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總是被變通的規(guī)矩其實算不得規(guī)矩

　　“怎么個兩全法？”巫蘇奶奶感興趣道，“愿聞其詳?！?p>　　族長臉色不好看：“巫蘇奶奶，你別聽這小子的，我總覺得他心懷鬼胎。”

　　“那你自己有辦法解決？”巫蘇奶奶對族長翻個白眼。

　　“我……”族長說不出話來。

　　“我的確是有自己的小心思，”蘇任平誠懇道，“但絕對不是鬼胎。”

　　族長瞪著的眼睛里漸漸多了些疑惑。蘇任平這小子，怎么看怎么覺得他鬼心眼兒一堆，可偏偏他又總是能在關鍵的時候開誠布公，卻顯得自己在這兒琢磨他卻好像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似的。

　　這個人好怪。

　　眼下這個“怪人”蘇任平卻似乎取得了巫蘇奶奶的信任。老太太頗感興趣地追問道：“你的心思是什么？看起來，似乎并不是拯救族長于危困吧？”

　　“對，與族長無關。”蘇任平道，“我的心思，從來到貴部族的時候，直到現在，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救下積蘇?！?p>　　“積蘇的死罪已免?！蔽滋K奶奶道。

　　“可是被驅逐到危機重重的迷思森林，跟判死罪有什么區(qū)別？”蘇任平看著巫蘇奶奶，道，“積蘇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只是想讓他活下去，并且好好地活著?！?p>　　積蘇看著蘇任平，一直想掙開的手，漸漸地就安分下來了。

　　巫蘇奶奶微微笑了笑，道：“那你到底有什么妙法，既能幫族長解困，又能救下積蘇？”

　　蘇任平精神一振。巫蘇奶奶的話，實際上已間接地給他保證：只要能幫族長解決了罰金的問題，積蘇的事兒，那都不是事兒。

　　蘇任平心里有了底，說起話來愈發(fā)的聲高氣壯加財大氣粗了：“妙法其實也談不上，只不過蘇任平我可以幫族長把這筆罰金交上……”

　　“我拒絕。”族長畢竟也是要面子的啊。

　　“我不用你還?！碧K任平道，“你考慮考慮再……”

　　“不用考慮，”族長面無表情，“無功不受祿?！?p>　　平白無故的掉下來一大筆贈金，還不接受回報，任誰都會懷疑這贈金的動機不純吧？巫蘇奶奶提醒蘇任平道：“你不用族長還錢，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交換條件？”

　　“對對對，”蘇任平忙道，“雖然不用還錢，但我也不是完全沒條件的，族長可是愿意聽聽？”

　　巫蘇奶奶道：“族長，你且聽聽吧，許是個法子呢？”

　　族長哼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蘇任平道：“我只要求將積蘇帶走?！?p>　　“那不行，”族長馬上搖頭道，“積蘇被放逐去迷思森林，乃是對他的處罰，你要是把他帶走，那積蘇豈不是逃脫了該給他的懲罰？有違規(guī)矩，這不公平。”

　　“所謂規(guī)矩，只能是對大多數的事情情境做出個大概的規(guī)定，”蘇任平耐著性子道，“若是遇到了不尋常的意外之事，規(guī)矩總是能做出些變通的?！?p>　　“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若是誰都能隨便變來變去的，那還叫什么規(guī)矩？我們還有什么是能夠依憑遵守的？”族長梗著脖子道。

　　其實，族長這話也不算錯。但是，若是順著他的意思，積蘇還怎么救？

　　蘇任平嘆口氣道：“若是嚴格照著規(guī)矩，族長要交的罰金，必須得是自己掏吧？怎么能從族里的公賬里借呢？這不合規(guī)矩吧？”

　　“你！”族長臉又紅了。

　　蘇任平對族長略低了低頭，道：“你看，在合理的范圍內，對規(guī)矩做一點點些微的調整，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們也都是能接受的，對吧？族長先生，按照貴部族的規(guī)矩，積蘇必然要受到處罰，這個我也不敢干涉。但是，如果略做些更改，讓積蘇換種方式接受相同的處罰，這樣，您和您的族人能不能接受？”

　　“只要懲罰相當，當然可以接受?！蔽滋K奶奶的嘴比族長要快的多。

　　蘇任平握著積蘇的手緊了一緊，面上神色卻并無明顯變化，道：“貴部族對積蘇的處罰，不過是永遠流放，不復相見，且令他吃些苦頭，不得忘了自己所犯的錯，對不對？”

　　“不錯，”族長道，“你有什么相當的處罰可以代替這個？”

　　“讓積蘇隨我去，聽我使喚，苦活累活都得干，還不得拿取一分錢的報酬……”

　　“使積蘇為奴？”

　　“呃……也可以這么說吧?！碧K任平極快地掠過這一節(jié)，道，“還有，讓積蘇領了阿甲的牌位，日日拜祭，將阿甲的死記掛在心，使得他不能有絲毫的功夫忘卻自己的過錯，您看，這樣的處罰，成嗎？”

　　“這……”

　　“我覺得可行。”巫蘇奶奶很快道，“族長，你就別這那的了，痛快點兒吧?！?p>　　“那……”族長還是習慣性地猶豫著，抬眼望向廣場上的族人。

　　族人們很是捧場，道：

　　“族長，應了吧！”

　　“族長，這樣的懲罰也算相當了！”

　　“我們沒意見，族長！”

　　族長轉回頭來，看著蘇任平，道：“……好吧。”

　　積蘇的手，涼的很。蘇任平不由又多握緊了幾分，方道：“好了，談談價錢……哦不是，那個罰金是多少錢？”

　　“這一單的價錢是三百多金埃比，三倍賠償的話，差不多是將近一千金埃比?！弊彘L道。

　　蘇任平眼睛瞪大了：這么多！

　　族長瞅見蘇任平神色，不由疑道：“你的錢，夠不夠？”

　　蘇任平咬了咬牙，道：“夠是肯定夠的，但是我這次出門還沒有回家，身上沒帶這么多錢……”

　　說著，蘇任平將身上剩下的錢全都掏出來，放到了祭臺上：“這里大約有十幾個埃比……您別嫌少，這幾個錢就當是定金，你們再派個人隨我回去取錢，行嗎？”

　　族長狐疑道：“你不會是又想搞什么花招吧？”

　　“族長！”巫蘇奶奶不悅道，“我們雙方若是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這還有什么好談的？”

　　“巫蘇奶奶說的極是！”蘇任平忙道，“族長先生，我知道您對我印象不怎么樣。但我蘇任平幾次冒犯貴部族，實在是陰錯陽差，絕對并非故意挑釁。所以……”

　　“好了，”族長擺擺手，“我派人和你走一趟便是。”說著，他往四下里掃了一圈，道：“阿丙，阿田，你們兩個跟他去一趟米亞城吧。上千的金埃比，一個人也拿不回來……”

　　阿田同去，還能去看看蘇任平這小子，有沒有照著他在這里說的話去處置了積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