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陽歷,228年,春末中旬初三(3月23),炎陽郡,無盡沙海。
無邊無盡,漫無邊際的沙漠,滿眼皆是黃沙的顏色。這里,便是炎陽郡極南之地,被人們稱作無盡沙海的地方。
沙漠之上,有兩人全身披著麻布斗篷,艱難的行走在,松軟的沙地上。兜帽遮住了兩人的容顏,不過兩人體型魁梧,露出來的一對胳膊,皆是肌肉,且成黑紅之色。
走了許久后,前面那個,突然蹲在身形,抓起一把地上的黃沙,放到手里仔細揉捏起來。捏完一把后,剛毅的國字臉上,有些許疑惑的表情。于是,他再次抓起一把,繼續(xù)揉捏仔細感受著什么。
捏完后,才確定了些什么,開口對身后的那人說道:“應該是這里了,不過有點深的樣子,有三四丈左右,你能行嗎?”
“試試吧!沒有別的辦法了,城主府那邊,昨天又來催促了。”
“那好吧!你先試試?!?p> 站在后面那人點了點頭后,取下身上遮擋風沙的麻布斗篷,他的容貌也露了出來。臉上膚色黑紅,眉毛粗黑,也是一張國字臉,不過比之前那人,線條上要柔和幾分,也要年輕一些。
那抬起右手,手掌之上便出現(xiàn)了,妖艷鮮紅之色的赤血焰。握拳,高抬蓄力,隨后,嘭~的一聲,他身前的地面被他,砸開一個一丈大小,小半丈深的沙坑。之后,這片沙地,飽受摧殘。
太陽已經(jīng)落下一半之時,那個坑洞,已經(jīng)足有兩丈大小,三丈之深。好在這片沙地,半丈開始便是泥土,不在是沙子,否則無法挖成這樣,早就被滑下的沙子掩埋了。
“挖到了,確實是銀紋金的銀母,足有腦袋大小?!笨佣聪路絺鱽砺曇粽f道。
“是嗎!那你快上來,天要黑了,我們該回去了!再晚,城門就該關了?!?p> 話落,坑洞下的人,隨著一道火光一同上來。他手里拿著,足有腦袋大小的銀色礦石。同時,又開口看向另一個人,笑道。
“下面,還有大約好幾百斤的銀紋金,我們明天喊族人一起來,爭取這幾天全部給他挖出來?!?p> “好,天快黑了,走回去吧!有了這塊銀紋金的銀母,等武器打出來。城主府那邊,應該也就能交差了?!?p> 隨后兩人,一同向著這無盡沙海附近,唯一的一座城鎮(zhèn),臨沙城而去。
亥時,臨沙城中,金家府邸后院。
一中年人,拿著一桿銀光閃閃的長槍,仔細端詳著,不時得還會拿手指敲擊,聽槍尖或者槍桿上的回聲。
下午在沙海里挖來銀母的青年人,對著中年人緊張的問道:“父親,如何,成了嗎?”
中年人聽到問詢,將槍遞給青年人,嘴上說道:“高階有余,巔峰不足。不過,交差是足夠了。至于最后能到什么程度,就要看靈紋師的水平了?!?p> “那就好,這樣,城里族人們的鑄造坊,就不會在被城主為難了!”青年人拿著銀色長槍,一臉喜悅的對他父親說道。
這時,下午那名一起,去挖銀母的人,走進后院里,對著中年人說道:“族長,有人上門,說是有一筆大生意,問我族愿不愿意接?!?p> “哦,是何人?”中年人問道。
“不知,不是臨沙城之人。不過來人,氣質氣勢皆為出眾,不像簡單的一般世家子弟。同時,看著十分年輕,不過能聞到,其身上有血腥氣。”
“有意思,那變去看看吧!”族長說道。
金府大堂內,有一男一女,男子背著麻布包裹的,長桿之物,負手而立。他仔細端詳著,大堂主座后,案臺上的那把火紅色長槍。女子雙手交疊身前,安靜的站在男子身旁。
“哈哈,貴客快別站著了,來來來上座,快上座!”金族族長走進大堂,看到站立的男女,連忙笑著開口道。
“上座先不慌,此物可是你族打造的?”男子取出暗紅色的長棍,背對著金族長,一甩手丟向他。
金族長疑惑,但還是抬手接住,那飛來的暗紅色長棍。隨著一眼看上去后,雙眼圓睜開,拿著長棍的雙手顫抖起來。嘴上哆嗦著說道:“此是紅蓮業(yè)火槍,為何不見槍頭?”
“認識么?那這槍桿,可是你族之人打造的?”男子問道。
“是,這槍桿是我父親當年,親手為炎戰(zhàn)帝打造的。閣下此來,意欲何為?”金族長神色嚴肅起來,問道。
“既然是你族打造,那有一樁大生意,不知道你煉器世家金家,敢不敢接?”男子背對著金族長,用淡漠的口氣問道。
“還望閣下明示,是何大生意?”金族長問道。
“呵呵...也不是很大的生意,也就是炎陽帝國,千軍萬馬的武器鍛造而已。”男子笑道。
“炎陽帝國?千軍萬馬?閣下,開玩笑要適度,還請慎言為好!”金族長神色嚴肅的說道。
“玩笑么?呵呵,你可認得此物?”
