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馬援之后
“郎君,那似乎是羌人?!?p> 劉璝壓低了聲音,趴在劉茂身邊,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劉茂沒說話。
他也看出了這些人基本都不是漢人,只是在那隊伍之中,他看到了兩張明顯有異的臉孔。
竟是兩個漢人,地位在這隊羌人之中似乎還不低。
此地,乃是距離陽平關三十余里的山巒之間,一條當?shù)乩汐C戶才知曉的小道。
在這么靠近陽平關的位置上,突然出現(xiàn)這么一支羌人隊伍,要說沒有什么問題,那才真是奇怪了。
輕輕拍了拍劉璝,劉茂指了指羌人隊伍,囑咐道:“吩咐下去,下手時注意一點,那兩個漢人給我留活口。”
劉璝雙眼一亮。
既然只是兩個漢人留活口,那么那些羌人就可以...嘿嘿。
他舔了舔嘴唇,甕聲甕氣地應了聲諾便快速后撤,返回親衛(wèi)們的臨時營地準備去了。
......
“長老,我們這究竟是去往何處?”
“賈峪啊,你都與頭領結拜成兄弟了,他還不肯告訴你,又如何能告訴我呢?”
賈詡嘆了口氣,當即不再問。
隨著隊伍抵達一處密林正中的小道時,賈詡突然心神驚悸,大驚失色地望向了小道邊地密林。
正熱絡交談著的長老發(fā)覺他神色有異,正要關切一下,戰(zhàn)斗卻已然打響了。
“殺!”
劉璝一聲怒吼,五百親衛(wèi),從左右兩面密林齊聲奔出,羽箭強弩如同雨下,將外圍的氐人士卒紛紛射到在地。
氐人剛剛回過神,前方的步卒舉起自制的皮盾想要回防,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道路本就狹窄,兩側又同時有親衛(wèi)殺來,當真是讓氐人們前后無法同時顧及,被殺的落花流水。
也無怪乎親衛(wèi)們是如此的勇猛。
在這個年代,羌氐等南部蠻夷,要么是被打服之后內(nèi)遷,要么就被打怕了只敢在鉆進深山之中。
面對這樣的蠻夷,親衛(wèi)們殺起來就仿佛有著先天性的心理優(yōu)勢。
摧枯拉朽,也不過如此了。
賈詡和長老僅僅貼靠在一起,四下張望著。
這波兵馬來的蹊蹺。
他們就彷佛事先算計這隊氐人一般,早早的設下了埋伏在這里,就等他們來到然后跑殺出來砍瓜切菜。
看著前幾日屠戮自己同伴時那不可一世的首領,被一員猛士上去三五合就給斬了腦袋,人外有人不外乎如此了。
有些不對。
士卒們沖陣之時,還有那些個箭矢和弩箭,竟都在避讓他和長老,這很明顯是事先已經(jīng)得了安排。
賈詡突然笑了。
想來,自己性命無憂矣。
長老此時背對著他,哪里看得到他的笑容,心神俱駭之下以為必死,當即想起自己的生平過往,不由悲從中來。
兩人背靠著背,卻是一悲一喜,又各不相知。
百余人的羌人隊伍,很快便沒了反抗的能力,很多扔下兵刃打算投降的羌人,竟也是被斬殺殆盡,沒留一個活口!
從發(fā)起到結束戰(zhàn)斗,前后也只用了半個時辰。
看著一地滾落的大好頭顱,賈詡也是心下震撼:這撥人馬,好強的殺心。
雖然被殺的是蠻夷,但這里畢竟是大漢境內(nèi),造出如此殺戮是很容易被一些懷柔之人拿來做文章的。
劉璝卻根本不管這些,將唯一還算有些本事的首領斬殺之后,便宣告戰(zhàn)斗進入了尾聲。
是役,親衛(wèi)未損一人。
僅有十余人不同程度的受了些傷,敷上隨身攜帶的藥沫,應是沒什么大礙。
很快,賈詡和長老二人被推搡著,押到了劉茂的面前。
劉璝親自站在兩人的身后,謹防他們敢有什么異動。
看著面色悲戚的老人,以及另一個面帶菜色卻很是鎮(zhèn)定的中年人,劉茂張口問道:
“兩位先生無憂,我們乃是益州兵馬,為討寇前來此地卻碰到這支蠻夷擄了兩位先生,這才出手相救,絕不會傷害你們?!?p> 賈詡聞言,雙眼大亮,又仔細地打量了劉茂幾眼。
雖然他這樣的舉動很是失禮,可是眼前的境況,讓他暫時也顧不上了。
看清楚劉茂的長相之后,他壓著內(nèi)心的震驚,強自鎮(zhèn)定道:“武威姑臧人,賈詡賈文和,多謝將軍救命大恩!敢問將軍尊姓大名?”
長老正兀自顫抖個不停,突然聽到賈詡這次報出的字號,當即愣了一下。
這家伙不是叫賈峪賈豐和嗎?
“你...你不是...額,吾,那個,小老兒扶風茂陵人,馬利馬欣銳,拜謝恩公將軍救命之恩?!?p> “不需多禮...區(qū)區(qū)只是益州牧座下一名校尉,算不得將軍!”
正介紹自己呢,劉茂突然反應過來,對面那個中年人好像說的是他叫賈詡賈文和,他被嚇的直接呆愣在了當場。
武威,姑臧,賈詡,賈文和。
地點,年齡,姓名,全都對的上。
“你,你是賈詡,賈文和?”
不由自主地吞了下口水,劉茂額頭的冷汗都下來了。
尼瑪,這可是有名的毒士,賈詡賈文和??!
自己這到底算是走了狗屎運,還是招了大災了?
如果能把他招到自己的麾下,并且能夠獲得他協(xié)助的話,那么今后一段時間自己的圖謀無疑是穩(wěn)了。
只是需要顧慮的是,自己到底能不能壓得住他,讓他真心為自己效力。
“正是在下,校尉為何如此相問?”
“涼州閻忠曾言,賈詡有張良、陳平之才,閣下的大名自然如雷貫耳?!?p> “原來如此,恐怕要讓將軍失望了,詡哪敢望留候、獻候之項背,實乃平平無奇耳。”
賈詡謙虛了兩句,便即轉(zhuǎn)向長老馬利問道:“您居然出身扶風茂陵馬?長老,敢問伏波馬援跟您可有淵源?”
劉茂這邊還在糾結,卻聽對面賈詡突然問向那老人,聽他問題之中,竟然還說到了伏波將軍馬援。
他更覺驚訝,同樣看向了臉色蒼白的老人。
對于什么扶風茂陵馬他雖然沒啥印象,但是說要起伏波將軍馬援,那可就了不得了。
在眾人的注視下,老人嘆了口氣,神色間滿是痛苦。
“那正是小老兒的先祖,已故南郡馬季長,乃是小老兒的從祖父?!?p> 嘩!
在場眾人,包括劉茂,一下子全部被震的啞口無言。
這老頭兒,還真的沒看出來,竟然是伏波馬援的后人,更是曾經(jīng)的大儒,南郡太守馬融的從孫!
就算不是親孫侄,他畢竟也是名將之后兼大儒從孫,怎會落魄到這部田地?
要知道,他們扶風茂陵馬的一支,馬日磾,現(xiàn)在可是諫議太夫一枚。
還有他們家的侄婿趙歧,也是一名議郎。
當然,這都是與他這一支馬援后人相對比較親近的。
如果不嫌遠,其實還有一支名氣更大的,便是現(xiàn)今在西涼的偏將軍,馬騰馬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