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假想體
威廉離開了，桌子上放著他留下的信。
子夜凝視著桌上的那封信件，做思考狀。
老實講，他很感激威廉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能看得出對方是真心在保護(hù)自己的安全。可同時，又不得不承認(rèn)威廉的手法太過無情和冷漠了。
從警察局脫身開始，那張偽裝的畫像已經(jīng)初見端倪，為了讓一個殺人犯出獄不惜陷害另外無關(guān)的人。這次爆炸也是一樣，利用了無辜人的死亡來掩蓋蹤跡。
雖說不是威廉做的，可他預(yù)見后卻不做出任何改變，這種行為與殺人犯無異。
將視生命為一顆顆籌碼，用自己的行為準(zhǔn)則來標(biāo)榜對錯，這無疑是對生命的最嚴(yán)重的踐踏！
這份踐踏挑戰(zhàn)著子夜的底線。
不過就在此刻……他的耳畔傳突然來了一道無比熟悉的聲音。
“你又有什么資格去評判威廉·科瑞呢？你個殺人犯！”
這不是心聲，而是切真存在的聲音。
子夜站在窗前，扭頭看去，他的身邊赫然站立著與他一摸一樣的存在，用奈特·斯賓塞的形象擺出一副極端挑釁的姿態(tài)。
他很清楚這是什么。
“人不是我殺的?！弊右沟瓕χ堑郎碛罢f道。
【奈特】不可思議地笑道：“什么，人不是你殺的？你在開什么玩笑！”
子夜卻不以為然，找了把椅子坐了上去，露出嘲諷的神情。
“沒錯，人不是我殺的?！?p> 人是奈特·斯賓塞殺的，和我子夜有什么關(guān)系？
他擺出一副風(fēng)輕云淡地姿態(tài)，距離看戲劇就差一杯上好的紅茶了。
沉默了兩三秒后，【奈特】的神態(tài)明顯發(fā)生了變化，他慌了神，下意識地后退了兩步。能夠看到他的胸腔起伏幅度逐漸增加，呼吸的頻率也漸漸急促。
“不，這不可能！你……”他伸出手不可思議地指著子夜。
他明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子夜見狀，搖搖頭，失望地嘆了口氣，回答道：“才明白嗎？你還真是選了個好時機(jī)啊，以為這就能蠱惑我？真是急不可耐，這時機(jī)簡直糟透了?！?p> 從見到【奈特】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對方是一個什么樣的存在。
覺醒藥的服用，會將邪神無意識下的混亂低語與覺醒者的意念所連接。盡管所連接的邪神意識強(qiáng)度極低，只能凝聚成攻擊人內(nèi)心的假想體，并不能直接對覺醒者的靈魂造成損傷?？蓪τ谟X醒者來說，假想體對于自己內(nèi)心脆弱處的恐怖低語依舊致命。
對于普通人來說是這樣的。
可子夜卻并非是普通人。
他是穿越者，和奈特·斯賓塞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
奈特殺了人。
可子夜沒有。
所以此刻，假想體對于子夜的低語蠱惑完全沒有作用。
但當(dāng)然，這是因為子夜尚未做出令自己內(nèi)心產(chǎn)生負(fù)面積累的前提下。倘若假想體在那之后出現(xiàn)，子夜還是一樣有可能因邪神的低語而墮落。
“但那又如何，即便人不是你殺死的，你能看這封信嗎？這可是威廉留下的，他剛剛做了什么你沒有忘記吧！”
即便【奈特】的身體正逐漸化為煙塵，消散在空中，他也依舊不愿放棄，依舊嘗試著履行自己的使命。
“還在尋找我內(nèi)心的弱點，這點倒值得傾佩?！弊右箯淖雷由夏闷鹜粝碌男牛叩郊傧塍w身邊。
當(dāng)著他的面緩緩撕開了信封。
“可惜，依舊沒有任何作用?！?p> 【奈特】驚愕地瞪著子夜，他能感覺到自己身體消散的速度正持續(xù)加快著，“不，不可能！你明明怨恨著威廉，你怎么還能看他留下的信，遵從他的安排呢？這不可能！”
子夜的表情冰冷下來。
“沒錯，我依舊怨恨著威廉，他觸及到了一個人類的底線，道德的底線?？杉幢闳绱?，我也不會否認(rèn)他為我做過的一切。只有愚蠢的人，眼中的世界才是一分為二的，這樣的人注定無法生存在覺醒者的世界。”
盡管無法認(rèn)同威廉的做法，可子夜知道，爛好人是無法在覺醒者的世界中生存下去的，只有在不喪失人性的前提下的冷漠，才能抵抗住邪神的低語、腐化，以及墮落。
他說完，注視著【奈特】徹底消失。這瞬間，他感覺有什么徹底和自己融為了一體。
大概在踏入階位二以前，我都不會再出現(xiàn)假想體的幻象了。
子夜在腦海中暗自確定。
消滅了假想體，他能感覺到覺醒藥徹底被自己消化完畢。
接下來，就是這封信了。
子夜剛才上手時就感知到了，里面除了一封信，還有威廉留下來的其他物件。
將其倒在手中，是一枚斯特姆帝國的通用貨幣——蒸汽幣。
正面是單位1的數(shù)字，背面則是一臺蒸汽機(jī)的大致形象，分量很重。
子夜拿著這枚硬幣，笑了笑。
“正面。”
說完，他將硬幣拋向空中。
子夜能夠感知到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存在，正不斷擾動著在空中翻轉(zhuǎn)的硬幣。
這是自己能力的體現(xiàn)。
……
接住不斷下落的硬幣，子夜從窗戶口離開，坐到房間的椅子上。
張開手，果不其然，又是正面在上。
已經(jīng)超過五十次了，大約百分之八十的概率自己能猜對硬幣的正反。
由此基本可以確定，【幸運(yùn)人】的能力就是讓自己的運(yùn)氣變得異于常人。
而且這份能力的運(yùn)用是分主動和被動狀態(tài)的。
猜硬幣就是主動，而白鴿的飛舞遮擋住維克托的視線就是被動。
再多的能力運(yùn)用，還需要繼續(xù)摸索。
將手中的硬幣放下，子夜重新陷入思考。
從維克托的到來與離去，整個過程自己都看在眼里。
期間其舉動，已經(jīng)確認(rèn)了兩件事。
第一，維克托之前果然派人監(jiān)視住了自己，要不是威廉突然從那名警員的手中將自己救下，否則，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暴露在維克托的視線范圍。
第二，維克托的“星城正義”的形象并非是偽裝，他是切真履行著自己警察的職責(zé)，關(guān)心著星城的民眾。
繼而子夜確認(rèn)，自己在維克托的眼中的確是罪惡的存在，是會威脅星城民眾的危險。
令他感到好奇就是這一點，為什么自己會被對方視作威脅呢？
是因為威廉還是某種其他的原因……在線索出現(xiàn)之前，這個問題著實難以推進(jì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