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品在報社和整個編輯部“腐化享樂”了一中午。
段社長喝得醉醺醺,林哲也幾乎腳步虛浮。
文品不太能喝酒,加上他知道喝酒誤事的道理,所以稍微克制了一些。
由于林哲平時沒事時,有下午嗜睡的習(xí)慣。
加上他這段時間身心俱疲,文品約定第二天一早就到林哲的下水道去叫他。
“文先生……嘿嘿,記得……記得稿子……”
段其賢打了個酒嗝,滿臉笑意地歡送兩人離開。
離開報社以后,文品想著,現(xiàn)在難得有個空閑的時間,還沒來得及在這個世界好好逛過。
報社的附近有一家氣派的百貨大樓,據(jù)說是夏僑富商黃壹開設(shè)的滬津第一座百貨大樓——“太熙百貨”。
據(jù)說當(dāng)初太熙百貨開業(yè)之前,黃壹集團還特地在各大報紙上連登了十四天廣告,吹得天花亂墜。
說是要將西方的商業(yè)藝術(shù)介紹到大夏來。
如果翻一翻舊的《明日郵報》,興許還能找到當(dāng)年的廣告。
可是文品向來有個亂花錢的壞習(xí)慣。
他實在是不敢隨便走進這種引誘人剁手的場所,生怕自己進去以后就變成窮人了。
于是,他選擇走進了旁邊的玩具商店。
這次買個骰子就好,太熙百貨什么的,下次再說吧……
文品上輩子是個跑團愛好者,也是個重度選擇強迫癥患者。
這兩者的結(jié)合到底是什么呢?
就是“遇事不決投骰子”,沒有什么事情是骰子解決不了的。
除非,你用的是灌了鉛的。
滬津貌似沒有那種十面或者二十面的骰子。
所以,文品選了顆黑色紅點的六面骰子。
既然沒辦法通過數(shù)值判定,那單雙總行吧?
離開玩具店,文品很快將骰子娘投入了“實戰(zhàn)”。
時間還有一大把。
他平時喜歡去圖書館,但又想親眼看看滬津的歌舞廳,畢竟這可是人們口口相傳的“滬津三絕”之一,不去一次太遺憾了……
因而他左右為難。
所以到底去哪呢?
文品想想,只好拿出了骰子,然后單數(shù)去圖書館,雙數(shù)去歌舞廳。
“來吧,骰子娘?!蔽钠范自诘厣希瑪S出骰子。
骨碌!骰子娘滾了滾,把代表“三”的肚皮朝上。
單數(shù)。
行吧,圖書館。
了解世界最好的方式便是圖書館。
畢竟那誰說的來著?書籍是人類進步的階梯,對吧?
歌舞廳什么的,那是有錢人瀟灑的地方,在外邊看看不進去就好。
文品記得滬津市的“翰林書院”是個挺有名的圖書館,有軌電車能直接到翰林書院的大門口。
說實話,電車這玩意在這時代看起來很先進,按理來說應(yīng)該有些費錢,但其實這算是比較平民化的公共交通方式了。
當(dāng)然,除非你要買的是上等座的票。
滬津電車是分上下兩層的。
下層的位置比較擁擠,是留給平民乘坐的,而上層則是半露天的觀光位,不僅寬敞,還更貴了。
文品雖然有亂花錢的習(xí)慣,但這一次他選擇上座真的不是因為非理智消費在作怪。
而是因為暈車啊……
上輩子坐公車,每次到車子走走停?;蛘邠u搖晃晃的時候,每次人擠人,空間又密閉的時候,他都會感到一陣惡心。
因此,文品果斷選擇了半露天的上等座,然后麻木地把錢丟給了售票員。
伴隨司機踩踏腳的“叮叮”聲,電車還算平穩(wěn)地啟動了。
文品一路上參觀了滬津著名的大港灣,那兒由于和租界相鄰,所以也格外繁華,到處都是老爺車和紅色電車的身影。
