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在淵站在三界河河邊,淅瀝瀝的雨聲趁著他幽怨的笛聲如泣如訴,讓人黯然神傷。
自上次歷劫歸來如今已是第五日了,再過不久他又該離開了。
他和悅兒在人界歷劫六世,每一次他都和她擦肩而過,就像父君說的那樣,相見不相識。
龍在淵放下笛子,看著河中精神狀況不佳的悅兒,心中的愧疚更甚。
或許,在歷劫之前,他對悅兒的心思不過是一個談得來的朋友,可經(jīng)過父君的這一攪和,再加上他這六世的尋找,他對悅兒的心思已不在單純的是朋友那么簡單了。
這一次的輪回,是他們的第七世,如果他們在這最后一世仍然無法相識,相戀,那他們的緣分也就就此擱淺了。
“淵兒!”
是師傅。
“師傅!”
龍在淵神情冷漠,緊鎖的眉頭透露著心中說不出的憂愁。
玄尊嘆氣,他不過是出去尋幾味藥,怎么回來他的徒兒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淵兒,命數(shù)如此,奈之若何。”
“師傅,回來五日了,悅兒還是老樣子,每一次回來,她都比上一次還要疲憊?!?p> 龍在淵的聲音有些縹緲,思緒也不知道飄到了哪里。
“而我們每一世,都沒有相遇過?!?p> 這是龍在淵最奇怪的地方,他知道是父君做了手腳,可怎么也沒想到父君居然會插手他們六世的輪回。
玄尊沒說話,只是將手一揮,空空的三界河岸邊就出現(xiàn)了一個碩大的輪回鏡,龍在淵抬頭,里面清楚的印出了他和悅兒的六世輪回的畫面。
“你看,每一次的輪回,你都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上有父母疼愛,下有兄弟友愛,夫妻和順,這一生都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反觀她呢,不是刑克父母,就是克兄弟,每一世都過得極為艱苦,即使勉強許了人家,也不得丈夫疼愛,最后郁郁而終。”
“你們這六世輪回,一東一西,一南一北,她又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哪里能遇得上?!?p> 龍在淵沉默,他和悅兒不過是兩心相知,父君就那么容不下他們嗎。
“師傅,淵兒該怎么辦?”
“不急,你先告訴師傅,你是不是對這蓮花小仙兒情根深種。”
“怎么說?”龍在淵有些迷茫,他就知道,在那每一世的輪回中,他似乎都在尋找,即使別人都說他過得很快樂,他的人生很完美,可他就是覺得心里空落落的,總覺得似乎失去了什么似的,可就是不知道失去了什么。
直到到了天界,這一個輪回結(jié)束,他才知道,他失去的是悅兒,他一直尋找的也是悅兒。
“若你此生認(rèn)定悅兒,非她不娶,師傅可以試一試?!?p> 玄尊對龍在淵那是真心疼愛著的,龍君為什么這么做,他在這幾次的占卜中也算是猜到了一二,不在乎就是魔界的蠢蠢欲動。
他是為了保護(hù)自己的孩子,可他就是沒有想到,每一次的輪回都會讓龍在淵的功力大減,這樣得不償失的保護(hù),還不如讓他在天界好好修煉,讓他知道天界的危機,了解自己的職責(zé)所在。
最起碼,他的功力不會減少半分,反而會更上一層樓。
可是,龍君的思慮,玄尊也不是不明白,無外乎是想讓龍在淵躲開這天界和魔界的浩劫。
三萬面前,天魔兩界大戰(zhàn)死傷無數(shù),魔君被封印,天界也是元氣大傷,龍在淵的母親便是在拼盡全力封印魔君后生下龍在淵撒手而去的。
龍君怕自己唯一的兒子也和他的母親一樣在天魔大戰(zhàn)中離開他,卻忽略了魔界人的劣根性。
在魔界,那些人是沒有什麼仁義道德可講的,或許,人界真的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只是,在人界一生,在天界而言不過是區(qū)區(qū)數(shù)十日。
細(xì)數(shù)龍在淵在人界的壽命,哪一世都沒有超過四十載,即便這一世他能活到一百歲,在天界也不過是一百日。
而魔界,一切不過是猜測罷了。
以自己無形的猜測來堵上自己兒子的前途,的確有點冒險。
不過,能夠換的自己兒子的性命,似乎這一切又都很值得。
“我不知道。”龍在淵有些茫然,“我就知道,看到她這個樣子,我很難過,在每一世都覺得有一種無形的失落感,卻又不知道為什么?!?p> 對于悅兒,龍在淵是喜歡的,可是至于喜歡到什么地步,他卻不知道。
最后似乎是想通了什么,看著玄尊斬釘截鐵的說:“師傅,你有辦法,是不是?”
“唉!”玄尊嘆氣,伸手向河中正在休養(yǎng)生息的碩大白蓮,本來是三色蓮的悅兒,在經(jīng)歷了六世輪回后,她的花瓣顏色也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本來是三種顏色的,在她經(jīng)歷過輪回后黑色和粉色的顏色越來越淡,到現(xiàn)在就只剩下了純白的顏色了,龍在淵也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好還是壞。
一縷金光射過去,一瓣白色的花瓣被他取了下來,玄尊又將手里的花瓣放在了龍在淵的胸口的位置。
“這花瓣,就是你下一世出生時的胎記,也是你今生記憶的一個烙印。雖然不至于讓你清楚的記得這兒發(fā)生的一切,卻能讓你知道你所要尋找的人是對還是錯?!?p> 龍在淵撫著胸口的位置,稍微打開衣襟,一個粉色的花瓣貼著自己的肌膚,胸口還稍微有點發(fā)燙。
“多謝師傅!”龍在淵向玄尊行了一個大禮。
玄尊搖頭:“自古情之一字害人不淺,為師怎么也沒想到你會如此執(zhí)著于此。罷了,當(dāng)年,你父君對你母親也是如此,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p> “只是,你的功力經(jīng)過這幾世的輪回恐怕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這幾日還是要抽時間撿起來練一練的。”
玄尊苦口婆心似乎沒有被龍在淵聽進(jìn)去,他依然看著悅兒的方向,口中似自言自語,又似在詢問:“悅兒少了一瓣花瓣,看起來丑了不少呢。怎么辦?”
玄尊無奈,將龍在淵的發(fā)絲拽下來一根,以法術(shù)將它幻化成了一瓣金色的花瓣,然后輕輕一吹,向著三色蓮悅兒那缺少的一瓣花瓣的方向而去,正好填補了空缺。
“你中有她,她中有你。這樣,可是足夠了?”
玄尊這話本是玩笑話,調(diào)侃龍在淵的,可在龍在淵聽來卻如天籟般動聽。
“師傅,您的這條主意真是太好了,淵兒在此多謝師傅了?!?p> 龍在淵這次又是深施一禮。
玄尊捋須大笑,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小徒兒的展眉,此情此景,他又緣何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