夜深,衍王府歸于平靜,只是東宮那邊并不太平。
翌日,“聽說太子最近心情不好,今早傳聞城郊亂葬崗里多了成堆成堆的尸體,聽說那些都是太子的人!”兩個朝廷官員噓聲說道。
天域宗衍醒來時,看向旁邊,發(fā)現(xiàn)秦七律并不在他的身邊。他感到有些失落,終究還是逃了,這般想著,坐立起來,只聽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他嘴角不自覺的上翹,又順勢躺了回去,裝睡。
秦七律腳步輕盈的走了進(jìn)來,看天域宗衍還未起身,便躡手躡腳的將手里的托盤放置在桌子上,來到天域宗衍身前,探了探他的額頭,還好沒有發(fā)燒,看來傷口沒有發(fā)炎,真是萬幸,她像看一件完美又神秘的藝術(shù)品一般細(xì)細(xì)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如果她沒有穿越,可能一輩子也遇不到這么一個為了自己可以不顧一切的男人吧。她想,她好像是喜歡上他了。理智告訴她不可以,感性卻催使她不停的向他靠近,秦七律知道,她陷進(jìn)去了,女人,就是這般,很容易一下子就陷進(jìn)去了。
她心事重重的低下頭,嘆了口氣,抬頭時便看見天域宗衍正瞪著明亮又深邃的雙眸看著她,兩人對視了幾秒一動未動,秦七律打破了這種奇怪的寧靜,連忙說道:“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天域宗衍搖搖頭,起身靠在床榻上。天域宗衍的手臂都被包扎了,定然是不方便吃飯洗漱的,秦七律這般想著,便阻攔即將下床的天域宗衍道:“靠在床上不要動,我來幫你?!比缓蟠驖窳嗣頌樗亮瞬聊樅褪?,拿來杯子,裝了醫(yī)師們給皇親貴胄們研制的中藥水,其實(shí)就是古代漱口水,給他漱了漱口。天域宗衍很是享受秦七律這般細(xì)致入微的照顧,躲在暗處的羽衛(wèi)們都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們的主子,這個在沙場上受過無數(shù)次重傷,即使昏迷三天三夜,醒來也依舊像沒事人一樣意氣風(fēng)發(fā)的主子,如此的強(qiáng)大又值得欽佩的主子,現(xiàn)在的這般是在裝柔弱嗎?是在撒嬌嗎?羽衛(wèi)們又全都露出老父親一般欣慰的神情,他們以為他們的主子此生都是個孤獨(dú)的人,沒想到,主子也有喜歡的人了。
洗漱后,秦七律端著一碗南瓜粥來到天域宗衍的面前,天域宗衍看著碗里不知為何物的吃食,皺了皺眉,秦七律:“放心,沒下毒,這可是我親手做的,健康又美味,你不吃算了?!毖粤T剛要轉(zhuǎn)身,天域宗衍連忙說道:“你喂我!”
秦七律小心翼翼的吹著熱氣騰騰的南瓜粥,一口一口的喂進(jìn)天域宗衍的嘴里,天域宗衍問道:“這粥是什么做的,很好吃,還有些甜?!鼻仄呗傻溃骸斑@是南瓜粥,很有營養(yǎng)的?!?p> 天域宗衍:“營養(yǎng)為何物?”
秦七律:“就是喝了對你身體好就是了!”
隨后又剝開了兩個茶葉蛋,將其中一顆遞到天域宗衍嘴邊道:“很好吃,你嘗嘗!”
天域宗衍吃著這個有些茶香味的雞蛋很詫異的看著秦七律,沒想到王妃廚藝不錯!
秦七律聽著他這般夸自己,覺得她鬼使神差的早起,忙活了一大早給他做吃的,還真是值了。
簡單用過早膳的天域宗衍欲要起身,又被秦七律按住了,道:“你就不能好好休息一天嗎?你又不用每天都去上朝?!?p> 天域宗衍打趣道:“本王想如廁!”
秦七律略顯尷尬的說道:“那個我,我還沒吃早膳,還沒換衣服吶,我回青松苑一趟,一會兒再過來照顧你哈!”言罷,一個健步朝門外飛奔而去,邊跑還邊對門口的小廝說道:“你家王爺宣你前去伺候!”
天域宗衍看著秦七律慌慌張張?zhí)幼叩纳袂?,甚是有趣?p> 當(dāng)秦七律收拾完,前來天域宗衍的寢殿之時,天域宗衍早已穿戴整齊,在書房議事了。
秦七律不想打擾到他們,又覺得大白天的在他的寢殿里待著甚是尷尬,又怕天域宗衍處理完事務(wù)之后看不到她會生氣,就一個人坐在寢殿外的石桌上,命人拿來新買的畫本子,看著看著,便睡著了。
書房內(nèi),羽六稟報:“主子,殺手全都處理了,擄走王妃的那群人也抓到了,正關(guān)在王府地牢,主子要如何處置?”
羽六從小便跟在天域宗衍身邊,天域宗衍的性子,他太知道了,這幾個綁了王妃的人,主子定然是不會輕易就那么饒了的。
天域宗衍:“去地牢!”
