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 XXVI
“楚將軍與朕說今日身體抱恙不能來了,怎么派了你來?楚承禮呢?”
楚承禮是楚家的大公子,也是楚夫人唯一的嫡子,洛殷離如此說倒是有幾分瞧不上楚云錫這個庶子的意思。
“回陛下的話,家父身子抱恙不能前來給公主慶生本是遺憾,臣也掛念公主的緊家父遂派臣前來給公主慶生,是臣來遲了,望陛下恕罪。”
“今日是公主的生辰宴,這請罪啊還是要和公主請,你說對吧,泱兒?”
我沒想到他會突然把橄欖枝拋給我,恐懼與激動席卷而來我結(jié)巴得一句話都說不出:“我、我……”
“公主?”
真的是他,楚云錫那雙澄澈的眼眸一點(diǎn)兒都沒變,我拼命握著拳,指甲都嵌進(jìn)肉里了也感覺不到痛,我顫抖著唇一句話都說不出,只能無助地看向洛殷離,可他卻只是云淡風(fēng)輕的飲著酒,根本沒瞧我一眼。
“公主?圣上問你話呢。”柳瀅雪道。
“我、我,”我深吸一口氣,如鯁在喉道:“無妨,楚、楚公子請起?!?p> “陛下,臣妾早就聽說五公主與楚二公子定了親,如今看來是公主見了楚公子害羞了呢?!闭f話的女子我不認(rèn)識,后來聽說是他的高良娣,至于為什么會聽說——據(jù)說自這晚宴過后高良娣便無故被打入了冷宮無人問津。
“泱兒,”半晌,洛殷離才緩緩出聲,還拉了拉我的衣袖讓我坐下:“你看你,怎么還站起來了?坐下吧?!?p> 我極力控制著我簌簌發(fā)抖的身體,坐下,身后青衣也緊緊捏著我的手。
“賜座?!彼沉似愁^,清冷道。
席間他并再提及云錫一字,而我則偷偷瞄了云錫好幾眼,他好似瘦了些,許是江南之行勞累而有些消瘦吧,可不知是因?yàn)槲易约旱木壒蔬€是其他,我總感覺他的眉眼間也多了分落寞,可每每差點(diǎn)兒與他對視我便會慌忙錯開眼,我怕與他對視,滿心的愧疚讓我不敢看他,生怕他瞧出了我的心虛,生怕他知道了那些骯臟之事。
我還是忍不住眼淚,便匆匆拉了青衣說是想出去透透風(fēng)才慌忙逃離中和殿。
“怎么辦、怎么辦,青衣,我忍不住……”秋風(fēng)割在我的臉上讓我生痛,我抹著不止的眼淚無助地哭道:“他不該回來的,他不該回來……”
“公主……”
“洛殷離他會不會殺了他,青衣,洛殷離會不會殺他……”
“公主您別胡思亂想了,楚公子一定沒事的?!?p> “青衣,我不敢看他,我根本不敢看他,為什么、為什么這種事會發(fā)生在我身上……”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可也只能縮在院子的角落默默抹眼淚。
“阿泱!”
我驀地轉(zhuǎn)過身去,看見了那抹白色的身影便慌忙擦掉眼淚,腳步止不住后退:“云——楚、楚公子……”
“你怎么哭了?”他還是那么關(guān)心我。
“我、我沒事,秋風(fēng)太厲,迷了眼睛罷了?!蔽亿s忙找了借口,撇過臉去。
“哦,一月不見,你可好?”
“挺好的。”
“但剛剛在席間我感覺你并不開心?!?p> “你、你一定是看錯了,今天是我的生辰宴,我當(dāng)然,開心?!蔽覕D出個笑,擦了擦眼淚。
“你戴上了!”他眼前一亮,歡喜道。
原來他說的是鐲子,“對、對啊,很好看?!?p> “阿泱,你可是在怪我?對不起,我家里突然出事,父親帶我去了江南,我提前也不得知,所以一走便是一個多月,我——”
“云錫哥哥!你別說了,我沒怪你?!闭f對不起的人應(yīng)該是我自己。
“那你的臉色怎么這么不好?”
