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克猛地從地上坐了起來，瞪大雙眼向外望去，但是那道綠光早已經(jīng)遠離消失不見，只有視網(wǎng)膜上還留存著模糊的痕跡。
‘是自己的幻覺么？’扎克心下想著，立刻對著空氣說道：“塔靈，剛才觀測到虛海中的異?，F(xiàn)象了么？”
為了節(jié)省魔力，早已被設(shè)定成靜默模式的塔靈許久之后才緩緩說道：“主人，一個綠色物體在十沙粒前與法師塔相撞，然后沿著偏離后的軌跡高速遠離了?！?p> “有觀測到目標細節(jié)么？”
“靜默模式下無法確認?！彼`冷漠地回應(yīng)道。
扎克皺起了眉頭。
‘難道虛海中還有其他的旅行者？’
沒有時間多想，扎克直接對塔靈下達了命令：
“向著那個方向追！”
“是，主人?！?p> 在虛海中迷失了許久，始終無法找到任何世界落腳的扎克本已經(jīng)絕望，但如今他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虛海不會自發(fā)生成任何物質(zhì)和能量，任何物體都必然來自于實體世界，那道綠光也必然如此...’
‘等等...’
想到這里，扎克突然心思流轉(zhuǎn)。
‘那綠光必然有一個來源，但是...卻未必有一個目的地...’
‘如果它只是一束沒有目標、只會在虛海中永遠前進的隨機能量呢...何況就算它原本有著一個目標，但剛剛撞上了自己的法師塔，恐怕也已經(jīng)偏離了原先的軌跡。’
‘而且它剛剛從視野中一閃而過，速度如此之快，以現(xiàn)在剩余的魔力追上去非常困難...’
‘當然，追溯其來源也很冒險，它來時的路線并不一定是直線，更何況虛海中的空間并不平整連續(xù)...”
“要賭么...’
電光火石之間扎克便做出了決斷：
“塔靈，調(diào)轉(zhuǎn)方向，沿著綠光來時的軌跡前進！”
“是，主人！”
法師塔的魔力最多只能支持幾天的時間，但扎克已經(jīng)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然而僅僅過了幾個小時，塔靈的聲音便再次在空曠的法師塔中響起：“在附近感應(yīng)到空間裂縫...計算中...”
扎克心中又驚又喜，但他沒有打斷塔靈，而是靜靜地等待著計算結(jié)果。
許久之后。
“計算完成...空間裂縫可能連通某個世界群落。”
“可能？你有多大把握？”
“七成...”
扎克長舒了一口氣，他賭對了，如果他之前選擇追逐綠光而去，可能真的會永久地迷失在虛海之中了。
沒有任何猶豫，他對塔靈下達了命令：“立刻準備讓法師塔通過空間裂縫?！?p> “啟動世界壁撕裂程序..三...二...一...空間裂縫過小，魔力不足?！?p> ‘那你倒計時干什么？’扎克抓了抓頭發(fā)，靜默模式下的塔靈有點智商欠費。短暫沉思之后，他繼續(xù)問道：“如果只把我傳送過去呢？”
“檢測中...魔力充足。主人，我需要提醒您...”
“我知道?！痹舜驍嗔怂`。
雖然希望就在眼前，但畢竟只有七成的把握，如果空間裂縫的后面仍然是虛海的話，那失去法師塔保護的扎克只會瞬間死亡。
但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以現(xiàn)在僅剩的魔力尋找下一個空間裂縫幾乎是自尋死路。
“塔靈，執(zhí)行傳送程序?！?p> “是主人，請到星界門前做好準備?！?p> 扎克迅速來到一層，空曠的法師大殿中央佇立著一座巨大的石門，灰黑色的厚重門柱上雕刻著紛繁復(fù)雜的花紋。
星界門。
而原本空蕩的門中此時正亮著微光，流離迷幻的色彩散發(fā)著難以抗拒的引力。
扎克深吸一口氣，毅然邁入其中。
天旋地轉(zhuǎn)！
在一瞬間的黑暗之后，扎克看到了千萬顆閃爍的星辰，
看到了深沉的虛空中翻騰擴散的的白色冰霜。
他重新感受到了游離不定的魔力，但與此同時，一陣徹骨的寒冷包裹了他的身體。
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便急速地向著其中一顆星辰墜落。
視野被扭曲，星辰被拉成一條條白線。
扎克用剛剛吸收的魔力張開了幾個低級的防御性法術(shù)，努力抵抗著規(guī)則的拉扯。
墜落越來越快，隨著一陣眩暈，強光淹沒了整個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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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色的幽光在一望無盡的雪原上亮起。