這個地段的廣告牌也很多,由于附近就有個東西合辦的大馬戲團,所以一路上都是些魔術(shù)師或者小丑的圖畫。
一條觀光船航行過有些混濁的海面。
船上的廣告牌上用夏文和弗拉維亞語寫著“神秘的東方法師降臨滬津灣”,而牌子上畫著的竟是一個有著藍眼睛的夏人。
拿著大喇叭的人就站在觀光船上層呼喊著馬戲團廣告。
無論是人行道還是海面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異常熱鬧。
而與之相對應(yīng)的遠海上,卻孤零零地佇立著幾座被淹沒的古代斷樓。
這些建筑應(yīng)該是上個紀(jì)元被海水上漲淹沒的古人遺址。
真難以置信,一個廢土世界竟然如此生機勃勃,完全不輸給上輩子去過的大都會啊。
翰林書院就坐落在這個繁華的地段。
文品站在上層,享受著迎面吹來的海風(fēng)。
這時,一座莊嚴(yán)的中式建筑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它白墻黑瓦,呈回字型,四角建造著宛如城堡一樣的書樓。
而中間則是一座高大的雙子塔,塔的樣式頗像是古時候的大雁塔。
其實嘛,去圖書館借書也是為了克制“買買買”的沖動。
因為過去文品到書店里,每次一看到什么封面或書名令他感興趣的書籍,總是控制不住要買下來。
結(jié)果這些書基本沒看到一半,就統(tǒng)統(tǒng)躺在書柜里吃灰了。
“你的公民證呢?”
“啊,這里。”
翰林書院的門前有四個警衛(wèi)在檢查來訪者的證件。
文品在錢包里掏了老半天才將證件拿出來。
“不是鐵林來的,進去吧?!贝髩K頭警衛(wèi)說道,“下一位,請出示公民證!”
文品看到,那些凡是從鐵林移民過來的公民,統(tǒng)統(tǒng)都被要求登記在簿子上,就像生怕這些鐵林人做賊偷書似的。
以現(xiàn)代人的角度看,這無疑是不公平的。
盡管文品心中覺得這些規(guī)定有些過分,但他也無法改變這些事實。
他記得,這個世界的所有國家,都好像極為厭惡鐵林出身的人,懷疑他們天性頑劣,且自帶有輻射。
因而,鐵林人基本被當(dāng)作是二等公民,甚至當(dāng)成是奴隸來看待。
撇開這些鬧心事,文品順著中間的大道一路走進雙子塔里,之后立馬就被眼前的事物震撼了:
塔樓是中空的,周圍的墻面滿是書架,就好像這兒的每一塊磚都是一本精致的書籍。
而正中間呢,有五根根直達穹頂?shù)氖?,上面同樣披著一層書架外衣?p> 然后有一道螺旋上升的扶梯環(huán)繞著石柱書架,并且,每一道扶梯的轉(zhuǎn)角處都延伸出了一盞吊燈。
人們就站在螺旋的階梯上尋找著自己想要借閱的書籍。
能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讀書,學(xué)習(xí)效率鐵定倍增啊。
真的,這也太壯觀了吧?文品嘖嘖贊嘆著。
而且這么大一個空間,竟然安靜得出奇。
明明這里處在繁華地段,卻聽不到一點兒外面的噪音。
書架與書架之間的間隔安裝有窗戶,無數(shù)道陽光就從這些窗戶里穿透進來,又營造出了一種神圣的氣息。
“不好意思,先生……請問一下,關(guān)于法律的學(xué)習(xí)資料在什么地方?”