“可能——可能是天氣的原因吧……”
“唉,”他嘆了口氣:“一別隱都一月,沒想到隱都已經(jīng)變了天。”
“先皇駕崩,懿惠皇太后也去了,你心里一定不好受,不過好在是八殿下登基,八殿下一向待你很——”
“云錫哥哥!”我趕忙打斷他:“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說著便急忙背過身去拉著青衣便走。
一轉(zhuǎn)身淚水便如洪水決堤般涌出,對不起、對不起云錫哥哥,我根本沒有辦法面對你,短短一月,我已經(jīng)不是你心念的阿泱了,我再也沒有辦法和你清清白白地在一起了。
匆匆忙忙帶著青衣回了中和殿,殿內(nèi)還在按部就班的舉行著歌舞表演,下意識地看一眼洛殷離,他仍舊是談笑風(fēng)生,把酒言歡,似乎并沒有注意到我,緩緩落了座,心里還是緊張兮兮的,我生怕洛殷離會因?yàn)槲胰殡y楚云錫,如果真是這樣那我這輩子都不會好過,不過好在洛殷離今日似乎心情不錯,并沒有難為楚云錫的意思,這我才漸漸放了心,直到他突然道:
“云錫啊?!?p> 我身子一僵。
“臣在?!?p> “此次下了江南,可有什么感受?”
“此次臣跟隨家父為家中瑣事,并沒有游玩,不過沿途倒是欣賞了江南風(fēng)景,小橋流水人家,百姓安定生活富足當(dāng)真是一片好風(fēng)景?!?p> “江南是個好地方,這楚將軍啊倒真是會挑地方,趁著放了假也該好好休息?!?p> “陛下說笑了,家父雖下了江南,但心一直牽掛著隱都,處理完家事便趕回隱都,為陛下效力。”
“楚家一向是陛下的左膀右臂,楚將軍的忠心陛下與本宮自然都明白?!绷鵀]雪一副大家之風(fēng),十分得體。
“皇后娘娘的母家是祁朝一等一的太傅之家,臣愧不敢當(dāng)。”
“朕記得小時候啊經(jīng)常與兄弟姐妹各個大臣們家的孩子們在宮中玩樂,皇后,你可還記得?”
“臣妾自然記得了,”柳瀅雪掩嘴笑了笑,“臣妾與陛下,還有楚公子還一同玩過蹴鞠呢,臣妾就記得陛下一直是玩蹴鞠的好手,沒想到楚公子也不差。”
“皇后娘娘說笑了,臣不過是年長些?!?p> “朕記得那時你在孩子里最年長,現(xiàn)在一想想也有快十年了?!蔽乙娝﹃票翔傊募t藍(lán)寶石,不知他又在想什么怪招。
“時過境遷,臣雖說比陛下還年長一歲,但事事都還要以陛下為首,多加學(xué)習(xí)?!?p> “你我一同長大,不必客氣,不過有一事說起來倒是朕有些慚愧,你是我們幾個里最年長的,如今朕有了各位愛妃,你還是孑然一身,你說,朕能不慚愧?”
還是來了,我心一抖,我猜我的臉都嚇白了,心怦怦地好像馬上就能跳出來。
“陛下……”
“前幾日翰林院掌院學(xué)士沈大人與朕提起自家女兒芳齡十八,遲遲未嫁,說來也好笑,沈大人一問才知道自家女兒一直傾心楚家二公子,這才等到了十八,沈大人年齡不小了,就沈熙雯這一個寶貝女兒,說起這事老爺子聲淚俱下,朕見著都于心不忍啊?!?p> 我咬著唇沉沉地閉上眼,不愿再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