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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森林守夜人

第一章 干草地的來客

陰暗森林守夜人 風(fēng)消逝于碧野 3098 2021-02-10 08:00:00

  有什么溫?zé)岬?,腥臭的東西在我臉上舔,它滑膩而溫軟,像是某個人或者什么動物的舌頭。我還感到了灼熱的鼻息噴在我的臉上,呼吸很急促,仿佛是食肉動物看見了可以美餐一頓的獵物。

  我猛然驚醒過來,從懷中抽出釘板朝著那個東西揮去,釘板在空中劃出一條虎虎生風(fēng)的弧線,然而還沒來得及到達目的地,它就被一只長滿毛的大手死死地握住了。

  “嘿!放松點小瘦肉,我只是想看看你死沒死,你的樣子真的讓人提不起任何食欲?!?p>  低沉的聲音從沙啞的喉嚨中發(fā)出來,我松開釘板,從床的另一側(cè)滾落,同時小心翼翼的避開我放在窗戶下方的捕獸夾,這玩意非常適合放在門口或者窗戶下,在夜間承擔防守的功能,因為力道實在太大,掰開它們需要花費不少的力氣,據(jù)說可以抓熊,或者其他的一些什么東西。如果有這東西,半夜你一定能睡個好覺。

  等我看清房間內(nèi)的景象的時候,嗯,我一定是瘋掉了。

  此刻正是清晨,有時還能聽見鳥叫,房子外面?zhèn)鱽戆l(fā)電機嗡嗡嗡的聲音,溫和的陽光從室外射進來,在地面上留下縱橫交錯的影子,數(shù)不清的粉塵在光柱中飛舞。

  我的破房間很久沒這么熱鬧過了,里面站了足足三個人,一個家伙戴著防毒面具,肩膀上背著一個大大的袋子,他的身上散發(fā)著濃烈的氣味,肩膀上的破布長了苔蘚,還有一朵亮晶晶的蘑菇,他此刻正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我。

  我記得他,就是他把我從醫(yī)生家里救出來的,鬼知道那個晚上我經(jīng)歷了什么,反正那些家伙沒把我像另一個人那樣撕成碎片。

  還有一個長了狼頭的男子?他穿著不知道從哪里搞來的一件皮大衣,背后背著一把卡拉什尼科夫步槍,雙手漫不經(jīng)心的插在兜里像個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我的釘板被他丟在地上,剛剛就是這變態(tài)的家伙用舌頭舔我的臉。

  “你們是不是應(yīng)該做個自我介紹?”我問。

  “正如蘑菇佬說的那樣嘛,你會說話,米特同志?!崩侨顺鞣蓝久婢叩募一锱伺臁?p>  米特?我如夢初醒,雖然時期特殊,但我還是懂得幾句英語,這家伙似乎把我當成了一大塊......肉,被這樣一個家伙稱呼為同志,不知道我作何感想。

  “既然長了狼頭的家伙可以說話,那米特同志也可以說話?!蔽翌D了頓,故作幽默。

  狼人爆發(fā)出一陣歇斯底里的大笑,那恐怖的笑聲聽上去不知道是哭嚎還是欣喜若狂,他指了指我,說道:“小瘦肉,你可真他媽的幽默。”

  “來說正事吧,別慌,我和這個蘑菇佬不是一伙的,我來找你是有原因的。”狼人悄咪咪的湊近了我?!拔抑滥闶巧滞饷鎭淼娜?,被困在這里了,離開森林的唯一方法就是鑰匙,但是森林里面的阿貓阿狗告訴我,有個混蛋搶走了你的鑰匙,對不對?”

  “你最好告訴我那個混蛋不是和你一伙的。”

  “嘿,說話注意點,米特同志,你現(xiàn)在是和森林之王在說話!”狼人齜牙咧嘴的嚇唬我,我能聽見他喉嚨里面?zhèn)鱽淼牡统恋呐叵暎谒S著呼吸噴到了我的臉上。

  “我可以提供給你點兒信息,但是以前像你這樣的人并不是沒有,他們現(xiàn)在死在森林的哪個角落連我他媽的都找不到,你得證明自己的價值,至少是有被我利用的價值,明白嗎?小瘦肉?”

  我沒回答,瞥了狼人一眼,要不是他背上有槍,看上去又強壯無比,我真想現(xiàn)在就干了他。

  狼人直視著我,那眼神中充滿了輕蔑,他從懷里掏出一張地圖,連筆都不用,直接用指甲在上面畫了一個圈,力透紙背,幾乎要把那張地圖弄散了架。然后他把地圖丟在了地面上,對著它吐了口口水。

  “這是我給你的第一個考驗,你現(xiàn)在在一片干草地,這里都算不上是森林,我的營地就在那里,來寂靜森林找我。然后我才會告訴你怎么做。接下來的時間就留給你和做生意的蘑菇佬談情說愛,我沒心情留在這里陪你們過家家了?!?p>  說完,他轉(zhuǎn)身踢開門走了出去,我對著他離開的地方比了個中指。