陰暗恐怖的地牢內(nèi),沒有長滿青苔的墻壁,沒有臭不可聞的味道,也沒有那些令人膽裂魂飛的刑具。而盡管是這般不像地牢的地牢,卻要比一般的地牢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天域宗衍踱步走到關(guān)著人的地牢外,被關(guān)在一起的那伙人看到一個面冷如霜的男人抬起了他那雙弒殺的眼,幾人雖不知這人是誰?但是他們知道,這個人不好惹。他們被天域宗衍散發(fā)出來的恐怖氣息包圍,一個個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隨后便紛紛跪下,你一言我一句的跟解釋,求情,天域宗衍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停止說話。
地牢一下子靜了下來,靜的有些可駭。似乎能感受到此時穿過墻縫的風(fēng)拂過耳畔,更加覺得這安靜的地牢內(nèi)陰森恐怖至極。
天域宗衍坐在侍衛(wèi)搬來的竹椅上,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你們仔細(xì)回憶回憶,你們是怎么綁了本王的王妃的,都對她做了些什么,一字一句的說與本王,什么細(xì)節(jié)都不能落下,說的最詳細(xì)的,我便考慮一下留住他的命?!北娙笋斎唬蹂??她怎么可能是王妃?紛紛解釋道,并不知那人是王妃,那么這個人是誰?難道是衍王殿下?眾人紛紛露出了無比驚恐的神色。隨后一個黑衣人跪著爬上前,將事情的經(jīng)過從頭到尾敘說了一遍?!?p> 天域宗衍:“還有人要補(bǔ)充嗎?沒有的話,就留他性命?!?p> 其他人紛紛補(bǔ)充,另一個黑衣人說,那婆子打了王妃兩個巴掌,婆子哭道:“你們幫我按住王妃才將藥灌下的,你們都幫我了!”就這樣,這群人就你一言我一句的將秦七律失蹤那段時間所發(fā)生的的所有事情道了出來,還是毫無保留的全盤托出。
這一刻,又恢復(fù)了之前的可怖安靜。天域宗衍瞥了一眼地牢內(nèi)的眾人,這一眼,如地獄惡魔一般讓人毛骨悚然。天域宗衍起身,朝地牢外走去,只見揮袖而走的步履后傳來一道冷厲的聲音:“舌頭拔了,眼睛挖了,挑斷手筋腳筋,扔到春香樓去?!?p> 羽六暗暗感嘆,這才像他以前的主子,冷血,無情。別人若是傷害到他的人一分一毫,他定會百倍奉還。
從地牢出來的天域宗衍內(nèi)心依舊很氣惱,很懊悔,她看著在院子里睡著的秦七律,更覺心疼,她回想著秦七律昨日經(jīng)歷的種種,這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小姐,并不像他想象之中那么嬌弱。她看起來像是忘記了昨日受的那些苦與難。可是他知道,她那時應(yīng)該有多么恐懼與絕望??墒撬齾s像個小太陽一般闖進(jìn)了他的心,溫暖了他。而此時的秦七律,依舊是心有余悸的,甚至不敢去回想,滿滿的后怕。
天域宗衍想到這里,他更加惱怒,眼神也變得狠厲起來,內(nèi)心告誡自己:“今后,除了自己,誰都不能傷她一分一毫。”
他慢慢的朝秦七律走去,并未睡熟的秦七律也伴隨著他的腳步聲緩緩醒來,看著天域宗衍人模人樣的好像并沒有什么傷似的樣子,她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開心,而是心疼,是啊,他應(yīng)該習(xí)慣了隱藏吧,將所有的痛苦與傷痛都隱藏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自己愈合。是的,他們是相似的,在外人面前總是一副很好的樣子,而自己的內(nèi)心卻早已孤寂成魔,冰冷至極。
兩人帶著各自的心緒,相視一笑。而此刻兩人的這般笑容,深深的刻入了彼此的腦海,在今后的日子里,常常出現(xiàn)在兩人的夢境之中,似是在提醒著兩人永遠(yuǎn)也剪不斷的關(guān)系。
這日傍晚,全帝都都被春香樓門外扔著的幾個無眼無舌又無法動彈的,似惡鬼一般得幾人嚇得不輕,各種版本的傳言也在帝都城風(fēng)靡起來,什么鬼魂索命、什么放浪之罪,神明降罪,一時間,春香樓再也沒人敢去。太子聽到侍衛(wèi)稟報的消息,一個巴掌將依偎在身邊的女寵打倒在地。
“好!天域宗衍,這么多年都?xì)⒉涣四悖氵€真的是長本事了。你等著,早晚有一天我會將你碎尸萬段!”
雖然此時的帝都城流言四起,那些放浪之徒也都人心惶惶。但是衍王府內(nèi),卻是一派祥和,似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轉(zhuǎn)眼幾日過去,天域宗衍的傷也馬上就要愈合了,可是他卻不想這么快好,自從他受傷以來,秦七律白天基本都在他的身邊照顧著他,給他上藥,喂他吃飯。秦七律很認(rèn)真的照顧著他,每天都很早從青松苑起來,給他變著花樣的做早膳,而當(dāng)她帶著早膳來到他的寢殿時,天域宗衍也為了能和秦七律一起吃早膳,早早的穿戴洗漱好,坐在寢殿內(nèi)的桌前,等著她,辨別她的腳步聲,成了他的習(xí)慣。
兩人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每日這般的生活,答應(yīng)天域宗衍每日給他講一個時辰的講話本子,也被秦七律的好奇心變成了天域宗衍給秦七律講他在江湖中,戰(zhàn)場上遇到的故事。
兩人這般其樂融融,在衍王府他人眼中,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