空氣好似在沸騰，在短暫的扭曲之后被突然撕開了一道黑色的裂縫。
一個白發(fā)女孩從里面跳了出來，跌跌撞撞地摔了一跤。
她捂著自己的額頭。
‘好疼啊?！?p> 前一刻的記憶還是杰洛特的挽留的話語。
然而踏入傳送門的一瞬間，在那轉(zhuǎn)瞬的黑暗之中，她好像撞上了什么東西。
周圍寒風凜冽、暴雪肆虐，目光所及之處盡是無邊無際的白色荒原。
‘雖然覺得哪里不對勁，但這里應(yīng)該跟白霜脫不了關(guān)系?！?p> 女孩兒打了一個寒顫，用手護住雙眼，避免風雪的干擾。
她迅速掃視了一下四周嚴酷貧瘠的環(huán)境，試圖弄明白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什么。
盡管阿瓦拉克做了很多關(guān)于白霜的研究，一直堅定地認為【上古之血】是解決白霜的關(guān)鍵。
但諷刺的是他從沒有告訴過自己具體用什么方法消滅白霜。
但無論如何世界的存亡懸于她一身，她必須集中注意力，找到它、解決它。
女孩兒摸了摸背后的長劍。
她現(xiàn)在只能憑著直覺前進。
穿過狂風與暴雪，她不知在風暴中前行了多久，直到一片雪白中出現(xiàn)了一個黑影。
雪原上強烈的反光讓她瞇起了眼睛。
密集的雪幕之后，那個黑影突然動了一下。
“喂，誰在那兒！”白發(fā)女孩兒高喊，努力蓋過呼嘯的風聲。
那個影子沒有回應(yīng)她，但明顯聽到了她的高喊，向著這邊緩緩移動過來。
隨著它逐漸靠近，她看清了這個身影。
那是一具幾乎腐朽殆盡的干尸。
本應(yīng)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它正一瘸一拐地向女孩兒走來。
干枯的骨頭上掛著少許碎肉。
幾縷碎布掛在殘缺不全的肋骨上，在寒風中飄動。
少了一半的下巴不停地上下開合著。
骷髏的眼窩中閃著幽幽的藍光，盯著面前的女孩兒。
‘惡靈？’
女孩兒思緒飛轉(zhuǎn)，那具干尸卻嘶叫著沖向了她，用只剩兩個手指的枯手抓了過來。
砰！
骨渣飛濺，女孩兒甚至沒有拔劍，一拳就打碎了脆弱的頭骨。
干尸一頭栽倒在地。
女孩兒用腳踢了兩下，見沒有動靜便蹲在一旁檢查了起來。
‘沒有血液，只有早已腐爛干癟的血肉。這具尸體死了起碼幾年了，考慮到這里的環(huán)境，它在這里站了幾百年都有可能。’
女孩兒試圖弄清這到底是什么怪物。
它的樣子完全不符合維瑟米爾的書里的任何一種惡靈。
既不像如靈體一般漂浮在半空的妖靈，也不像由武器盔甲組成的戰(zhàn)鬼和戰(zhàn)靈。
正當她試圖理清思路時，失去了頭顱的尸體卻突然再次動了起來，兩只枯手胡亂揮舞著。
而周圍的暴雪之中出現(xiàn)了更多的身影，向她圍攏了過來。
它們越聚越多，成百上千的黑影連成了一片。
這是一支由無數(shù)干尸和骷髏組成的亡者大軍。
在這尸骸大軍之后，一個高大的人影立在雪幕之中，身下的亡靈戰(zhàn)馬嘶吼不停。
它披著深色的鎧甲，但與狂獵那些厚重華麗的鎧甲有些不同，更像是鐵鏈與皮革的融合。
粗糙的皮膚透著冰冷的蒼藍色，仿佛由冰雪凝結(jié)而成。
它的臉有著人類的特征，但卻更加粗糙、布滿了褶皺。
均勻分布的尖刺環(huán)繞在裸露的頭頂上，組成了一個天然的王冠。
女孩兒綠寶石色眼睛死死地鎖定著這個怪人，
而怪人冰藍色的眼睛也在打量著女孩兒
兩雙眼睛都是那樣的冰冷，深沉，而又缺乏任何感情。
互相之間沒有憎惡，沒有恐懼。
只是充滿了好奇。
狂風呼嘯，暴雪以那個怪人為中心突然猛烈了起來。
女孩兒緩緩抽出了背上的長劍。
漫天的雪花瞬間凝固在了半空。
吉薇艾兒，汝名雨燕。
提爾·托夏的群山鍛造而成的黑色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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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冬之地。
這里已經(jīng)冰封了千萬年，那永恒的寂靜本應(yīng)延續(xù)到時間的盡頭。
而這一天，一道綠光切開了整個雪原。
厄運逆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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