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懷有諸多怨恨?!?p> “我知道,你懷有諸多委屈?!?p> “我知道,他人對你所做的不義之事?!?p> “但死者即是死者,黃泉才是你的歸屬,不要再留戀于人世了?!?p> 惡靈并非完整的擁有生者的記憶和思想,只是一部分執(zhí)著的痛苦所化的產(chǎn)物,隨著惡靈存在的時間越久,她所保留的人性部分便越會越少,逐漸變成只知害人的怪物。
雖然委托人久保確實是個人渣,眼前的女性惡靈也著實可憐,但那也是必須降服的存在。
面對著雙目血淚的惡靈,蘆屋千代緩緩舉起了手中的拂塵,四道截然不同的能量在拂塵上運轉(zhuǎn)流螢。
天之四靈,以正四方。
“請安息吧,這位可憐人?!?p> ———
公寓之外。
帶著猙獰的笑容,久保一邊喘著氣,一邊將從角落里搬來的廢棄沙發(fā)堵在自己房間門口,隨后擦拭一把虛汗,放空身體一躺,靠在廢棄沙發(fā)上休息。
什么賤女人!什么陰陽師!統(tǒng)統(tǒng)都去死吧!
他心里惡毒的想道。
等到你們都死了,就沒有人知道我干的這些事情...對!我可以偽造現(xiàn)場,說那個小女孩想入室行竊,和那個賤人打了起來...
哪怕那個小女孩真有什么本事,能降服那個賤人,那她也被我堵著出不來...不,我應該等等進去給她一刀,還能省下這筆除靈的費用...
可別怪我,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
摸著懷里早就藏好的匕首,久保陰險的笑了。
忽然,一個慵懶成熟的女人聲音突然在久保耳旁響起:
“哎?早就藏了把匕首嗎?果然,你是連我都少見的那種人渣呢?!?p> 這道忽然出現(xiàn)的聲音,嚇得久保差點把匕首滑落在地,他一個激動,失聲般站起,顫抖著喊道:“誰!誰在那里!”
一條纖細的手臂就這樣款款搭在了他肩膀上,回頭是一個外國女人,帶著濃濃的高加索人種特征,一頭披散的金色長發(fā),難以形容的絕美五官。
在久保短短二十幾年的生命中,他敢打包票,哪怕是在雜志新聞里,都沒看到這么好看的女人。
女人就這樣帶著笑意看他,久保忽地就感覺心臟開始亂跳,體內(nèi)一股血脈膨脹,似乎有種自己被她俘獲,愿意把全身心都交出去的錯覺。
但久保畢竟老渣男了,哪怕不知不覺中被克里斯蒂娜魅惑,張口依然就是一句油膩的調(diào)戲:
“聽說美女都喜歡人渣呢?!?p> “是啊,我是喜歡人渣呢,我曾經(jīng)喜歡過一個天下第一的人渣?!?p> “那有我渣嗎?”
久保笑了,擺出一張自以為很帥的笑容。
這個世道,男人們總把渣當成是魅力的一種代名詞。
克里斯蒂娜笑吟吟地看他,玉指撥弄著久保懷里的匕首,就像是在玩弄久保的胸膛,弄得他心頭瘙癢,然后她似是不經(jīng)意地,將匕首從久保懷中滑出,隨后——
反手捅進了久保的心臟。
她嗤笑一聲,直直站了起來,譏諷道:“就你?你連他的一根D毛都比不上,垃圾?!?p> 久保仍沉浸在克里斯蒂娜給他造成的魅惑中不可自拔,直到匕首捅破了他的心臟,他才回過神來,可惜已經(jīng)來不及了,劇烈的痛苦和噴薄而出的血液讓他無比恐懼的尖叫起來。
這時,久保才看到,克里斯蒂娜的背后,站著一個穿著藍白狩衣,頭戴狐貍面具的男人。
男人正冷漠地盯著他,眼神仿佛在看毫無存在價值的螻蟻般不屑。
他一手捂住血流不止的胸膛,一手顫顫巍巍地指向他們,色厲內(nèi)荏的喊道“你!你們...我知道了!你是那個小混蛋陰陽師的幫手對不對!你們就是看不得我好!賤人!都是賤人!”
克里斯蒂娜一腳踩在久保頭上,黑色高跟鞋的腳后跟直接戳進了久保叫囂著的嘴巴里,微微一扭,久保便滿是痛苦地呻吟起來。
她身后的狐貍面具陰陽師擺擺手:“不要殺了他,無論怎樣,這幅肉體是嘗試新實驗的好材料。”
克里斯蒂娜滿不在乎地哼了一聲,抱怨道:“若不是腐化改造需要祭品保有生命特征,哪里需要這么麻煩。他那倒霉的小女朋友也是,白白浪費了我這么多天的觀察?!?p> 狐貍面具的陰陽師擺了擺手,從藍白狩衣里掏出一個奇異的透明小圓球,從外看去,里面充斥著灰白不詳?shù)撵F氣:
“無妨,此人的性格也很是扭曲,說不定比那女人更適合做容器。對了,派到東京外的那些妖魔,他們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被大江山的妖魔們?nèi)珳缌??!?p> “果然...復活遠古妖魔是條行不通的道路,那么...”
“就讓我們試試敵人的手段吧...”
———
蘊含著四種力量的能量,從拂塵上射出,如暴風驟雨般傾瀉在雙目血淚的惡靈上。
畢竟是只剛剛誕生的惡靈,還沒怎么傷害過人,無論包含著多么強烈的怨氣,也無法和蘆屋千代這樣修行有些年歲的陰陽師相比。
惡靈的輪廓,就在這四道能量的洗滌中,逐漸淡化。
“安息吧,來生對自己好一些?!?p> 蘆屋千代輕聲念道,拂塵一甩,四方之力乍然爆裂開來。
“謝,謝謝...”
被爆裂帶來的能量光柱包裹,惡靈的面孔,從扭曲掙扎,逐漸轉(zhuǎn)向平靜安詳...
然而她才似乎剛放下執(zhí)念,蘆屋千代卻皺起了秀眉。
她身后的方位,這時候傳來一股不同尋常的能量波動。
那種能量給她的感覺,完全不是以往惡靈妖魔所蘊含的那種邪惡氣息。
更加的癲狂,更加的混亂,但是從本質(zhì)上講,又無法將它和魔道相提并論...
那種能量的本質(zhì),似乎就是無,無法定義,既非善良,也非邪惡,但偏偏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就像是看到了無法反抗,無法理解的真實一般無力。
隨著那股能量波動的驟起,蘆屋千代身后的大門被什么東西狠狠轟開了,她急忙翻滾一躲,只見數(shù)道粗壯如柱的蒼白手臂以一個奇怪的姿態(tài)被扭擰在一起,朝著她剛才所處的方位肆意蔓延著沖進了房間。
蒼白手臂上還長滿了無神的眼睛和流膿的疥瘡,滿是紫色灰白的粘液,似乎可以無限生長一般,從門口處一直蔓延扭曲,像條失控長蟲甩到了客廳。
雖然蘆屋千代靠翻滾躲過了這一擊,但被凈化中的惡靈卻沒有這么好運,被那條蒼白手臂狠狠握住,哀嚎著被裹了起來。
一個蹣跚的扭曲身影從門口緩緩渡入房間。
蘆屋千代發(fā)誓,她這輩子也算除了不少惡靈和妖魔,卻從沒看到長得這么扭曲惡心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