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喱.....咖喱。嗯.....人呢？”
咖喱帶著紅色裁紙刀去廁所沒多久，張一凡就醒過來了；看到身邊的人突然不見了，內(nèi)心里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繼續(xù)叫喊著咖喱的名字，仰起頭來揉了揉眼睛，環(huán)視了房間一周，只剩下廁所了，但為什么廁所的燈沒亮著呢。
從床上爬起來后，他邊叫喊著咖喱的名字，邊走向了廁所，他便頭看向了椅子，上面還放著她的衣服；不知不覺間，他放慢了腳步，走到了廁所門前時不知怎么的，整個人害怕的停了下來；呼吸開始變得急促，看著眼前這道黑漆漆的玻璃門，從里面根本看不到咖喱的身影。
腦海里突然急速般的涌現(xiàn)出各種各樣不好的事情。他想起了咖喱是不是又在哭泣了，還是她因為生自己的氣已經(jīng)永遠離開了這里，又或者她的情緒又失控了，又開始用尖銳的東西劃自己的手臂?！半y道這....這，這不可能吧?！?p> 緊張之下，他連忙咽下幾次口水；時間好像已經(jīng)飛快的度過了一個多小時。
他鼓起勇氣，繼續(xù)向前靠近。
“咚咚咚，咖喱？你在嗎....你在里面嗎?！?p> “咚咚........咦，你在里面呀?！?p> 第二次敲門時，門突然被打開了，接著從里面探出一個短頭發(fā)的人影。張一凡確定是她，雖然沒看清楚她臉上的表情，但是此時的張一凡松了一口氣。
“怎么燈也不開呢?！?p> “噢....我怕吵到你，所以就沒開。”
咖喱側(cè)著身子從張一凡肩膀擦過，緩緩地走向了床；她的聲音聽起來是那么的虛弱，跟剛剛扯著嗓子和張一凡吵架時的感覺天差地別。
“你怎么了？還生我氣呢。”
張一凡站在原地問道，透過月光他終于看清了咖喱的身影，她拖著拖鞋艱難的一步步挪到了床邊，就在坐下前的一瞬間，她好似有意的用左手掌遮住了自己的右手臂。
“你....你是不是又?！?p> 張一凡極其敏感的在黑夜里捕捉到了這一細節(jié)，他后腿幾步打開了所有燈。頭轉(zhuǎn)向床頭時，咖喱已經(jīng)用被子把自己的臉整個遮住了，只留有幾根手指在外面緊緊的掐著。
“你干嘛！”
張一凡沖上前，使勁了力氣想要把被子拉開，盡管咖喱死死地拽著不放，但最終還是輸給了張一凡。
“把手給我！我看.....伸過來！”他嚴厲地沖咖喱喊道。
手被他拽了過來，在燈光下，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得有十幾條粉紅色的刮痕留在了咖喱的手臂上。
“你這個瘋女人，你....你他媽的真是瘋了?！?p> 張一凡瞬間頭皮發(fā)麻，感覺全身一下子變嚇涼了，不停地的冒著虛汗；他既害怕，又生氣?？伤静恢雷约涸谏裁礆?。他沖到了廁所里面，打開了里面所有的燈，把廁所照的像處于白天一樣。
“你藏哪了？?。?！告訴我?！?p> 洗衣機、熱水器、地板.....最后在馬桶水箱里找到了。
那把紅色的裁紙刀，是那天搬家時張一凡帶來的；那天他拿著拆了很多快遞，最后隨手扔到了桌子上。
他拿著水淋淋的裁紙刀反身轉(zhuǎn)出廁所。“你這個瘋婆娘，老子怎么會認識你這種人?！?p> “如果晚一點，是不是你就要自殺了.....啊?。 ?p> 坐在床上的咖喱雙手抱著蜷縮的腳，頭插在了兩手之間開始痛哭起來。
“瘋了！瘋了！我的天啊....我現(xiàn)在真的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把刀放進了自己的書包，急匆匆的開始換著衣服?！澳阕约哼^吧，在這樣下去我都會瘋。”
等張一凡就快要收拾好時，咖喱突然起身抱住了張一凡?！耙环?...你聽我說，我不會再這樣了，你相信我，我一定.....”她哽咽著斷斷續(xù)續(xù)的吐出字來。
“放開我，放開。”
“我不放，你別走。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一定可以的?！?p> “咖喱，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自己折磨自己了，你去看心理醫(yī)生吧?！?p> “好好好，我答應你，我全都答應；你陪我去好不好?！?p> “我陪你去？我之前就和你說過該去看醫(yī)生了，你生病了，你知道嗎？你應該讓你的家人先知道你現(xiàn)在的狀況?！?p> “我沒有家人，我媽已經(jīng)死了?！?p> “你有....你還有個爸爸。你放開我行嗎？不要那么死死地抱著我不放?！?p> “他不是我爸爸，我沒有任何家人....我只有你，你是我的全部依靠?！?p> “謝謝....我說過，你不要把所有的經(jīng)歷時間和寄托都壓在我身上，你覺得這么做對我公平嗎？”
