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那么大一個徒弟，說沒就沒了

　　第二天，芊陌與陸裘坐在茶樓里，等待著約好來相親的姑娘。

　　“我說小裘裘，你這黑眼圈也太厲害了吧。”

　　他這么緊張嗎？也是，畢竟是頭等大事。

　　在看到女子坐下后，芊陌緊張地不斷用眼神暗示陸裘。

　　「發(fā)什么呆呀！說話呀！」

　　“在下秦川太白弟子，陸裘?！?p>　　我的天啊！這是切磋還是在相親？！芊陌開始陷入了憂慮。

　　不行，這徒弟太呆了，這樣下去別說是親事了，恐怕是人姑娘家會甩頭就走吧！

　　這么想著，她趕緊開口打圓場：“啊哈哈哈哈！他是我?guī)熼T里最小的徒弟，人是有點木訥寡言，但人品絕對沒話說！”

　　面前的姑娘倒是出乎意料的笑了出來，看樣子，自己徒弟的這份呆勁兒，還挺深得姑娘心的？

　　這親事……看來有戲??？

　　芊陌心里暗暗做了決定，她倒也不拐彎抹角，站起來直言道：“既然姑娘同愚徒興趣相投，芊陌便不打擾二位雅興了！”

　　臨走前她看了眼身旁有些驚慌的陸裘，給他用了使了使眼色：加油啊小裘裘！未來就把握在你手里！

　　然后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回宅子的路上，芊陌不止一次地?fù)?dān)心陸裘相親的情況。當(dāng)然，也不只有擔(dān)心。

　　想得更多的，是如果這門親事成了的話，這個自己特別中意用心的徒弟，就要離自己而去了。好家伙，自己主動給他牽的緣，如果成了反而有點寂寞？這像什么話！

　　芊陌無奈地笑了笑，搖搖頭。

　　回去做頓好吃的吧！對了，不如順路去看看開封最火爆的望江樓有沒有新菜，溜去后廚學(xué)他一手！

　　徒弟們不是老嫌棄自己做菜色香味一個都不占嘛，這次學(xué)點正宗的回去，如果小裘裘成了，就當(dāng)作慶祝。如果沒成，就當(dāng)作是安慰吧！

　　這么一想，芊陌的干勁兒一下子就上來了。

　　傍晚。

　　芊陌做好了一桌子香噴噴的飯菜，站在宅門前等待陸裘回來，讓他趕緊嘗嘗這次的新菜譜。

　　難得成功了一次，應(yīng)該不會差到哪兒去吧？芊陌心想，至少這次的色香是保證有了！

　　遠(yuǎn)遠(yuǎn)的，她看到陸裘正向這兒走來，但怎么……看上去不是很好？

　　等陸裘走近，芊陌就被他臉上的表情和周身的低氣壓嚇了一跳。

　　“小裘裘，怎么了——”

　　芊陌沒想到的是，陸裘直接與她擦身而過，仿佛根本沒看到她這個人。

　　……看來是沒成。沒成就罷了，再尋他人就是！

　　芊陌垂眸，此時她心里是五味雜陳。不單是有可惜同情，還有慶幸和惱怒。

　　慶幸的，是重視的徒弟還不會離開自己，還能和自己在一起；惱怒的，是埋怨這陸裘，不就是一次失敗嘛！至于那么低落，連師父都不搭理了！

　　她默默走回主廳，將飯菜用小碗一一乘好，放上木托盤，端起它走向陸裘的屋子。

　　“小裘裘……該吃飯了?！?p>　　沒有回應(yīng)，可能是心情不好，不想出聲吧。

　　“我把飯菜放門邊了，你多少吃點?！边€是沒回應(yīng)，或許是今天給他緊張壞了，回到房里困得睡著了吧。

　　芊陌輕輕嘆了口氣，默默離開了陸裘的屋前，再回到主廳收拾好一桌子剩飯剩菜后，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這兩天著實讓她有些累了，以至于她入完浴后沒多久，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

　　翌日，清晨。

　　芊陌無論怎么敲門，陸裘的房里始終沒有一絲聲響。

　　“小裘裘？為師開門了？”

　　門“吱呀”地被推開，房間里空無一人。

　　芊陌有些呆然，她掃視了一圈屋內(nèi)，視線最終落在了桌子上的紙條上。

　　心中起了一絲不詳?shù)念A(yù)感，她抿了抿嘴，緩緩走向紙條，然后小心翼翼地拿起——

　　“徒兒不肖，讓師父失望了。陸裘自愿與師父斷絕關(guān)系，自此成為陌路人，江湖再不相見?！?p>　　芊陌“嗡”地腦子懵了！

　　什么？陸裘他……走了？

　　*****

　　傍晚，四徒弟青衫獨自修煉回來。到了大廳，看到消沉的趴在飯桌上的師父，心里冒了個問號。

　　“師父你在干什么？”