男子說完,平伸右手,隨后,鎮(zhèn)域幽炎從手掌上燃燒起來。
“鎮(zhèn)域幽炎,閣下,到底是何人?”金族長渾身元氣流轉,盯著男子的背影,質問出口道。
“不要這么激動,你且再看看這個?!蹦凶右贿吶∠卤成系?,麻布包裹的,長長桿壯之物,一邊轉身看向金族長說道。
話落,手上幽炎再度燃燒起來,下一瞬,長桿之物上的麻布盡數(shù)燒成灰燼,掉落地板之上。
隨后,露出其內之物,那是一桿黝黑長槍,槍上幽炎縈繞燒灼著,長槍周身,一條黑色炎龍,飛舞盤旋。
“炎祖帝靈器,槍出龍隨,鎮(zhèn)域槍!”金族長雙眼大睜,指著面前的長槍,渾身顫抖的說道。
“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本帝身份嗎?”王宇看著金族長微笑道。
金族長看著王宇,神色幾分驚詫又有幾分憂色。良久后,回身將大堂的門關上,隨后跪在王宇面前,神情哀默無比的,認真行禮道。
“罪臣金世林,見過炎帝,吾帝千歲千千歲,吾炎陽大業(yè)萬世萬萬世?!?p> 金世林說道最后兩句,渾身顫抖,壓抑不住的激動,無以言表。
王宇聽到那兩句,心中感慨不已。那只不過是當初,自己無意裝的一個波,誰曾想,居然有人將之記到心底去了。
他隨手將鎮(zhèn)域槍遞給青檀,上前輕輕的將金世林扶起,嘴上勸說道:“那只是當初年少輕狂,隨口而說之語,當不得金族長如此銘記。”
“炎帝浩蕩宏志,罪臣自當謹記?!苯鹱彘L認真道。
“金族長先坐下說話吧!說說堂堂炎陽煉器世家,為何一年不到的時間,如今至此境遇?!蓖跤顔柕馈?p> 王宇說完,直接坐上大堂的主座,抬手示意金世林,坐到左邊首座上去。
“罪臣愧對炎帝,安敢入座。”金族長認真解釋道。
王宇看著這個,性格頑固的金世林,也是沒辦法,只能再次勸說道:“炎陽變故,是本帝一人過失,與你金族長無關。真要說起來,是本帝對不起你金家,對不起炎陽的三省六部,文武百官才對?!?p> 金世林被王宇的話,嚇得惶恐不已,連忙說道:“陛下言重了!炎陽變故,臣下爾等,皆有罪責?!?p> “不敢坐,那就站著說吧!說說這一年,炎陽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你金家又經(jīng)歷了什么?”王宇也不勸坐了,直接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半個時辰后,王宇帶著青檀離開了金府,同時帶走的,還有一桿銀光閃閃的長槍。他們走在已經(jīng)子時的,臨沙城街道,街道盡頭,便是臨沙城的城主府。
金世林說的東西,其實很簡單。無非是炎親王炎軾,將整個炎陽帝國疆域,交予金雁帝國。然后,便是炎軾任人唯親,不但自己行事狠辣,任命之人也大抵一樣。
那些沒在炎陽變故中受到波及的,在之后一兩個月里。遭遇了一次又一次清洗,導致炎陽舊臣,只有兩個選擇。要么逃離炎陽,要么加入他們。
城主府到了,守衛(wèi)看到走來的王宇青檀,便開口喝道:“城中宵禁,來著何人?還不快快報上名諱,否則拿下關押審問?!?p> 王宇聽到問話,苦笑不已,名諱?莫說這小甲士了,就是這臨沙城的城主,也不配他報上名諱。但是,臨沙城城主之罪,罪不及這無辜甲士,于是擺出笑容說道。
“城主要的玄器,金家已經(jīng)打造完畢,特來交予城主?!?p> “即是如此,放下玄器,我們轉交即可,你等速速離去吧!”甲士說道。
“軍爺,此器有幾分玄妙之處,還需要向城主,當面解說幾句才行!否則,城主怪罪下來,金家可不好交代。同樣,軍爺怕是也要受牽連了?!蓖跤罱忉尩?。
“行吧!你等跟我來吧!”甲士說完,就在前面帶路,帶他們進入城主府內府之中。
跟在王宇和甲士身后的青檀,她現(xiàn)在只覺得相公身上,好像有一股烈火。不同于靈脈凝形而出的那種,是那種看不到的火氣。偏偏此時,相公神色平靜,不顯于色。
而王宇,心中一件件的數(shù)著罪狀。臨沙城城主,江懷才;重賦苛稅于民,貪墨行商,行賄上級官員;強征民夫,欺壓百姓,擄掠婦孺。
江懷才,今日,你想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