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等到了這般天色湛藍(lán),和風(fēng)日暖的日子,花柔可以如愿在竹籬院的中央,半倚著靠椅來曬個太陽,透透氣了。
手中的經(jīng)書已經(jīng)翻完了最后一頁,石桌上的糕和葡萄以及茶壺中的茶水可謂已經(jīng)“杯盤狼藉”了。
慵懶的抻了個懶腰,這太陽曬的人有些暈暈的,花柔用帕子擦了擦手,便想著起身走動片刻。
出了竹籬院,沿著竹籬笆周圍走著,隱約聽見竹林之中似乎是有人在交談,花柔緩緩地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著,竟然聽到了陌先生的聲音!轉(zhuǎn)過一處拐角,花柔看到了陌先生和紫星道人在一起,說什么妖界……
兩人同時注意到花柔過來了,都錯愕的站在那里,陌鑒緩過來神后,快步來到花柔身邊,道:“柔兒,你怎么出來了?”
紫星道人是“進(jìn)退兩難”。
“太陽曬的有些暈,我就想著出來走一走?!被ㄈ崮门磷幼约翰亮瞬令~頭上的汗珠,她原不過是想繞著竹籬笆前走兩圈,也沒想走這么遠(yuǎn)的。
“嗯,陌先生送柔兒回去,好不好?”陌鑒拿過來花柔手中的帕子幫她擦著,問道。
“嗯?!?p> 陌鑒扶著花柔,兩人緩緩地向竹籬院走去。
這么看著他們的背影,倒讓紫星道人心中頗受感觸:當(dāng)年如此,而今亦是如此……終不過是,我一人孤身長影,立清雨瑞雪中也好,涼風(fēng)暖日之中也罷……只要她好,便一切都好。長吁了一口氣后,又自嘲般的笑了笑。
待一刻鐘后,陌鑒回來了,兩人相視一笑。
陌鑒道:“玉清前幾日來,也說了此事?!?p> “哦?他都同你說了什么?”
“他說……你宮中的奏折子都快堆疊成山了,還有就是你酆都的事情還未平息……”陌鑒頓了下來對著此刻面容上呆滯著的紫星笑了笑,又道:“其實,你又何必這么勞累自己呢?”
“該辦的事情,我一樣都不會放下。”紫星道人一臉堅毅的道。
陌鑒也沒在說什么,氣氛霎時間凝固了。
緣由無他,自從致柔(花柔)和玄鑒(陌鑒)結(jié)親后不久,翻天印無故丟失,沒過多久致柔就因為神魔之戰(zhàn),封印太虛之門而留在了有序無序之界的邊界。紫星便不同之前一樣,玩世不恭,而是勤于政務(wù),一以貫之的心系六界之事。他是成長了。
“時候不早了,再會?!弊闲枪傲斯笆帧?p> 陌鑒亦是拱了拱手:“不送,珍重?!?p> 紫星騰起云來,動身回了中天宮中。陌鑒緩步,悠然的回到了竹籬院中。
暮色降臨,遠(yuǎn)山之處被夕陽映的火紅一片,就連有的竹葉,也被照射過來的余暉映的金色紅亮。
風(fēng)緩緩地吹過,很是清爽。誠然花柔是多披了件大氅出來的。陌鑒又拿了墊子鋪在靠椅上,鋪的厚一些,讓他的柔兒坐在上面不僅感覺不涼,而且還很軟和舒適。
兩人靜坐在院子中看著夕陽西下。
“柔兒,這夕陽美,朝陽美,可謂是在清晨給了人一個美好的期許,在黃昏前又給人一個美好的結(jié)局?!蹦拌b倒了杯茶水飲了一口,道。
“人……不也是這樣嗎?少時美,暮年美,往往都是在中途,犯了什么錯,雖然美,卻也是危險的或是不盡人意的時候。”就比如今日,她遇到了不想遇到的人,那個她可以原諒他,但卻是不想再見到他。
陌鑒聽得出來花柔的意思,轉(zhuǎn)而又道:“哎,人這一生嘛,有時候活的糊涂些,也不失為……”
“什么?”
“有的時候活的糊涂些,不也是少了憂愁,多了些喜樂事?”
花柔沉默不語,只心中一聲感嘆:是啊!不過匆匆數(shù)十載春秋罷了,何必去掛懷過去的那些紛繁之事呢?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又怎會讓一個人一生盡享喜樂呢?
陌鑒也沒再談什么,兩人依偎在一起,靜靜地看著夕陽西下,曉星初上,夜幕緩緩地降臨……
又兩日,爹染了風(fēng)寒,陌鑒去后面的竹林之中采草藥,卻看見受了傷的未徑暈在雜草叢中,面色極差,右臂之上有處嚴(yán)重的刀傷。
才拿出來“緩津丹”給未徑服下,便有一句:“他一定就在這附近,給我搜,仔細(xì)的搜,一定把他給我找出來帶回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入了耳。
說話的人竟然還是個女子!
又她帶來的人在勸著她道:郡主,此地乃是那位陌先生的居所,若是這般搜查,屬下怕驚擾到了陌先生,招來怪罪。
“那又如何?他如今不過是個退隱的散人罷了,我可是堂堂的熾霖國郡主?!?p> 這郡主還挺狂傲的,她還真的把自己當(dāng)個人物了?陌鑒不乏輕笑了一聲。
恐怕她還不知道陌鑒幫著錦國和鄧家出謀劃策這事情呢。然,陌鑒自然不會去欺負(fù)一個約莫及笄之年的,不經(jīng)世事的小郡主。遂,把未徑帶回去了竹籬院,便沒去理會那熾霖國郡主的“狂言”。
將未徑安置在了院中的一處閑置屋子,還好這屋子他平時無事的時候便過來打掃,不然滿屋子的塵灰可是沒辦法住人的。
為爹熬了治風(fēng)寒的湯藥,同時為未徑熬了治傷的湯藥??墒前鸭抑械脑钆_都用上了。娘早已經(jīng)挑好了米菜來,等著淘米洗菜下鍋。
兩盅湯藥熬好之后,陌鑒托著托盤出來時,才睡醒的,頭還昏昏的花柔也出來了,兩人正在院中見到。
“柔兒?!蹦拌b快步走過去,手中托著的藥碗內(nèi)的湯藥來回一晃一晃的,似乎是要灑出來了一般。
聞到了藥香,再定睛一看是將碗,花柔便皺起了眉頭來:陌先生熬了將碗藥,一碗是爹的,那另一碗……該不會是給我的吧?
“怎么了,柔兒?是不是沒睡好呢?”
“沒……睡得還好?!被ㄈ嵊秩嗔巳嘌劬?,還有些倦意。
“柔兒,你先回屋子去,我呢把這藥給爹和未徑送過去,去去就來。”陌鑒笑著,道。
“未徑?”
“嗯,回來再和柔兒說?!痹捔T了,陌鑒便快步去送藥了。
未徑還在昏迷中,陌鑒又怎么能去去就來呢?
一刻鐘后,陌鑒才緩緩地從未徑那里出來,又去洗了串葡萄,才回到了屋中,花柔正坐在坐榻之上用手拍著自己已經(jīng)餓得咕咕叫的肚子。
陌鑒笑了笑,將葡萄端過來,放在了案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