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酒逢知己千杯少
張陽以塞外商人的身份從塞北進入中原。
再從雁門關一路往南，直奔嵩山少林寺而去。
一路風餐露宿，風塵仆仆。
張陽這一次沒有再吃霸王餐，因為從金狼那里借到了銀子。
“以后賺了錢，我會還你的?！边@是張陽對金狼許下的承諾。
他剛開始為了避免麻煩，走的都是窮鄉(xiāng)僻壤。
但是，一旦進入繁華的城鎮(zhèn)區(qū)域，想要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實在太難了。
只因為……張陽的畫像已經(jīng)貼滿了整個中原的大小城鎮(zhèn)。
當他走到大同城墻下面的時候，城門口貼著一張通緝令，上面的名字就是他，不過上面的畫像讓張陽非常不滿意，就算現(xiàn)在胡子拉碴的，有一絲絲的頹廢帥，但也不是畫像所畫的窮兇極惡的江洋大盜的模樣。
倒是顯眼的木盒，成了他最明顯的標志，因此，張陽不得不將木盒用黑布包裹起來。
走走停停，時間一晃過去了三天。
這一日。
張陽進入了河南地界。
雖然用草藥泡了一次澡，寒毒祛除了大半，但是一直殘留在體內(nèi)的一絲寒冰真氣在經(jīng)脈之中胡亂游走，張陽不懂內(nèi)功，讓他每一天都忍受冰凍之苦。
最后，張陽想到一個辦法，用烈酒來對抗寒毒。
因此，他每到一個地方，就用牛皮酒囊打上幾壺烈酒來喝。
將近中午，張陽到了一座小山腳下，一問當?shù)厝?，才知道這山叫做少室山。
張陽以前在書上看到過嵩山的介紹，嵩山分為少室山和太室山。
而少林寺就建在少室山上。
少室山有三十六峰，五乳峰是其中之一，而五乳峰下便是聲威赫赫的嵩山少林寺了。
張陽走進少室山的外圍，上香拜佛的行人熙熙攘攘，甚是繁華，比門可羅雀的龍門山風光了十幾倍不止。
張陽信步而行，突然間聞到一股香氣，乃是醬油混合著熟肉的氣味。
他已經(jīng)大半天沒吃東西了，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當下循找著香氣，轉(zhuǎn)了一個彎，只見一座酒樓當山而立，金字招牌上寫著“迎客樓”三個大字。
招牌年深日久，被煙熏成一團漆黑，三個金字卻閃爍發(fā)光，一陣陣的酒香肉氣從酒樓中散發(fā)出來，廚子的刀勺聲和跑堂的吆喝聲響成一片。
他走進樓去，跑堂立即過來招呼。
張陽要了半斤燒刀酒，又配了一碟花生米，倚著樓邊的欄桿自斟自飲。
一小杯燒刀子下肚后，他的臉上立即升起一團紅潤，火辣辣的感覺充斥著胸口，與體內(nèi)的寒氣相互對沖，嘴中更是輕輕咳嗽出聲。
西側(cè)座上的一個大漢回過頭來，兩道冷電似的目光霍地在他的臉上轉(zhuǎn)了兩轉(zhuǎn)。
張陽感受到了目光，同樣望了過去。
這人的身材甚是魁梧，三十來歲的年紀，身上穿著一件灰色的舊布袍，有些地方還打著補丁。
一雙濃眉大眼，下方是高鼻闊口。一張四方的國字臉上，頗有風霜之色。
顧盼之間，極有威勢。
張陽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喝彩道：“好一個英雄大漢！”
那大漢的桌上放著一大盤熟牛肉，一大碗湯，兩大壺酒，一雙筷子，此外便無他物。
可見他即便是吃喝，也是十分的豪邁與自在。
那大漢向張陽瞧了兩眼，便即轉(zhuǎn)過頭去，自行吃喝。
張陽又接連喝了兩小杯酒，差不多三兩小酒下肚，身體越來越熱，臉色越來越紅。
火熱之氣和體內(nèi)寒氣勢若水火，讓張陽一會兒如置身于火爐，一會兒如置身于冰窖。
真正的冰火兩重天！
那大漢有意無意的又向張陽一瞥，但見他一會兒出汗，一會兒打顫，正在苦苦忍受某種病痛的折磨，而且似乎快要撐不住了。