  “蘑菇佬”長出了一口氣,他從口袋里面掏出一節(jié)炭筆,拉起袖子,在自己的手臂上寫著什么。

  “我們必須團結(jié)起來,兄弟?!?p>  “你不能說話嗎?”我看著他防毒面具背后的臉,因為他的呼吸,我看的很不清楚,但是這張臉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長得似乎很像某個人。說到這里,我都已經(jīng)記不起來我自己的長相了,不只是因為失憶,而是因為我的臉被毀了,在那天晚上他把我從醫(yī)生家里救出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毀了。

  他搖了搖頭,把身后的麻袋放了下來,然后靜靜地站著不動。

  我扒拉開了他的麻袋,里面放著一堆材料,它們大多數(shù)銹跡斑斑,鐵絲,木板,破布,生銹的電池......真不知道這些東西能派上什么用場。

  我想起了狼人摔門而去前的那句話“做生意的蘑菇佬?!彪S手拿起了一個被拆解的托卡列夫手槍框架,問他:“這個怎么賣?”

  他掏出炭筆在手上寫字,給我看了一個數(shù)字,我搞不懂他的意思,隨手掏出了幾張紙幣給他,這些錢是我在避難所里面的一個抽屜里發(fā)現(xiàn)的。然而,他搖了搖頭,在我的床上坐下了。

  這家伙不要錢,那他要什么?

  暫時撇下他,我打開那個房間角落的大衣柜,里面放著我這幾天所有的家當。他愛待在這里就讓他呆在這里吧,我已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沒抓到可以吃的東西了,再這樣下去我會餓死的。

  我?guī)衔业姆急嘲蛢蓚€沉重的捕獸夾,準備出門。他在我的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把一桶滿滿的汽油放到我身邊的地上,我看見他露出的胳膊上寫著:“保護自己,明天我再過來,以物易物。”

  我看著他離去了,又看了看那桶汽油,似乎我可以把他當成朋友。

  接待客人完畢,我走出房門,打開木門的一剎那,刺眼的陽光從外面射了進來,我沐浴在這金黃色的光輝中,深深呼吸了一大口新鮮的空氣,把沉悶的二氧化碳從肺部排出去,然后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這里真的很愜意,要不是森林里處處都潛伏著危險,我還以為我在遠東的某個地方旅游。

  我的“避難所”坐落在一片空地上。四周都是干枯的綠黃色的草地,藍藍的天空很晴朗,沒有一點完整的云,高天之上有白色的細細的線條,仿佛被孩童撕碎的棉花糖,那是高積云被風(fēng)吹散的景象。

  這片被叫做干草地的地兒很安靜,只有一些野狗。我前幾天抓到一只,但是因為沒有保存食物的經(jīng)驗,它很快就爛掉了,即使是沒爛掉之前,沒有鹽的白肉湯也讓人沒法下咽,南邊有一片沼澤,有時候石頭上會有亮晶晶的東西,那是鹽巴,我應(yīng)該去收集一些。

  掏出狼人給的地圖,標記點似乎離我很遠,要走上幾公里的距離。先不去想那么多,我用炭筆把那個圈大致在我的地圖上標了標,然后厭惡的把那張沾了他唾沫的地圖丟掉了。

  看了看我放在草叢里的幾個捕獸夾,果然一無所獲,那些狗對于同類爛掉的肉不屑一顧。蒼蠅倒是對它們很感興趣,捕獸夾正中央的腐肉上飛舞著幾只綠頭蒼蠅,蛆已經(jīng)從上面冒了出來,看得我一陣惡心,小心翼翼關(guān)上捕獸夾的保險把捕獸夾捏起來。

  那種饑餓的感覺又上來了,我頓時沒了底氣,我要先去南邊的沼澤弄點鹽巴,路上順便看看能不能搞到什么吃的,不然我真的會沒力氣。

  草,長得和我的小腿一樣高。森林里有一些居民用的捕獸夾,就那么放在草里面,它們被遺忘了,靜靜地等待著受害者,雖然有些已經(jīng)銹蝕,但依然不能完全排除危險,我必須小心,這玩意完全可以夾斷一只狗的小腿,人應(yīng)該也不例外。只有在大路上,我才能放松一點大步走。

  肚子里面的咕咕聲翻江倒海,都說人在饑餓的邊緣,想象力總是會無限的放大,我又想起格里高利街的那家甜甜圈店,就在我上班的必經(jīng)之路,我每天都會光顧那里,要上一杯加牛奶的熱咖啡,兩個巧克力甜甜圈,順便看看那美艷的風(fēng)姿綽約的老板娘?,F(xiàn)在看來,老板娘可以不看,但是甜甜圈卻是必不可少的。

  正想到這里,我一腳踩進了水中,原來那片沼澤已經(jīng)到了。我從背包里拿出一個糖果罐,當然里面沒有糖果,然后開始在小溪邊的石頭上尋找著那種亮晶晶的,吃了可以讓人有力氣的鹽巴,我找到了一塊石頭,用手指捻起上面細碎的小顆粒,然后用舌頭舔了舔,非??啵菂s毋庸置疑的真的有咸味。

  我捧起水,大口大口的喝著借此沖淡嘴里的咸味,小溪水質(zhì)尚可,至少喝少量的生水不用擔心拉肚子。然后坐在河邊發(fā)呆,我看見了倒影中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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