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流年驚怒交加。
聞聲,黑瘦漢子身體一僵,回頭訕笑,解釋道:“哎呦,小友,你瞧瞧我這腦子,我就想討杯水喝,一時間疏忽了?!?p> 這笑容看著就讓人想打他,太欠扁了。
“你到這屋子討水喝?”
“錢管事就這么叫人做事的?”
“我看你是心懷不軌吧!”
“去吧,討水喝就進去討水吧,我不攔著,你腰間儲物袋不錯,呵呵,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進去,要我?guī)湍汩_門問問嘛?”
流年一叉腰,嘴上跟連珠炮似的,作勢就要去開門……
這下子黑瘦漢子站不住了,趕緊攔著流年,口中求饒道:“別~小友,我錯了,我腦子犯渾了,饒我一回吧?!?p> 邊上剛忙完的八字胡中年領事也火急火燎跑了過來,當頭給了黑瘦漢子一巴掌,破口罵道:
“鬼手七,要死死一邊去,雜碎玩意,攤上你我是倒八輩子血霉了?!?p> 一巴掌將黑瘦漢子鬼手七打得團團轉,鬼手七不住求饒:“誒呦~李領事別,別打了,別打了,我知錯了,知錯了。”
“哼~你這憨貨咋就一點都不長記性呢?!”
八字胡的李領事罵罵咧咧的,不解氣般又抽了鬼手七幾巴掌,直抽得其哎呦直叫……這才回過頭來向流年賠笑:
“御下不嚴,御下不嚴啊,錯在我,小哥你看……這事這……”
流年深呼了口氣,心道話都讓你說了,還能咋樣……但態(tài)度還是要端著的。
于是冷著臉道:“行了,就這樣吧,天色不早了,進程還差多少啊?”
聞言,李領事略松了口氣,頓了頓,似是思索了片刻,這才輕聲道:
“小哥莫怪啊,這基本上完工了,就差一點點邊邊角角,半盞茶功夫不到就能完工了?!?p> “行吧,早點完事早點走人,看著就心煩?!?p> “唉,小哥,這是我們的不對,我在這賠個不是,還請小哥莫要深究啊,我們也是討生活的底層修士,經(jīng)不起折騰……”
李領事說完,又踢了一腳鬼手七,罵道:“干愣著做什么,不會說話啊?”
鬼手七苦著臉,也給流年拱了拱手:“小哥饒了我這回吧,再也不敢犯渾了?!?p> 流年搖了搖頭,擺了擺手:“行了,也沒多大事,就這樣吧,早點完事早點收工。”
“謝過小哥了。”
接下來沒有多大變故,院墻完工,李領事幫忙展開了坊市通用的簡單陣法,隔開了寒暑,一下子舒適多了。
他們朝流年拱了拱手,又朝山玉老道所在的房間拱了拱手,這才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轉身離開。
待到這群施工隊走了,流年這才取出兜里的陣盤,站到茶樹底下,用力拍了三下。
刷的一下,陣法展開,重新籠罩庭院內部。
流年巡視了下院內,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回了自己屋子,待到關上房門……這才深呼了一口氣,卸下了偽裝,面上閃過一絲后怕。
……
天色漸暗,落云坊內圈丁四院內,李領事與鬼手七對面而坐。
“今天這事,憋心里頭,知道嗎?”
“知道了,大哥,可這事,若是錢管事問起來,那該怎么辦?”
“蠢,當然是實話實說了,別多說,也別少說,有些事,不是我們所能摻合的,該裝糊涂就裝糊涂,這兩頭我們都惹不起?!?p> “我明白了,大哥,可錢管事吩咐的那些事,我心里實在是有點不踏實啊……”
“唉~罷了,還是我去走一趟吧,今晚聊的爛心里,知道嗎?”
