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劉二娃白天睡到自然醒，起來就竄出去了，晚上經(jīng)常半夜酒氣熏天才回來。劉老太氣得大罵“這個報應(yīng)子，一天到處鬼混，看著臘月來了，屋里啥都不管。你也是個沒啥用的，連個男人都攏不住，讓他一天到晚的不著家。分家，分家你們單過。”阿芬拖著小產(chǎn)不久的身子，從早到晚沒一刻消停，這頭沒做完，那頭又忙活上了。不過好在，幾天后，阿芬就得心應(yīng)手了，打豬草，喂豬，喂雞，除草，挖地，好在家里是水管接來的山泉水一直到家里，不用挑水。伺弄菜園子，做飯洗衣服，總之一句話，里里外外都是阿芬做。
到劉家半個月，劉老太就吆喝著分家，終于臘月里，分了家了。當(dāng)然，只是和阿芬說分家，劉二娃飛天橛子的不在家，也不知道。不過，除了劉老太上面屋里不用阿芬收拾，家里活還都是阿芬做。劉老太高興了自己做點吃的，不高興了直接拿個碗就進了阿芬這邊廚房來了。劉老太給了阿芬半袋糯玉米粒，幾斤米。
這個家分得就等于是把阿芬吃的分了。劉老太把豬賣了一頭，宰殺了一頭，賣了半頭肉，留了半頭肉腌制了做臘肉留待過年。除了殺豬那天，四鄰三舍來幫忙地吃了頓刨豬飯。過了，阿芬就沒落到一顆油星星了。家里公雞母雞捉了去賣了六七只。劉二娃回來嬉皮笑臉跟他媽要錢用，惹得劉老太又是大罵不休，給沒給劉二娃錢阿芬不知道，只知道劉二娃又竄得不落屋，倒霉的阿芬耳根子就不清凈了。劉老太罵幾句兒子，又罵阿芬，訴說自己多不容易，大兒結(jié)婚了和媳婦出去打工自己給他們拖大娃兒，現(xiàn)在娃兒不用看了，接了去外地讀書去了?；貋砩w了幾間磚屋還把門鎖了，過年才回來。反正想到哪就說道哪，說一會罵一會，罵了老大罵老大媳婦，罵了老二罵阿芬，連自己那個在外面當(dāng)棒棒的老頭子已經(jīng)死了的老頭子也罵。罵累了，就到處晃晃，看看哪里又不順眼了又各種指責(zé)阿芬。只有這個在她眼前，不拿她當(dāng)出氣筒拿誰呢？
過年的時候，阿芬這里就剩了七八斤糯包谷粒。劉二娃不知道在外面做啥，好幾天沒回來，阿芬又不敢和劉老太說啥，只得把幾斤包谷米用水泡了，在石磨上推成水面，用來煮粑粑吃。那邊屋里，老大兩口子帶著孩子回來了，劉老太這時候完全忘了咋在家里罵他們的了，顛顛地跑前忙后，劉二娃年三十才回來，老大媳婦來喊阿芬過去吃年飯，劉老太攔著不讓，說看見阿芬就鬧心。把老大媳婦拉到一邊嘀嘀咕咕不知說了些啥，老大媳婦再看阿芬的眼神就有些不對勁了。但最終，還是喊阿芬過去吃了頓年飯，過了就只是在看見的時候露個皮笑肉不笑的臉。初一老大那邊歡聲笑語劉二娃也在那邊。阿芬一個人躲在這邊屋里吃著水煮玉米粑，沒滋沒味的。初二老大一家回了丈母娘家，劉老太在屋里臘肉炒了一大碗，吃的嘎吱嘎吱嘴角冒油。劉二娃又不知竄哪里去了。阿芬一個人在屋里吃水煮玉米粑，初三。。。。。。初七，明天老大一家子外出打工要走了。劉老太和大媳婦在那邊做了滿滿一桌子，合家歡聲笑語，阿芬和淚吃玉米粑。初八，劉老太和劉二娃一起去送大兒子一家，臨走，劉老太安排阿芬做這做那。。。。。。阿芬等他們走了，自己也回了娘家。
咱們說說許大仙這邊。