突然間，他的雙目之中精光暴亮，重重地哼了一聲。
這一聲蘊含了極強的內(nèi)力，在張陽的耳朵中猛然炸響。
張陽心神劇震，吃了一驚，身體一顫，鐺的一聲輕響，陶瓷酒杯掉在地下，摔得粉碎。
那大漢微微一笑，說道：“這位兄臺的好酒量啊，敢不敢過來同飲一杯？”
張陽回過神來，心神謹慎間，道：“二人陌路相逢，同座對飲，實乃緣分。”
他吩咐酒保重新取過杯筷，移到大漢席上坐下。
那大漢笑道：“我觀兄臺的身體有恙，何必還要繼續(xù)飲酒？難道兄臺和我一樣，也是一日不喝、吃飯不香的同道中人？”
張陽搖頭道：“實話實說，在下本不喜喝酒，平時小酌幾杯倒也無妨，只是最近體內(nèi)存有一股寒氣，全靠烈酒壓制?！?p> “哦，是嗎？”那大漢若有所思。但見張陽的身體又開始不由自主地打起顫來，他立即斟了一杯酒，推送至張陽面前，隨后作了一個請的姿勢。
張陽端起，快速一飲而盡。
“兄弟喝酒真是爽快！”
那大漢哈哈大笑，“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喝酒需用大碗才最暢快?！?p> 他扭頭高聲叫道：“酒保，快取兩只一模一樣的大碗來，再打十斤十年份以上的高粱老酒過來?！?p> 那酒保聽到客人要打十斤高粱陳釀，頓時嚇了一跳，好心提醒道：“兩位大爺，十斤高粱陳釀能喝的完嗎？”
那大漢指著張陽笑道：“這位公子號稱千杯不醉，十斤恐怕不夠，需要打二十斤！”
“另外，銀子不是問題！”那大漢隨手一掏，十幾兩碎銀子拍在了桌面上。
酒保收了銀子，笑眉開眼笑道：“是，是！兩位爺請稍等?！?p> 過不多時，酒保取過兩只大碗和兩大壇密封的老酒擺放在了桌面上。
那大漢吩咐酒保道：“快先打開，滿滿的斟上兩碗來嘗嘗?！?p> 酒保依言斟酒。
這滿滿的兩大碗酒一倒，張陽聞著酒氣，濃郁的清香中帶著一股厚烈。
絲毫不弱于茅臺的好酒！
他在龍門山的時候，逢年過節(jié)或者有事慶祝偶爾喝上幾杯，哪里見過這等豪飲。
那大漢笑道：“既然喝酒，就要喝個痛快，一口一口喝，顯得太過小家子氣，感情深，一口悶，咱們兩個先來對飲一大碗，如何？”
張陽見他眼光中頗有挑釁之色，若換作平時，他定然茍著忍著，自稱酒量不及。
但如今身受寒毒之苦，正要靠烈酒壓制，既然那大漢主動請客，當即胸膛一挺，豁出去了，大聲道：“在下舍命陪君子，待會酒后失態(tài)，兄臺莫怪?！?p> 說著端起一碗酒來，咕嘟咕嘟的一碗便喝了下去。
那大漢見他竟喝得這般豪爽，頗出意料之外，哈哈大笑，說道：“好，爽快！是條漢子！”
他自己端起碗來，也是一仰脖子全干了，笑道：“好酒，好酒！”
跟著便又斟了兩大碗，伸手道：“請！”
張陽喘了一口氣，又將第二碗酒喝干。
那大漢同樣也跟著喝了一碗，然后再斟兩碗。
目測這一大碗酒恐怕能有半斤，度數(shù)不知道，但陳釀高粱酒真的很香很甜。
張陽一斤烈酒下肚，腹中便如有一股烈火在熊熊焚燒，頭上也開始暈暈乎乎。
那大漢見張陽霎時之間醉態(tài)可掬，心下暗暗可笑，知他沒有內(nèi)力，僅靠酒量的話，這第三碗酒一下肚，不出片刻，便要醉倒在地。
他端起第三碗酒來，面不改色地又喝了下去。
張陽深呼了一口氣，硬起頭皮，也慢慢地喝下了第三碗。
其實，在他喝下第二碗酒的時候，就已經(jīng)感到惡心欲嘔，待又是半斤烈酒灌入腹中，五臟六腑似乎都欲翻轉(zhuǎn)要出。
為了不出丑，他緊緊閉著口鼻，不讓腹中的酒水嘔吐出來。
張陽只覺得此時此刻體內(nèi)翻江倒海，突然間，丹田一動，一股寒冰真氣沖將上來，便和當日寒冰真氣入體無法收納的情景極為相似。
一時間，寒冰真氣覆蓋在他的臉面之上，鼻子、眼眉、嘴唇立即凝上了一層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