文品回過頭去,看到了一個外表瘦弱,戴著眼鏡的男生。
他衣服臟兮兮的,穿著一雙舊布鞋,胸前還掛著個代表鐵林人身份的牌子——這應(yīng)該是門口的警衛(wèi)要求佩戴的。
除此外,他的膚色也被太陽曬得發(fā)黑,手指上有著厚厚的老繭,全身都散發(fā)著一股魚腥味。
“真的很抱歉,我問了老半天了,可就是沒有人愿意告訴我?!辫F林人委屈地說道。
看起來人們真的很厭惡鐵林人。
文品實在無法理解這種歧視。
雖然,他很想幫助這個倒霉的鐵林人,可是……
講老實話,他也才第一次來,壓根不知道這怎么分類的啊。
“算了,我不該問的。抱歉,真的打擾了。”
鐵林人失望地垂下頭去,冒出一連串話。
文品聽到他邊走邊沮喪地說道:
“我不過是想打個官司……我的親人和朋友都死了……我不相信山城的火災(zāi)只是意外……那些官員必須賠償……”
文品知道,自己的力量很渺小,壓根改變不了這個世界。
馬丁·路德·金先生也不是誰都能當(dāng)?shù)摹?p> 除了慨嘆之外,他也就只能祈禱,希望鐵林人能有自己的“馬丁·路德·金”吧。
文品試圖了解一下這個圖書館的分類方式。
他發(fā)現(xiàn)這里的每個樓層都是相近一大類的書籍,之后每個書架才是細分出來的子分類。
因為明天一早就到永寧街去了,他不知道這地方有沒有關(guān)于永寧街的資料。
這類應(yīng)該屬于第二層樓的文史類。
文品沿著回字型走廊繞了一圈,看到了民俗文化類的書架。
“這兒的書很多啊,還有些挺特別的書……”
什么《民間鬼神考》,什么《古人的死亡文化》之流。
這時候,文品的身旁來了一個人,伸手從文品旁邊的書架上取下一本書來。
文品轉(zhuǎn)頭一看,忽然覺得這個人有些莫名熟悉。
他的打扮有些奇特,穿著一身赤色錦衣,腰間系著玉帶和香囊,頭發(fā)則扎著發(fā)髻,宛如一個穿越到近代的古人。
而他的年紀(jì)看起來也不大,甚至像是還在讀書上學(xué)的少年。
可是他卻有一種超越于同齡人的非凡氣質(zhì),自帶一股書卷氣,以及貴族般的冷靜和成熟。
然而,最為奇特的還是錦衣少年的一雙深藍的眼睛。
它就像兩顆森冷的寶石一般,自有一種仿佛穿透人心的魔力,給人一種朦朧的神秘感。
“請問,您可以讓一讓嗎?先生?!鄙倌甓Y貌地問道。
“哦哦,好?!?p> 文品稍稍讓了一下,少年伸手從書架里拿出一本牛皮封面的舊書來。
這個人不是……
文品思索到中途,樓下突兀地傳來一聲爭執(zhí),在這尤為安靜的圖書館里顯得格外刺耳。
書桌周圍的人不約而同地望向樓下。
有人在大喊道:“該死的鐵林狗,竟然敢來這里偷東西!”
玄暉門主
明兒中午我趕飛機,但是更新依然有,這點放心。 另外,這里我想提一提關(guān)于群像的看法。 我之前說過馬丁爺?shù)摹侗c火之歌》對我影響很大,這本書我最初是想直接用pov寫法來寫的,但考慮到國內(nèi)的市場,我還是選擇了以文品為主,其他角色為輔的視角。 第一,我想寫出一種看電影看電視劇的畫面感。 第二,這樣能讓我更好的展現(xiàn)這個世界觀,通過不同職業(yè),不同階層的人,更生動真實。 第三,每個角色的分鏡一定是會影響主線的!有的人認(rèn)為我在寫無關(guān)緊要的路人,實則不然。雖然是群像,但不意味著我就在不分主次亂寫,必然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 第四,我并不認(rèn)為一個故事只有主角才配擁有內(nèi)心世界,即便是工具人,他到底也是一個人,會喜怒哀樂,有人可能不喜歡這種pov寫法,但我不可能強迫別人喜歡不是? 第五,我認(rèn)為一個作者要有自己獨特的風(fēng)格,我這個人不喜歡盲目跟隨主流。未來的每部作品我都會嘗試新題材和寫法。 最后,我想說,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跟從主流,這五六年一直如是。 我嘗試過武俠,西式和日式奇幻,歷史,科幻,也寫過恐怖和盜墓小說…… 有人喜歡,有人不喜歡,這都很正常。 喜歡這本書的人我很感謝你們的支持,不喜歡的也不用強求,畢竟每個人三觀都不同,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