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肆意殺敵
這聲回答,如雷霆貫耳般響亮。
眾人的回話,立刻引得前方的敵軍騷動了一下,片刻間,就顯露出了亂勢。
敵我雙方越來越近,嵇安戈的心中,在冷靜地倒數(shù)著。
“三!”
由于體內(nèi)沒有內(nèi)力,為了保持沖鋒時的最佳狀態(tài),嵇安戈在即將接陣的最后一刻,他用右手手臂將手中的長槍整體盤住,以保證首次沖鋒的力道能達到極致。
“二!”
越來越近,敵人的慌亂眼神,以及那因為懼怕,而向后仰身收縮的慫樣——這一切,都落在了嵇安戈的眼中。
“一!”
直到敵我接近的前一秒,戰(zhàn)馬的正前方,依舊沒有任何一個敵人敢站出來,以身體來抵抗嵇安戈率領的騎兵。
看得出,這些攔路的邪軍顯然沒有經(jīng)過什么像樣的戰(zhàn)斗,他們大都是縮在后方,手持著幾張輕弓,看似在瞄準著誰,其實,他們從來沒有射擊出哪怕一箭。
所以這一刻,嵇安戈忽然放松下來了了,他好似策馬賞景一般悠閑。
他左手牽著馬匹的韁繩往左一悠,胯下戰(zhàn)馬便往左側(cè)稍微一晃!
戰(zhàn)馬這般一晃,嵇安戈右手中的長槍鋒刃,就被他亮了出來!
槍刃,被精準地抬高到常人胸口的位置處。
槍身蕩雜草,槍尖的鋒刃割斷無數(shù)的蒿草草尖。
當槍刃在馬速的帶動下,即將切到第一個敵人的身體之時,這人身上僅存的一絲絲勇敢,終于徹底的崩潰掉了!
慌亂中,他打著哆嗦往后退,臉上的汗珠,都狂甩到了半空。
而他的手頭,竟還掄著一柄晃亮的長刀胡亂舞動,看樣子,是要試圖去劈擊嵇安戈手中的槍鋒。
可這樣的反擊在嵇安戈看來,甚是可笑!
因為,這個人在揮舞長刀的時候,他甚至連睜開眼睛,直視嵇安戈的勇氣都沒有!
閉著眼睛舞刀?!
睜著眼睛都未必砍得中槍刃,這閉上眼睛的情況下,他手中的長刀,又如何格擋嵇安戈的蓄勢一擊呢?
其實更讓嵇安戈覺得乏味的是,這人因為心中恐懼,所以他的身形繃的很緊。
如此一來,他在不知不覺中,就矮下了一個頭的距離。
于是嵇安戈那低垂到敵人胸口的槍鋒,就‘正巧’地劃過了敵人‘故意’湊過來的喉嚨!
嶄新的槍尖,傳回了第一擊的反饋觸感。
這是一種,類似于熱刀切牛油般順滑的體驗。
而槍頭處迸射的滾燙鮮血,也像是開出了一盞最燦爛的紅色曇花!
眼中所看到的一切,耳中所聽到的一切,都讓嵇安戈產(chǎn)生了一種濃濃的熟悉感覺。
他感覺,自己已經(jīng)帶著大都督的身份回來了,徹徹底底的回來了。
能回到自己熟悉的生活之中肆意遨游,這種感覺,就像是闊別了藍天的雄鷹再次展翅——他甚至不需要去設想,自己下一步應該怎么做。
他,只需要順著自己的肌肉記憶,用最狂肆的動作,讓手中的長槍挑開一個個敵人的頭蓋骨。
他得讓面對他的敵人,死得痛快一些;再讓那些沒有面對他的敵人,滋生出對他的深深恐懼!