“可是你愛我呀....你說過，你是愛我的呀。”咖喱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哎......你覺得現(xiàn)在我們還能好好相愛嗎？”
“我求....求你了，別走好嗎！你還愛我的對不對?！?p> “咖喱，你冷靜點好嗎....我們現(xiàn)在都冷靜點，我也暫時不走了，我們坐下來慢慢聊好不好?！?p> 五分鐘過后，兩個人的情緒好像都相繼平靜了很多；可即便是坐到了床上，咖喱的手還是緊緊的抓著張一凡。
“好！對不起....我剛剛可能不應該那樣做，可是你是因為生我氣才傷害自己的嗎？”
看著咖喱點了點頭，張一凡內(nèi)心又涌現(xiàn)了一股涼意。面對現(xiàn)在如此尷尬的局面，他只想著怎么快快收場，哪怕是騙也好、耍也罷，總之得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遠離這個危險的女人。
“我覺得今晚我還是回去吧，你好好休息；改天我再過來看你?！彼麖娧b鎮(zhèn)定的對她說。
“來看我，像看病人一樣來看我嗎？”
“不是....我希望你先冷靜下來?！?p> “我已經(jīng)冷靜下來了...你看，現(xiàn)在我都沒哭了，我全好了?！?p> “咖喱...你聽我說，剛剛發(fā)生這么大的事，其實以前也沒聽你說過；我想知道，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這個的?！?p> “哪個？
“我的意思是心理....不不不，我是指手上的劃痕。當然你可以不用說太多?！睆堃环查_始咬文嚼字起來，他生怕自己的哪句話，甚至哪個字會擊中咖喱的痛點。
“是從高中的時候，那個時候媽媽生病了，爸爸開始對媽媽的感情發(fā)生了很大變化?！?p> “你爸真不是個東西?！?p> “但說回來，也不能全怪他....那段時間我們?nèi)叶己芗灏?，媽媽的癌癥一拖就是那么幾年，天天不是去醫(yī)院就是在去的路上，把爸爸弄的身心憔悴?！?p> “可你看看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簡直像極了人渣?！?p> “我爸的改變，很大部分是因為那個女人；他們彼此都離過婚，我想他們以后是不會輕易分開了?！?p> “攤上這么個家庭，誰不難受呢；但是你一定要堅強好嗎？”
“好，但是你要陪著我好不好?！?p> “嗯，可是更多時候還是得看你自己。”
“.........你還是想走，是嗎？”
瞬間，咖喱突然換了一副嘴臉，一臉嚴肅的看著張一凡。
他很明顯的感受到了咖喱現(xiàn)在的內(nèi)心活動，也更清楚的明白了她確實病的很嚴重。
“咖喱，我不走了；現(xiàn)在很晚了，我們先睡吧?！?p> 張一凡把背起的包放了下來，接著脫掉了剛穿好的衣服，乖乖的躺到了床上。
“還愣在那干嘛！還不趕緊睡覺呀，你明天不上班啦？我可是要上班的。”
“行行行！我知道了....嘻嘻嘻?！?p> 咖喱笑了起來，關(guān)掉燈后就立馬鉆進了被窩里整個人縮到了張一凡的懷里。
“哎呀.....”
“怎么了？”
“突然要有點疼！”
“怎么回事，剛剛還好好的。”
“誰知道呢！要不我側(cè)過身你幫我捏捏吧?！?p> “好啊.......哪？是這疼嗎？”
“對對對，就是這?！?p> “........可以了吧?！?p> “可以了?！?p> “那轉(zhuǎn)過來吧?！?p> “啊....你讓我緩一會兒，我估計再轉(zhuǎn)過來就更難受了。這樣，把你的手給我?！?p> “干嘛！”
“你從后面抱著我睡不就好了嘛?！?p> “你應該轉(zhuǎn)過來...哎，行吧行吧?！?p> “抱緊！再抱緊一點兒....赫赫赫?！?p> 窗外車輛穿梭的聲音漸漸變得微弱下來，背對著咖喱的張一凡，手緊緊的拉著她的手。咖喱的呼吸聲來回盤旋在他的脖頸兒之間；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滑過，此刻，他獲得了短暫的平靜，他很確信今晚的咖喱已經(jīng)睡著了，也許不會再有什么事發(fā)生了。
“無論怎樣，我得熬.....至少現(xiàn)在，我不能合眼。”他心里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