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拜見兩位將軍?!?p> 信使看著眼前兩個比他還年輕的青年郎君,愣了一瞬連忙下拜道。
“孫賁已經(jīng)走了,華歆讓你來請降的?”
劉琦隨口問道。
“是,華太守派我出城時(shí),孫將……孫賁正準(zhǔn)備離去,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五日,孫賁應(yīng)該走了。”
信使躬身答道。
“孫賁還沒走華歆就派你出城了?”
徐庶抬起頭來盯著信使,眉頭微皺與劉琦對視了一眼。
“是……”
信使被二人看的頭皮發(fā)麻,不知所謂遲疑道。
“如此說來,華太守送了孫賁不少好東西啊,你可知曉?”
劉琦面無表情開口問道。
“回二位將軍的話,孫賁走時(shí),帶走了豫章府衙倉庫里的大半糧食,還有丹陽、會稽籍的兵卒……”
信使低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額頭大滴汗珠滾落。
自己一句話沒說,全被這兩位給猜出來了。
他不知道這兩位郎君如何知道的此事,卻知道自己小命兒可能要玩完了。
郡守請降于荊州,卻把糧食兵馬送給了江東,荊州軍不大怒才怪了。
可憐自己成了最先背鍋的那個。
“你回去告訴華歆,劉琦來了,讓他七日后自縛于城門之外請降!”
“是是是,小人定把將軍之話轉(zhuǎn)告給太守。”
信使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慌不大跌跑出門外,連華歆的交代也忘了告知。
屋內(nèi)。
劉琦臉黑如炭。
嘴里的魚片突然不香了。
“看來這位華太守還是決定兩不得罪啊,郎君,其實(shí)他這么做也算不上錯?!?p> 徐庶自然能看出劉琦的不滿,幽幽嘆了口氣寬慰道。
華歆既然能在孫賁還在的時(shí)候派出信使,說明他并沒有被孫賁挾制。
以他在豫章的威望和實(shí)力,既然決定降于荊州,攔住甚至拿下孫賁也絕不是問題。
他卻任由孫賁離去,那便是不想得罪孫策!
既然不想得罪孫策,他就不會讓孫賁空手離去,送上重禮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也是必然之事。
這點(diǎn)他能看出來,劉琦顯然也看了出來。
“我知道,這次我可以原諒他,讓他自縛于城門外就是讓他知道,沒有下次了!”
劉琦舒了一口氣,起身走向樓船頂,回頭下令道:“命甘寧率前軍登陸,向豫章府城開拔,黃忠率中軍和后軍殿后?!?p> 這話他當(dāng)然也明白。
亂世之中,這樣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無非是為了自保,沒什么可以過多苛責(zé)的。
更知道這樣的名人還有一個,大名鼎鼎的‘毒士’賈詡。
這兩位可謂是漢末把‘良禽擇木而棲’做到極致的人物。
都轉(zhuǎn)投了勢力最大的曹操,做官都是好官,做人也足夠低調(diào),最后都位極人臣。
可是把原屬于自己的東西送給了別人,送就送吧,還送這么多!
這就讓他很不爽。
自己必須得給這位敲個警鐘才是,風(fēng)吹兩面倒的騎墻派,在荊州行不通!
等討完袁術(shù),回軍就去南陽把賈詡弄身邊來!
……
府城外。
華歆被兩名隨從捆著雙手,眺望著遠(yuǎn)方已經(jīng)能看到的旌旗。
身后,官吏百姓跟著站了無數(shù)。
豫章斥候一日三報(bào),城內(nèi)之人也知道了荊州大兵壓境的消息。
“太守,那劉琦不過一稚子耳!如此怠慢與你,怕是還有殺身之禍,你又何需聽他吩咐,大不了我們隨你一起投奔那孫策就是!”
一名鄉(xiāng)佬拄著拐杖,老淚縱橫勸說著華歆。
“就是!”
“是啊,太守,我們愿意隨你遷徙?!?p> 跟著的百姓紛紛叫嚷起來,一個接一個跪倒在地。
對他們而言,荊州于他們無半分恩惠,這樣為民主事的好太守卻是千里挑一。
與其讓荊州派一個不知什么樣的太守過來,哪怕隨這位好太守背井離鄉(xiāng)他們也愿意。
“各位豫章鄉(xiāng)親父老快請起,我華歆能得你們?nèi)绱撕駩?,本就受之有愧,若是讓你們隨我遠(yuǎn)離故土,那華歆就是豫章郡的罪人了?!?p> 華歆急忙轉(zhuǎn)身,雙手被綁縛的他,只能示意隨從扶起跪地的百姓。
“不,太守,我等不起,我要為你請命,讓那劉琦放了太守,你是好官,好官不該死!”
人群中有人嚷道。
“吳家伢子說的是,華太守不能死!我等要為你請命!”
德高望重的鄉(xiāng)佬附和了一句,百姓們跪的更堅(jiān)定了。
“我華歆不會死,不過去襄陽做官而已,各位父老若是還跪拜于我,那我華歆可是不死也要死了。”
華歆望著百姓兩眼泛潤道。
“是啊,各位父老快起來!那劉荊州的郎君馬上就要到了,若是看到你們跪拜的不是他而是華太守,那華太守才是真的要被殺頭了,各位聽從華太守吩咐就好?!?p> 親隨中懂事之人立刻匆忙說明。
鄉(xiāng)老也反應(yīng)過來,急急忙忙喊到:“大家都起身,起身聽太守吩咐,切莫多嘴!”
百姓這才紛紛起身,站在華歆身后靜靜等待著。
遠(yuǎn)處。
劉琦和徐庶、甘寧等人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但那么多百姓跪拜一人他們還是能看到的。
“郎君,這華歆看來又是一個張羨一樣的人物,不好殺了啊?!?p> 甘寧偏頭看著劉琦,臉上卻還隱隱帶了些許喜色。
他當(dāng)過官兒,也知道這樣受百姓愛戴的好官有多難得,
如今站在荊州立場上,他巴不得荊州這樣好官越多越好呢。
“郎君本就沒準(zhǔn)備殺他?!?p> 徐庶接過話茬,同樣看向劉琦建議道:“要不和張羨一樣,也把他送到襄陽?”
“先去聽聽他怎么說,駕!”
劉琦輕輕扯了一把韁繩,胯下坐騎步子快了幾分。
大軍緩緩來到府城門前。
“華歆,你可知罪?!”
劉琦跨在馬背上,居高臨下質(zhì)問到身前之人。
百姓神色頓時(shí)緊張了起來,眼神在劉琦和華歆之間逡巡。
“華歆知罪,還請劉郎君勿要怪罪府百姓。”
華歆雙膝跪地。
“自然,此事皆是你一人之罪,和豫章百姓無關(guān),劉琦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你回城收拾行囊,準(zhǔn)備去襄陽吧?!?p> 劉琦朗聲道。
華歆認(rèn)罪的這么快,還真讓他沒了動殺心的借口。
他還想要豫章的民心呢,華歆自然殺不得。
“謹(jǐn)聽郎君吩咐,不過華歆尚有兩事不明,望郎君告知?!?p> 華歆起身恭敬道。
“說?!?p> 劉琦回視著身前之人。
“郎君兵出荊州,所求為何?”
“討伐叛賊袁術(shù),義不容辭?!?p> “郎君帶來豫章的兵馬多少?”
“不多不少,三萬而已。”
“歆明白了。”
華歆看著嘴角微微上翹的劉琦,深思片刻后抬頭:“在下有一不情之請,郎君既伐袁術(shù),荊州尚未派出太守之前,華歆請暫代豫章太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