于是在頭腦放空的這一刻,嵇安戈幾乎是下意識地,按照前世的習慣,將丹田中猛地一收,想以內(nèi)力灌入長槍,抖出幾個槍花。
他要挑穿敵人頭上佩戴的兜鍪{此刻敵人頭上沒戴兜鍪},將其一擊必殺……
可他剛剛作完這個動作,他就意識到,這一世,他體內(nèi)還無半絲內(nèi)力,根本使不出前世的手段。
后來,他又意識到,此刻面對的對手都是些雜兵,別說是什么制式兜鍪了,這些人的腦袋上,連個皮帽子都沒戴。
這個念頭剛剛劃過,嵇安戈的眼珠子就瞪了起來!
因為!
一股暴虐而辛辣的‘內(nèi)力’感,忽的從丹田處沖擊進長槍之中!
而后,這桿切到敵人一半脖頸的長槍,就在嵇安戈的手中,轟然地炸成了一個看不清槍影的閃亮圓盤!
這可不是實體的圓盤,而是那細長的槍尖,在內(nèi)力的幫助下,一瞬間刺滿了一個圓盤狀的空間。
所以在敵人的眼中,他們看到的不再是一根長槍,而是一小片虛幻的圓盤!
圓盤剛一出現(xiàn),就將敵人的整個腦顱全部包覆在內(nèi)。
只不到半秒鐘,大抔大抔的鮮血、渾濁著碎骨、腦漿,就全都被槍尖挑飛出去。
它們肆意地,潑灑在這群待宰的邪軍頭上!
“呃啊啊啊!哇哇!”
“頭爆了!我天!”
“啊跑啊!投降!投降跑哇哇!”
第一個敵人的無頭軀體緩緩倒下,他身后的幾個草包立刻就撐不住心中的恐懼。
這些人嘴里胡亂地怪叫著,腳下,已經(jīng)是跑的比兔子都快了。
可他嵇安戈的長槍,從前世至今生,從未姑息過任何一個膽敢與他為敵的人!
沒時間考慮丹田的內(nèi)力是怎么來的,嵇安戈不再以右臂盤握的姿勢持有槍桿了,他直接將長槍拿在手中。
而后,他丹田一震,一股辛辣而爆裂的內(nèi)力,再度穿越身體,涌入長槍!
突!突!突!突!突!
晃亮的長槍,像是一頭攜帶者鋒利尖牙的銀蛇。
它準確地盯上了一個個敵人的眉心,那令人寒心的精度,根本不像是人類能發(fā)出的攻擊。
而這五槍的出擊速度,到底有多快?
這么說——當他將槍頭自敵人眉心拔出時,敵人的血花,甚至還未濺出腦顱!
然后!
這支兇狠的槍尖便再次以超絕的速度,再度扎入第二人的眉心中央……
他手中長槍的準確度,讓敵人的所有躲避,都變作了無用之功!
馬速過快,前方又無像樣的阻攔。
嵇安戈一口氣連殺六人之后,他已經(jīng)沖過了敵軍最密集的抵抗處。
在馬匹晃過敵軍末尾的幾人時,嵇安戈再想出槍殺人,其實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他只得將體內(nèi)那股辛辣內(nèi)力盡數(shù)灌注到長槍之中,而后,他橫亙著槍體,以槍作棍,猛力一掄!
“啪啪啪!”