　　走近一看，芊陌旁有一張紙條——是陸裘留下的那張“斷絕關(guān)系書”。

　　青衫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忙出聲安慰道：“師父，別傷心。小師弟可能是最近情緒不穩(wěn)定，這肯定是一氣之下留下的！”

　　“我、我才，”芊陌臉貼著飯桌，悶悶的聲音傳來，“我才沒有，傷心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你這叫還沒有傷心啊?。　?p>　　“嗚嗚嗚嗚嗚……我、我對他這么上心！他說走就走了！說斷絕就斷絕了！我能不傷心嗎！”

　　青衫也是第一次看到哭成這樣，鼻涕眼淚流一桌的芊陌，實在是有些于心不忍。

　　“師父，別哭了，走了?！鼻嗌勒f完，拉著芊陌的手臂就要帶她往外走。

　　“?。咳?、去哪兒??？”

　　“先把你那個臟兮兮的臉洗干凈了我再告訴你?！?p>　　芊陌皺著眉吸了吸鼻子，嘆了口氣回到臥室里，收拾了一番后，走回青衫身邊。

　　“我好了?！?p>　　青衫瞧了一眼芊陌，嗯，至少看上去比剛才強多了。

　　“走吧，出師了?！?p>　　“嗚嗚嗚嗚嗚！老四你也要離我而去了??！”

　　“趕緊的，走吧走吧?！?p>　　青衫沒理會瞬間熱淚盈眶的芊陌，提起她的領(lǐng)子，像拎小雞似的把她拎走了。

　　嗚嗚，男大不中留，徒兒們都長大了，翅膀硬了要起飛了。

　　芊陌默默含著淚如是想到。

　　*****

　　二人站在江南的大佛上，共同望著這一片蔚藍(lán)。

　　“江湖之大，既然你選擇出師，為師也就祝愿……”

　　青衫斜過頭，看著身邊手里拿著一卷卷宗，正帶著哭腔朗讀著上頭文字的紅著眼眶的芊陌。

　　“……希望你早日實現(xiàn)自己的江湖目標(biāo)，走出自己的路?！?p>　　“嗯?！?p>　　“完了?！?p>　　“完了？”這么快？一點儀式感也沒有！

　　“嗯，這就結(jié)束了。”芊陌低下頭，不再吭聲。

　　“噢，師父待會有事嗎？”

　　“沒有事了?！?p>　　“那再陪我一下吧?！?p>　　說完，青衫帶著芊陌運起大輕功，飛向東越。

　　芊陌像是還沉浸在一次痛失兩個徒弟的悲傷中，提不起精神。當(dāng)她被青衫牢牢按坐在一個太師椅上的時候，她才猛地反應(yīng)過來——面前，青衫跪著，將一杯茶高舉過頭頂。

　　“徒兒愿追隨師父，為師父排憂解難。青衫在此起誓，我愿入親傳師門，從此永不出師！師父再上，受徒兒一拜！”

　　（親傳師徒須普通徒弟出師后方可拜）

　　芊陌懵在原地，良久沒有動作。

　　“師父，該喝茶了，不渴也得喝?！?p>　　芊陌又是一陣眼眶濕潤，這老四也太壞了！

　　心里剛剛還在怪他，在老小剛走了一會兒，他就心急如焚地跟上腳步出師，給自己本就難過的心情雪上加霜！結(jié)果沒想到，是自己錯想了。

　　“嗚嗚嗚……小青青……”

　　芊陌抽泣著接過青衫手里的茶，一飲而盡。

　　“師父，別難過了。”

　　青衫伸出手，把芊陌從太師椅上扶起。

　　“我會一直都在。”

　　嗚嗚嗚嗚嗚！老四！好貼心?。煾感亩蓟耍?！

　　芊陌毫無形象地用袖子抹了抹臉上的淚，用力地朝青衫點了點頭。

　　“我相信小師弟還會回來的，放心吧。”

　　芊陌嘟著嘴，從鼻子里輕哼一聲，不去回應(yīng)這個話題。

　　“說起來，還有件事想跟師父商量……”

　　“什么事?。俊?p>　　“就是，我這幾次去修行，碰上了一個，嗯……姑娘。”

　　“誒！”

　　“然后就是，想拜托師父……”

　　“誒??？”

　　“能不能，幫我上門提親？”

　　“什么?。?？”這也太突然了吧！

　　“嗯……也不急這一兩天就是了?！?p>　　“等等等，什么情況啊你，這就給我找徒媳了！快跟為師說說，怎么回事怎么認(rèn)識的！”

　　“走走，邊走邊說。”

　　太好了，師父好像緩過勁兒了，又是平常的師父了。

　　“青衫你笑什么啊？趕緊說，為師好奇著呢！”

　　“急什么，說慢點又不會影響你胃口?！?p>　　“怎么不會影響！我今晚能就你這個親事下三大碗米飯！”

　　“師父你是飯桶嗎……”

　　-番外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