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還沒一撇的事,都是些捕風捉影的消息,怎么就變成我娘了?”
沈秋兒可不會承認這樣一個突然冒出來的母親。
雖然那蘭姨在密道里時,說認得她的母親,還說她和她母親的長相有幾分相似,但誰知道那些話是真是假?
萬一這一切都只是蘭姨的計謀,從頭到尾都是她在胡編亂造,難不成她說什么就信什么?
“總之我?guī)煾笡]有告訴過我的事,我不會輕易當真的?!边@是她必須堅守的底線。
“你當然可以不當真,你師父也確實從未告訴過你?!?p> 蘇長庚話鋒一轉,“但問題是,其他人不清楚具體的情況啊!有很多話哪怕是假的,說著說著也變得跟真的一樣了?!?p> “你師父是錦山派的后人,你那個蘭姨也是錦山派的后人,不管她們倆之間有什么矛盾和隔閡,也不管當初發(fā)生過什么,在外人眼里,她們就是一家人呀!”
“特別是現(xiàn)在,你師父走了,你又什么都不知道,暫時也沒有其他知情人出來說兩句。很多事很多話,還不都是那位蘭姨想怎么說就怎么說,想怎么做就怎么做?!?p> 突然感到有點惱火,沈秋兒頭疼。
就算師父這個時候還活著,親自出來表明態(tài)度,說跟蘭姨無甚關系,江湖中人也不會相信的。
現(xiàn)在想一想,以前之所以平平靜靜的,大概就是因為師父在世,蘭姨出于忌憚不敢放手。師父病逝后,無人能夠制住蘭姨,她蟄伏許久,終于等來了冒頭的機會。
如今不用沈秋兒猜想都明白,之前各門派得到的消息,上山的路徑,以及她易容之后的畫像,肯定全是蘭姨放出去的,為的就是讓她下山。
“她已經(jīng)把我給拉下去了,師父也被她給拉下去了。但其實到目前為止,在她想要一統(tǒng)江湖的大業(yè)上,我并未幫過她什么?!?p> “你不用幫她做任何事情,你的身份對她而言已經(jīng)是最大的幫助?!碧K長庚說道:“你本就是俞漁前輩的徒弟,如果坐實了蘭姨是你母親這層身份,且她又真的是葉老掌門的女兒,你便成了錦山派的定海神針?!?p> “蘭姨只要把你供在那里,你哪怕什么都不做,錦山派也會按她的意愿壯大下去的?!?p> 蘇長庚提起另外一件事,“你一開始和小公爺相遇,應該是誰都沒有料到的。雖然這件事不在那位蘭姨的計劃中,但現(xiàn)在看來,她估計是挺歡喜的?!?p> “什么意思?”
“錦山派的人近兩日悄悄地去了荊門,具體為了什么我不是太清楚,但很大可能和寶庫有關?!?p> “你是說在荊門那里,可能會有錦山派的寶庫?”
“不錯。”
“不會吧!”沈秋兒被繞糊涂了,“如果荊門那里就有寶庫,小公爺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沒準兒還真的就不知道。”
顯得有些幸災樂禍,蘇長庚跟她說起這里面的門道。
“齊老當家和葉老掌門是多年的好友,錦山派將一處寶庫修建在荊門的地盤,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p> “寶庫的秘密一直都不為人所知,齊老當家肯定不會逢人就說,所以小公爺不知道也是應該的?!?p> “只是沒想到,這次一下鬧得人盡皆知,所有人都在覬覦著寶庫。若這個時候讓人發(fā)現(xiàn)了荊門的寶庫,小公爺怕是有嘴說不清,特別這次在牢房里,聽聞你們二人還被關在同一間牢房。要是哪一天,被大家知道你就是俞月,而你下山后,又一直跟小公爺在一起……”
剩下的話不言而喻。
“這是想要把荊門拉下水?”沈秋兒反應過來了。
“不過荊門畢竟不是小門小派,大家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錦山派說什么就是什么呢?”
“大家確實不是傻子?!碧K長庚接過她的話,“但荊門的名聲可能就要壞了,江湖中人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眾星捧月,朝堂中人可能也會頗有微詞。”
“就算最后沒有掀起什么明面上的水花,荊門也失去了號召眾人的能力,只要能有這個結果,你那位蘭姨的目的也就達到了?!?p> 一盤散沙終歸只是一盤散沙,接下來錦山派只要一個個收拾,不怕沒有稱霸武林的那一日。
“這事知道的人多嗎?”
沈秋兒指的是錦山派悄悄派人去荊門。
“不多?!碧K長庚答道:“他們現(xiàn)在應該還沒找到寶庫的位置,所示暫時沒有鬧得人盡皆知?!?p> “我這次來就是想問問你,要不要與我一起去一趟荊門看一下?”他提起夜里來訪的目的。
“如果我的猜測都沒有錯,小公爺定然也都想到了。他這次絕對是自己去荊門,為了避嫌,不會把你給叫上的。萬一當場有人揭穿你的身份,于你而言是無所謂,但于他而言是一個麻煩?!?p> “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沈秋兒覺得有一點可笑。
那廝想盡辦法給她下套,想要讓她為他所用,沒想到最后不僅談不上有多少收獲,還給他自己沾上了一個大麻煩。
“所以林國公和齊老當家有先見之明,在小公爺被抓走之后,就說一切都是他自己在瞎折騰,他若把自己賠進去,他們是不會幫他的?!?p> 不管實際上是不是如此,但話說出來,至少還能保住一些面子,留一些退路。
“你打算什么時候去?”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沈秋兒決定跑一趟,就當是游玩。
蘇長庚聽說她要去,眼睛一亮,“若可以的話,最好明日就能出發(fā),早一點到那比較好?!?p> “行,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沈秋兒說道:“我明日先找小公爺問問,然后就到聞風樓去?!?p> “我敢跟你打賭,你找上門時,他肯定已經(jīng)離開京城了。”
喝完手里的一壺酒,蘇長庚與她告別后,就直接回了聞風樓。
沈秋兒第二日起了個大早,跑去三皇子府上尋人時,發(fā)現(xiàn)不僅是小公爺,連三皇子和張子恒都離開了。
還真是患難三兄弟。
詹管事不說他們去了哪,沈秋兒沒有再追問,心里早已有了答案。留了個口信,說她也要離京一趟,不確定何時會回來,然后就趕往聞風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