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祀過后,各方諸侯離開王城,回到封地。
當日晚,竹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在緊張卻不敢有半分差錯的忙著,究其原因,是小郡主花柔染了病。
“柔兒怎么樣了?”竹郡王見一個額頭是汗的御醫(yī)出來,很是焦急的問道。
“回竹郡王,小郡主……小郡主其實并非染病,而是中毒了!”
“中毒?”竹郡王不禁心里一驚。
“小郡主是中毒了,而且是西夷特有的毒?!?p> “此毒可解?”竹郡王盯著御醫(yī)問道。
“微臣不敢確保萬無一失,但是微臣師弟,藥一品,可以,他出自西夷已沒落的藥香世家,是輾轉(zhuǎn)流落后被師父收留的?!庇t(yī)回話道。
“那……此人現(xiàn)在何處?”竹郡王猶如黑夜里看見滿天星辰。
“在東城郊外,半片竹林里,那里只有師弟和一小童?!?p> “來人,備馬!”竹郡王喊著。
“竹郡王親自去?”御醫(yī)有些詫異便脫口問出。
竹郡王點了點頭,片刻后,騎著一匹黑色的駿馬奔馳而去,馳向東郊竹林。
恰逢春雨綿綿,細雨如絲,乘著輕風,到達竹林時,竹郡王的錦緞長袍已經(jīng)微微浸濕了。
竹郡王在竹林里的小竹屋前,不遠處,下了馬,把馬繩系在一棵竹子上,便走了過去。
敲了門,很快,一個小藥童開門出來。
“請問,您找誰?”出來一個小藥童問。
“我找藥一品神醫(yī)。”竹郡王語氣焦急。
“著實抱歉,我家先生今日不出診,您另請高明吧?”小藥童話罷后要關上門。
“小藥童且慢,麻煩你幫著給你家先生帶一句話?!?p> “您請講?!?p> “就說病患是一個中了西夷特有之毒的七歲女孩兒。”竹郡王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這一句話上。
小藥童點了頭,然后關上門回去了。
竹郡王在門外等了約有兩刻鐘,聽見門響了。
一個牽著一匹棗紅色馬的素衣男子挎著個藥箱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稍稍松了一口氣。
“竹郡王,救人要緊,我們快走吧。”雖然說話時面上無過多表情,卻給人一種暖而安心的感覺。
竹郡王點了頭,笑了,然后兩人趕回了竹郡王府。
“師弟,你來了。”御醫(yī)笑意相迎。
然而,藥一品并未搭理他,而是徑直走進了屋子。
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花柔時,不禁眉頭一皺。
竹郡王妃站在一旁,眼里含著淚,心里亦是如同碎了千片萬片一般。
藥一品打開藥箱,拿出了五個小竹筒制成的藥瓶,各取出一粒藥后,依次塞進花柔的嘴里。
最后一粒藥塞進去后,花柔的臉通紅,像是被藥卡住了一般。
“水,云兒,快去拿水來給柔兒喝?!敝窨ね蹂牒爸?p> “不可用水,不然藥效便會不起作用?!?p> “可是,柔兒的臉很紅,怕是被藥卡住了?”
“王妃多慮了,這藥很軟,入口即融化,而小郡主的臉之所以很紅,則是因為體內(nèi)的藥性在與毒性相抗衡。”藥一品,不緊不慢的解釋道。
竹郡王妃放下心了。
“準備紙筆,我要開方子?!?p> 竹郡王讓府里的管事把紙筆拿了過來,藥一品一共開了兩付藥方給花柔。
“上面的藥方前半個月服用,下面的藥方后半個月服用?!彼幰黄钒褍蓚€藥方遞到竹郡王手上。
竹郡王接過來,說了些感激的話。
“藥不多,你跟我出來?!彼幰黄窙]用好語氣。
藥不多跟著他走到了院子一處算得上偏僻一些的地方。
“師弟……”藥不多剛一開口話便被打斷了。
“我藥一品沒有你這樣的師兄!”他很是憤怒的眼神盯著藥不多。
藥不多錯開他的眼神,良久,都未曾再說過半句話。
藥一品從腰間拿出一個小竹筒遞給他。
藥不多愣了。
“這是師父臨終前讓我交給你的。”藥一品把竹筒又往他跟前遞了遞。
藥不多咽了咽口水,然后用一雙顫抖的手把它接過來。
“雖然師父原諒你了,但是我不會原諒你,深宮之中,爾虞我詐的,你多保重吧!”話罷,藥一品就走了。
留藥不多一人在那里低頭注視著手里的小竹筒。
藥一品沒有驚動竹郡王,而是直徑奔著府門外走了,他自知雖然解了花柔所中的毒,卻無法根治,因此他還要再研究一下藥方,此時的他是多么的痛恨那個人。
又過了兩刻鐘,花柔的臉色也不紅了,脈搏也漸漸的平穩(wěn)了,一屋子的人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神醫(yī)呢?”竹郡王回過神來問道。
“師弟回去了。”御醫(yī)藥不多走了過來。
“本王去追?!闭f著,竹郡王欲往門外走去。
被藥不多勸了下來,等花柔的情況再穩(wěn)定一些,竹郡王再親自登門致謝。
次日下午,花柔醒了,屋子里守著她的人都笑了。
“父王,母妃,茶夫人她是壞人,是她害孩兒中毒的?!被ㄈ崴朴袣鉄o力般的說道。
“鄰茶花?”