“知道了,大哥。”
……
深夜,李領事拜會了錢虎。
“喔?沒見面嗎?嗯,我知道了,退下吧。”
“是,錢管事,那晚輩退下了?!?p> 待到李領事離開,錢虎對著邊上的錢豹發(fā)問:“你怎么看?”
錢豹遲疑片刻,吞吞吐吐道:“這……回管事,我覺得……”
“喊叔!”錢虎忍不住閉上眼睛,罵道,“沒外人你喊管事,寒顫誰呢?”
過了片刻,又睜開眼罵道:“怎么不說話了?繼續(xù)說啊!”
錢豹撓了撓頭,遲疑道:“虎叔,侄兒覺得……覺得……應當有詐吧,或許是真重傷了,白天不過強撐著罷了?!?p> “就連布陣這事都不露面,遭人試探到門口也不露面……這,侄兒覺得極有可能是重傷了?!?p> 錢虎點了點頭,問道:“哦?那你覺得接下來該如何做?”
見狀,錢豹面上一喜,心道猜對了,嘴上繼續(xù)說:“這個嘛?侄兒覺得,應當一不做二不休,殺個回馬槍,解……”
“蠢貨。”
錢虎一聲怒罵,打斷了錢豹的話語,錢豹面上一僵,也不知道自己哪錯了。
“一點點浮財,你拼什么命啊!”
“若是那老道還有一擊之力,換走我應當不難,到時候,你又如何?值得嗎?”
“就算那老道沒有一擊之力……哼哼哼,你敢賭嗎?”
“夜路走多總會遇上鬼的,不要讓貪婪蒙蔽住你的雙眼,不要命了你?拿命去賭?去賺個便宜?又能走多遠?”
“若是我不在了,你又能守得住這浮財?”
錢虎怒罵連連,面上盡是失望之色。
錢豹被罵的一愣一愣的,嘴上還是不服氣的嘟囔著:“還說我呢,你不也……”
“我那能一樣嗎!?”錢虎聲音一下子拉高了八度,猶如被踩尾巴的貓,直接炸毛,大聲訓斥,“還敢頂嘴?反了天了你?!”
罵的錢豹脖子一縮,嘴上卻是猶不服氣,小聲嘟囔著:“就知道說我,就知道說我,讓我說的是你,不讓我說的也是你,反正我怎么說都不對,都是你說的對……我還能怎么說……”
“唉~”聞言,錢虎恨恨一聲長嘆,倒也不再說什么了,只是揉了揉自己太陽穴,感覺心好累。
靜默了半晌,錢豹這才鼓起勇氣問道:“虎叔,那現(xiàn)在接下來該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涼拌,又賭不起,若是我今天運氣差一點,都回不來了?!?p> “啊~這!我不知道啊!”
“呵~真有你的,這都過去一個白天,就你蒙鼓里呢,紅袖招別去了,壞根基,你腦子都快銹透了。”
“啊~”
“啊什么啊,接下來收回一切試探,靜觀其變吧,兜得住才叫賭,兜不住那叫送,嫌命長啊?!?p> “好嘞,虎叔你喝茶,消消氣,我這不知道嘛我,虎叔你知道的,我這人腦子不好使的……”
“唉~怎么說你呢,聽叔一聲勸,紅袖招別去了,那不是什么好地方,要找叔幫你找個良家?!?p> “良家啊,嘿嘿嘿,還是算了吧,侄兒我就這點愛好了,就不耽擱別人了?!?p> 聞言,錢虎太陽穴青筋暴跳,不由輕撫額頭,罵道:
“你啊你,唉~滾滾滾~,看著我就心煩,攤上你我倒了八輩子血霉了我,你什么時候能夠長大啊?!?p> 錢豹撓了撓頭,傻笑道:“那侄兒我就先退下了?!?p> “笑你個嘚啊~滾滾滾~”
……
夜半,落云坊內圈,丁七號院內……
“篤篤篤~”
落針可聞的庭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屋內的流年,警覺的睜開了雙眼……結束了胎息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