這一棍子沒能殺得了一個敵人,可槍身卻將三個只知逃竄的敵人掄倒在地。
馬匹依舊在肆意前沖,嵇安戈一邊拉扯馬韁,減緩馬速,一邊扭頭去看身后那五騎騎兵的臨場戰(zhàn)斗反應。
他眼中所見到的結(jié)果,并沒有完全符合他的心理預期。
五騎騎兵中的四位,沒有聽從嵇安戈的命令,將騎槍的鋒刃壓地那么斜、那么低。
所以,他們手中的騎槍由于角度不對,雖說他們每人都殺死了一個兩個的敵軍,但敵軍的尸體卻因其強悍的沖力,而串聯(lián)在了騎槍之上。
尸體的沉重束縛在兵器上,他們四個人,幾乎在一瞬間就失去了持槍殺敵之力。
——更讓嵇安戈皺眉的是,這幾人的馬速,也因幾具尸體的重量,而減緩了許多。
這樣的結(jié)果,顯然不具備一個優(yōu)秀騎兵的素質(zhì),這讓嵇安戈很不滿意。
而除了這四人之外,害有一位騎兵,其手持騎槍的角度與嵇安戈所要求的并無差別。
所以他手中的騎槍,在最初接陣之時,就準確地掠過了三個敵軍的喉嚨。
之后,敵軍向后潰逃之時,他又以一人之力,學著嵇安戈的動作,以手中騎槍的槍桿,掄倒了一個體格雄壯的兵士。
至于最后面的梁好和袁否,等這兩人催馬趕到戰(zhàn)場之時,敵軍已全部陷于潰逃的境地。
這兩人騎在馬背上,手上的武器雖在舞動,但他們完全是胡打亂打,只能起到騷擾敵軍的作用。
嵇安戈倒是沒心思怪罪袁否和梁好,因為他知道,他戰(zhàn)前喊出的那段‘殺敵訣竅’,八成是沒有傳遞到這倆人的耳中。
因為這倆人的控馬手段都不怎么樣,他們跟在最后面,行動有些緩慢,距離隔得太遠,他們聽不到訣竅也是正常。
引兵在前頭調(diào)轉(zhuǎn)馬頭,嵇安戈這回不再領頭沖鋒了,他對著身后的騎兵,再度大喊一聲:
“聽我號令!騎槍鋒刃!轉(zhuǎn)為略高于馬腹,遇見敵人,力道外翻刺挑,持以割裂之意,萬不可似沖鋒陷陣般,以騎槍正沖之力擊敵軍盔甲——那樣槍頭會陷進敵軀之中,影響我軍殺敵之速!此次沖鋒過程中,跪地投降者不殺!”
“駕駕駕!”
“跪地投降者不殺!”
持著騎槍,那個殺敵最多的騎兵當先沖出。
他一邊高喊著命令,一邊按照嵇安戈的說法,將騎槍鋒刃抬高于馬腹之處,以備收割人頭之用。
“跪地投降者不殺!”
那騎兵沖出之后,他的四個伙伴也高喊著命令,學著他的沖鋒模樣,將騎槍抬得略高……
只過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這樣的呼喝聲就停歇下來。
梁好這小子催著馬匹,第一個湊到嵇安戈面前:“少爺!兄弟們一共殺了二十八個敵人!另外,向咱們跪地投降的敵人有六個,這六人都被袁否綁起來了!還另有兩個敵人是昏迷了的,他們應該作何處置?”
嵇安戈眼皮一壓,問道:“此戰(zhàn),可有人受傷?”
梁好撓撓后腦勺,嘿嘿一笑:“沒人受傷,不過……”
“不過什么?”嵇安戈一聽這話還有后續(xù),他稍微緊張起來。
他心道:“到底會是誰,大意之下,挨了敵軍一刀?”
“是我……我手腕扭了,不過少爺你放心,我這點小傷,根本不算是傷。”
梁好厚著臉皮舉起手腕,那模樣,倒像是邀功請賞的樣。
“你姥姥滴!手腕扭了還有臉跟我說?你小子自己不爭氣,還以為我好脾氣地不會打你是不是?”
一聽是手腕扭了,嵇安戈心情可算是放松了些,可他氣不打一處來??!
主要是——遇見梁好這種沒事兒,卻硬要湊事兒的事兒精,嵇安戈就算脾氣再好,現(xiàn)在也有點忍不住了。
他伸手往馬鞍后面一撈,撈出個馬鞭子。
然后他掄直了一鞭子,抽在梁好大腿上。
抽的梁好迅速捂住大腿,嘴里直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