花柔點著頭,又道:“她熟識云桓公,我還聽見他們談話了?!?p> 竹郡王很震驚,果然,云桓公在宮內(nèi)安插了眼線,他此時恨不得捏碎了那個女人!
一邊的御醫(yī)和御醫(yī)院掌院也被驚到。
“當真!”又傳來一個聲音,是三王子周栩。
三王子乃是盈貴夫人獨子。
“是真的,三王兄。”花柔微微起身,倚著床欄。
“可惡!回去我定稟告父王,處決了那個賤人!”三王子很是氣憤。
“不可,這只是柔兒的一面之詞,等找到了證據(jù)再將其揭發(fā),也不遲?!?p> “父王,女兒有證據(jù)?!痹捔T,花柔在床頭翻找。拿出了一塊青色玉圭和半片信紙。
信紙上可見的字跡為:時機未到,應招兵買馬,殷實勢力,妾與阿廖為內(nèi)應,君自可寬心。
落款為:妾,茶花……
“你是怎么得到這些東西的?柔兒?!敝窨ね鹾苁遣唤?。
“是我和纖祥在王宮里玩的時候恰巧聽到,然后我就讓她引開茶夫人,因為當時屋子里只有茶夫人一個人,她的那個貼身侍女在那之前的幾日犯了錯,被王后娘娘罰去別處做粗活了?!被ㄈ崧暵Z的說。
“那你又為何會中毒,倒在郡王府之中?”三王子問。
“我昨天和悠兒在竹林里玩兒,忽然出現(xiàn)一個人,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p> “那你看清那個人的樣子了嗎?”三王子接著問。
“沒有,他帶個帶些面紗的帽子?!被ㄈ嵴f了這么多話感覺有些累,然后閉上眼睛,休息了。
三王子氣急,堅持即刻要揭發(fā)這事情,竹郡王也不攔著了。
經(jīng)過一翻商議,竹郡王讓府上的人去請右丞前去王宮,并且還在信中大致說明了情況。
右丞明致遠是老臣,亦是重臣,更是竹郡王的多年好友,也因此深受其信任。
一個時辰后,三個人在王宮門外匯合。
王君剛走到茶夫人宮門外,就被勤政殿侍衛(wèi)叫住了。
一刻鐘之后,勤政殿屏退左右,證據(jù)擺在王君面前。
半個時辰后,兩隊御林軍將茶夫人宮圍的水泄不通,御林軍統(tǒng)領踹門而入,茶夫人卻泰然自若般的在院子里喝茶。
“你個賤婦!罪不容誅!”王君怒吼。
“臣妾不知何罪?”茶夫人起身行禮。
王君把玉圭和半片未燒完的信紙丟在她面前,她心里有些慌了。
“王君,這是說我私通諸侯,是云桓公內(nèi)應了?”茶夫人言語間沒有半分怯弱。
“證據(jù)在此,你還有何好狡辯的?”右丞喝道。
“且不說這名叫茶花的人是何其的多,況我本是個西夷女子,又怎么會牽扯到云桓公?西夷在西北,云桓公的諸侯國在西南,中間還隔著兩個諸侯國呢?”
“那又能說明什么?西夷與王城亦是隔著兩個諸侯國,小女的毒正是西夷的醫(yī)者解的。”竹郡王說著,看出了茶夫人有些神色慌張。
“不可能!”茶夫人開始亂了吼出了一句。
“怎么不可能?”竹郡王回吼著。
“他早已經(jīng)死了,怎么可能幫花柔那個小賤人解毒呢?”茶夫人心里亂成一團,明明他已經(jīng)被她害了,怎么可能……
“還等什么,把這個賤婦拖入死牢,明日午時,處決!”王君語氣冰冷。
次日正午,茶夫人被處決,但是那個阿廖卻未曾露面,這也成為竹郡王他們的一塊心病。
經(jīng)過竹郡王府和御醫(yī)的數(shù)月的精心療養(yǎng),花柔終于恢復的和平常人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