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源聞言一愣,循聲看去,只見不遠處站立一人,錦袍玉帶,人模狗樣,不正是張澤成嗎?
自從前幾日忽悠了張澤成,李清源便一直沒多注意過他,只聽趙景陽說,此人匆匆下山,之后就再沒回山。
沒想到兩人竟在蜀都相遇了。
“原來是張師弟呀,你為何攔住為兄,又為何出言不遜呀?”李清源裝作詫異道。
這貨幾日不見,但口氣卻不小,敢說大話說不準有什么依仗,所以李清源打算先探探深淺再決定如何應對。
自打那日被張飛一拳打的背過氣去,張澤成悠悠轉醒后,便越發(fā)覺得憋悶。
恍恍惚惚離開武侯祠,也不知行了多久,便走到岷江。
但見江水波濤拍岸,壯麗雄偉,可自身卻丟了仙緣,飲了陳釀,想到當初的意氣風發(fā),到如今的慘狀,他悲從中來,一投身就跳入水中,打算投江一死,了卻殘生。
可誰曾想,當再次恢復意識時,卻來到一座恢弘的水府,機緣巧合下,甚至被那水府龍神招為贅婿……
他暗中隱瞞了婚約,這次來到蜀都,就是要去官府辦理離婚手續(xù)的。
這古代離婚,實則對女子極為不公,一般離婚,實際上都是夫家寫上一封休書,雙方便沒有了夫妻關系。
可休書是要建立在妻子犯有“七出”之過的基礎上,而白素貞是何等人,張澤成到了現在也隱約知曉。
讓他寫休書,哪怕他有了江河龍神為靠山,再借他幾個膽子也不敢做下。
所以張澤成為了日后沒有隱患,只得采取“和離”的辦法。
所謂和離,這種雖然屬于法律范疇的規(guī)定,但是在實施上,卻鮮有人為,而且這種和離的界定標準,也要以夫家發(fā)放“放妻書”為準。這就是類似現代人允許夫妻和平離婚的法律制度。
這種離婚方式,一般是作為掩蓋拋棄妻子的手段,可到了張澤成這里,就要倒過來了。
他打算呈訴離婚,也就是指有特定原因的,例如夫妻之間出現了背叛等情況。
他懼怕后面有什么麻煩,所以呈訴上寫著妻子是受害者,自己是背叛者,自己代妻呈訴,狀告自己。
至于官府處罰,張澤成已經使了銀子擺平了。
正當他拿著“和離書”,打算回去知會家人一聲,然后便前往水府修煉時,沒想到卻正遇到李清源。
他見對方背著口豬走在街上,左顧右盼那意氣風發(fā)的樣子,張澤成新仇舊恨齊齊涌上來,此刻有了依仗,怎能不施加報復?
這才有之前那番話。
此時聽李清源小人得意的樣子,張澤成恨得牙根癢癢,他大怒道:“呸,你是誰的師兄,李清源,你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你撞到我的手心,就再別想逃了!”
說完話,他根本不等李清源反應,自袖口處掏出個小玉瓶來,捏了個法決,揭開瓶蓋,頓時便有一顆泛著幽黑色的水滴朝李清源打去。
這是寶貝他那便宜岳丈賜下的,此瓶中裝有十滴玄溟重水,乃是水域珍寶,這一滴砸下去,便是尋常元嬰修士也要骨斷筋折,豈是筑基修士能抗住的!
張澤成眼見那滴重水,以銳不可當之勢直奔李清源而去,心中生起一陣暢快。
“李清源,你也有今日!”
正當張澤成祭出重水之時,對面的李清源也早已反應過來。
他本就在警惕著,一看張澤成掏出個小瓶子來的時候,便做好了防御架勢。
眼看那瓶中一滴黑水古怪,李清源不知深淺不敢硬接,但此時想向兩邊躲閃已然來不及了。
危急關頭,他急中生智,猛地一個大哈腰,就露出背后籃子中的黃耳憨來,李清源雙臂較力,不顧黃耳憨的驚呼,雙手持著狗腿,就將它胖大的身子擋在了自己身前。
砰!
一聲巨響,激起狗身上無數灰土,李清源被巨力撞擊后退了幾步,雙手依然還持著狗,只是被四散的塵霾嗆得直咳嗽。
“咳咳咳……”
黃耳憨扭過腦袋,用充滿智慧的眼神瞪著李清源,作怒道:“你干嘛?”
李清源可沒功夫搭理它,他震驚于這黑水居然有如此力道,憑張澤成筑基的境界,竟然能逼退力道神通加身的自己。
此時見張澤成一擊不成,正有些驚慌失措,李清源暗忖絕不能讓他在出一擊,誰知道他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寶物。
于是李清源急急兩膀較力,抓著黃耳憨后腿,使勁掄了一圈,直奔張澤成砸去,同時怒喝一聲。
“看法寶!”
張澤成修行只有三年,學道前又不精通武藝,與人斗戰(zhàn)更是少之又少,剛才重水祭出,他自忖必勝,所以已經安然在等待結果了。
可萬不曾想到,那重水在即將打到李清源面門時,竟然被他抄起身后一條狼面肥豬給擋住了,而看那頭肥豬無所事事的樣子,根本沒受到半點損傷?
這讓張澤成如何不慌,但他能得許多高人青睞,也不是全然白給的,正想避開肥豬再祭出重水,忽然感覺有一物遮住天穹,令他眼前一暗。
張澤成急急抬頭一看,只見原來是那肥豬的臀部帶著沉重之勢,直朝自己頭上坐來……
咕咚!
又是一陣土飛塵揚……
黃耳憨肥厚的屁股扭捏了兩下,嘟著臉朝著李清源,不滿道:“汪汪!”
李清源看著它粗長尾巴下正吐白沫的張澤成,不由咂咂嘴,稱贊道:“大仙果真法力無邊呀!”
黃耳憨伸出舌頭,舔舔自己的爪子,嗷嗚一聲道:“那是?!?p> 說完,它便頭枕著大腿,懶洋洋趴在了張澤成身上。
它不追究,李清源知道這事就算過去了,望著已經失去意識的張澤成,李清源疑惑不已。
“為何他敢在城中出手?神靈都哪去了?司職冥兵呢?”
不過這里畢竟處在城中,剛才兩人交手又只在瞬間,加上剛剛遠離了人跡,李清源擔心這里出了動靜,難免有好事者來瞧熱鬧,所以急忙將黃耳憨又裝在籃子中,加起張澤成,又往周員外家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