自從阿芬走后，許大仙讓大牛連去幾封電報，只字未見回。許大仙心里就漸漸涼了下來。常常望著大門口，希望哪天能看見阿芬突然出現(xiàn)，不過自己也知道這是奢望，想著阿芬父母和二蘭，替阿芬暗地里長吁短嘆，也替自己的侄孫祈禱能平安來到人世，好歹那是一條命啊，可是又想到，阿芬如果回不來，那侄孫就算出世，命運也堪憂。許大仙用一種不知什么骨頭偷偷做了好幾回卜骨卦，每次卜完都悵然若失，失魂落魄。
許大牛冬月里幫著寡婦把地里冬肥全部上完了。寡婦家本來就和人鮮有來往，現(xiàn)在純粹很少出院，只有大牛忙里忙外，村里人這些年也都看習(xí)慣了，見怪不怪了。倒是沒人發(fā)現(xiàn)寡婦已經(jīng)懷孕的事，只有寡婦的大女兒發(fā)現(xiàn)最近自己媽的腰身開始粗了些，而且大牛叔來到勤了，不但把家里莊稼地里活全攬了做了，還把自家院墻做了修整，開始大女兒有些心里不痛快，小妮子雖然年雖不大，但是有些事也是懵懂，知道大牛已經(jīng)有了媳婦，自己媽這算咋回事。但是小姑娘不再像以前小時候那樣，而是找了個空子，偷偷和自己媽說“媽，牛叔有老婆了嘞”
其實寡婦一直夜想找個機會，和自己女兒聊一聊自己心里話，只是一直不知咋開口，見女兒這旁有所指地話語。把女兒拉進里面屋里“妮，媽問你，如果媽真的和你牛叔在一塊，你反對不？”
大女兒看著自己媽眼睛，又朝媽肚子上飛快地掠了一眼，垂下眼皮，不說話。
“你別想別的，只回答媽問你的話。”寡婦滿眼希冀地緊盯著問。
“媽，你一個人帶著我們?nèi)齻€，我知道你苦，你累。這些年，全靠了牛叔幫著我們家，我不是個不懂得好歹的，原來，我以為你和牛叔能在一塊，但是牛叔咋又有了老婆了嘞？媽。。。。。?！贝笈畠赫f不下去了。
“妮，你爸走的時候，你七八歲，你二弟才四五歲，小弟才一歲多。媽不是那種沒臉皮的人。以前你小，有些話不能說，現(xiàn)在你也是懂事了，媽就問你，如果媽和你牛叔再成個家，你愿不愿？也不瞞你，你可能也看出來了，媽現(xiàn)在懷孕了，你牛叔歲數(shù)也是耽誤了這么多年了，沒個自己的孩，所以。。。。。?！?p> 大女兒眼里滿是淚水，不自覺的伸手想摸摸媽肚子，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媽，如果你和牛叔光明正大在一起塊，我不反對。我倆弟弟也不會反對你們地。但是。。。。。?！?p> 寡婦一把摟過女兒，嗚嗚哭了，娘倆哭作一團，寡婦先止住了淚“不哭了，孩子，不哭了，你聽媽說，你牛叔會和媽在一塊的，光明正大地在一塊。你放心嘛，媽不會給你們姐弟幾個再丟臉地”
大女兒擔(dān)憂的看看自己媽，欲言又止，最終沒說出來話。
時間飛快，轉(zhuǎn)眼一個月過去了，許大仙這段時間忙著托人做了幾身襖褲，讓大牛給寡婦送了過去，一個孩子一套，平時也經(jīng)常讓大牛去集市上買些魚肉給寡婦一家隔三差五的改善下生活。又悄悄去找了大隊干部，送了點禮，請村干部又吃了頓飯，拿了些酒水糖果送了去。開始大牛沒明白，等到和李婉淑扯結(jié)婚證的時候，大牛才知道這一個月里姑忙前忙后的目的，寡婦穿著寬松，又加上冬天，居然誰也沒看出來她快五個月身孕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