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云錦的額頭又恢復(fù)了光潔,顧婉欣心中不免懊惱,那愈肌膏明明是動了手腳的,難道加的東西太少了,沒起作用?正狐疑著,就聽到了顧云錦脆生生的聲音。
“拖二姐姐的福,多虧了那愈肌膏,涂了之后日日都見得到效果?!?p> “二姐姐找我可是有什么事?”顧云錦淺笑著道。
顧云錦又朝她對面的玫瑰椅揚了揚下巴,招呼她坐下。
“哦,差點忘了?!?p> 顧婉欣一邊坐下,一邊緩緩的扭頭看向跟著她一道進來的青梅。
“把東西拿出來給四小姐看看?!?p> 青梅立刻將手中的幾幅畫拿出來,遞給顧婉欣,又幫著她一起小心翼翼的將畫軸展開,平鋪在顧云錦面前的桌子上。
“這可是我拿出了大半的私房錢,又到處托關(guān)系求人才買回來的。”顧婉欣笑盈盈的道。
顧云錦低下頭,在顧婉欣的指引下一張張地翻看著,每一張畫上面都是各色的仕女,落款皆為紀(jì)明軒。
顧云錦想起來了,她自己之前正同顧婉欣一起搜集紀(jì)明軒的仕女圖,也是因為這件事才偷偷拿了顧若蘭的那幅畫,惹惱了她,才有了被顧成麟推到石頭上的事。
搜集紀(jì)明軒的畫,是為了揣度他喜歡什么樣的女子,顧婉欣還真是賣力,竟然幫她找到了這么多。
只見每幅畫上的女子穿衣打扮各不相同,相貌各有特色,不過卻是有著一個共同的特點:體態(tài)豐腴。
上一世,在得出這個結(jié)論后,她便開始熱衷于吃,什么肥膩吃什么,顧婉欣更是親手為她烹制各類催肥效果極佳的吃食,糕餅、蒸肉、甜粥一應(yīng)俱全。竟吃得她一發(fā)不可收拾。
見顧云錦突然熱衷于吃,府上人好奇的問她緣由,她卻閉口不答。
她心道:要是被其他喜歡紀(jì)明軒的人都知道了這個法寶,自己還未必能吃得過呢。
她不說,也就沒人再問了,大家便以為顧云錦只是貪吃而已。畢竟草包貪吃,這也沒什么稀奇。既然不愛好讀書寫字、琴棋書畫,總要有個愛好嘛。
到后來,顧云錦的身材越來越豐腴,紀(jì)明軒對她的態(tài)度也逐漸熱絡(luò)了,她當(dāng)時只道是催肥的主意奏效了,以為紀(jì)明軒果然喜歡富態(tài)的。竟不知曉紀(jì)明軒的熱情來的另有原由。
“二姐真是費心了,說過的話我自己都忘記了,難為二姐還記得。”話雖說得客氣,可顧云錦的語氣卻是不冷不熱的。
她那盯著桌上畫卷的眼神中,有幾分銳利,也有些許仇視。
可能被顧云錦的話鼓舞到了,顧婉欣道:“確實是費了一番心思的,我昨兒個,一個人仔細(xì)瞧了一晚上,還真的看出了幾分門道,這才急忙過來跟四妹妹說說?!?p> “哦?”顧云錦抬眸。
“二姐姐看出什么門道了?說來聽聽。”她饒有興趣的問。
看顧云錦對自己的話表現(xiàn)出了好奇,顧婉欣慢悠悠的將面前的茶杯拿起,不慌不忙的酌了一口茶,又緩緩的放下茶杯。
這才賣弄的道:“我瞧著這畫上的女子雖然有大眼的,也有小眼的,有膚白的,有偏黑的,穿戴打扮也不同,但是體態(tài)都頗為豐腴,看著很有幾分貴氣。”
說著,又抬眼看了看顧云錦的表情。
見顧云錦含笑聽著,便又道:“想必紀(jì)公子心悅的女子便就是這般富態(tài)的,看著就有福氣,倒是很旺夫呢。”
說完,她滿眼期待的看著顧云錦,等著看她驚喜萬分的表情,還有感激和崇拜的話。
可惜,她等到的卻是顧云錦沉默不語的,將幾幅畫疊在一起,從中間用力一扯。
竟是將一摞子的畫齊齊地撕開了來。
“?。俊?p> 情急之下,顧婉欣顧不得端著淑女的架子,失態(tài)地張大了嘴。
要知道這些畫中的任何一幅,都至少值她兩月的月銀,顧云錦二話不說就撕了。
更重要的是:她剛剛說畫是她花銀子買的,純屬扯謊,為的是讓顧云錦領(lǐng)她的情。其實都是借來的。
若不是平日里關(guān)系好,那些姑娘們還不舍得借給她呢,寶貝一樣的藏著,她要怎么跟人家交代呢。
本以為顧云錦一高興,也不會將心思放在畫上,她尋個由頭將畫再哄騙回來,還回去就好了。
可是如今顧云錦竟然給撕了,她要拿什么去還人家。顧婉欣的頭都要大了。
“四妹妹這是為何?是你自己說讓我?guī)湍銓さ漠媰海愀闹饕饬?,同我說就是了,為何突然惱了,還將畫都糟蹋了?”
顧婉欣實在無法壓抑心中的怒火,便不像往日那般循循善誘。
顧云錦眨巴著秋波一般的水眸,委屈巴巴的道:“二姐姐怎么還發(fā)火了?這么重要的發(fā)現(xiàn)怎么能讓旁人知道,為了保密一定要將這些畫毀掉才妥當(dāng)啊。”
說著就順手將手中的殘圖遞給靜嫣:“拿出去燒了,不要留下一點痕跡?!?p> 聽了顧云錦的話,顧婉欣啞口無言,眼睜睜看著靜嫣將畫卷隨意的堆到一起,像抱柴火一般的抱了出去。
“你,這……”顧婉欣的眉頭都寧成了麻繩,卻不知道如何發(fā)作。
“姐姐這么疼我,不會舍不得幾幅畫吧?況且姐姐剛剛不是還說畫是為我買的嗎?既然是我的,燒了也無妨吧?”顧云錦一臉乖巧的詢問,聽語氣是在征求顧婉欣的意見。
可這哪里還用征求意見,明明已經(jīng)無法挽回了。
顧婉欣的臉一僵,眼里似要冒出了火苗,可是卻生硬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絲哭一般的笑容。
“呵,對!本來就是為你買的?!?p> 顧婉欣明白,畫已經(jīng)被毀,就算是發(fā)火也于事無補,逞口舌之快只會壞事。她只好默許,送了這個順?biāo)饲椤?p> 可這人情送的,卻像是在她的身上生生割肉般的疼。
她父親只是個文散官,俸祿本來就不高,還要經(jīng)常拿銀子去到處打點。
雖然有些大的開消都是大院這邊來幫著負(fù)擔(dān),但是她們院里姨娘頗多,花費也大,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她自己更是要靠著那每個月十兩的月銀過活。不知道這些年苦巴巴攢下來的私房錢,夠不夠賠償這幾幅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