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掉包
陰暗潮濕的牢房當(dāng)中,左茂申的四肢都被銬上了沉重的手銬和腳銬,此時正癱坐在一個角落中,和其他的人一樣,雙眼都是黯淡無光的。
忽然間,一個看守過來,將牢門上那沉重的鎖給打開了。
這番動靜引起了左茂申的注意,他抬了抬眼皮,往牢門的方向看去,一男一女走了進來。
這兩人他都十分熟悉的,男的便是將自己給送進這里的定北侯,而另外那個女的,就是發(fā)現(xiàn)私鹽的人。
但左茂申只是淡淡掃了他們一眼,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來,繼續(xù)窩在角落里,一言不發(fā)。
看著他這副模樣,陳羨予開口說道:“你派人刺殺周善立的時候可曾想過,自己今天會身陷囹吾?”
“我為何會淪落到這般境地,侯爺您可不是占了大半的功勞?”左茂申看了一眼陳羨予,而后目光后移到江知意的身上,咬了咬牙:“對了,還有你?!?p> 面對左茂申那惡狠狠的目光,江知意卻并沒有絲毫懼怕,反倒是輕輕向上勾了勾唇角:“左大人就不曾想過,如若那天自己沒有派出人去殺那位御史大人,或許還沒人能夠發(fā)現(xiàn)葫水縣的事情,就算是發(fā)現(xiàn)了,想來那位周大人在朝中是有幾分力量的,保下你來也是不成問題的,你們可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呢?!?p> 在來時的馬車上,陳羨予便已經(jīng)將大致的情況都告訴了江知意,也將自己懷疑的地方都說了。
聞言,只見左茂申冷笑了一聲:“一條船上的螞蚱?我呸!對于那個姓周的來說,我不過是他的一枚棋子罷了!要不是他先派刺客來殺我,我又怎么會對他下殺手!”
話音落下,陳羨予和江知意皆是眸光微動。
“左大人,您也未必太不把我們當(dāng)回事了,”江知意唇瓣輕啟,眸底的神情晦澀不明,接著緩緩道:“那位御史大人在京城,你在葫水縣中,互相打著掩護,讓這私鹽生意走了這么多年,那位御史大人為何要殺你,你就算是隨口胡謅,也得編個讓人信得過的理由不是?”
江知意這番話落下,左茂申登時一急:“你以為我在說謊?!呸——明明是那周善立人心不足蛇吞象,想要獨吞這私鹽買賣,所以才派人來暗殺我的!”
“您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江知意不由笑道。
聞言,左茂申的臉色一黑:“要不是師爺提醒得及時,我也不會提早將那刺客給抓到,審問出這些東西來,哼,我早就應(yīng)該知道了,那周善立絕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左大人的這位師爺?shù)故巧裢◤V大?!苯廨p輕笑道。
話音落下,陳羨予的眸底閃過了一抹寒光。
左茂申則是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江知意,并不懂她這笑容的含義。
“左大人可曾想過,若非是您的那位師爺提醒你去抓刺客,你也就不會去殺周大人,那位周大人也就不會死,周大人不死,賬冊也就不會落到皇上手中,你在葫水縣仍舊好好的,現(xiàn)在也就不在這天牢當(dāng)中了?!苯饩従徴f道。
左茂申則是緊皺著眉頭,盯著她說道:“照你這么說,這一切都是師爺?shù)年幹\了?哼,要是師爺沒有提醒我抓刺客,那刺客早就將我……”
正說到這里,左茂申的臉色倏然一變。
“你是說……那刺客并不是要殺我,只是為了引我出手……”
江知意緩緩轉(zhuǎn)身,看向了陳羨予。
陳羨予朝她微微點了點頭,而后兩人便離開了牢房。
遠離了左茂申之后,陳羨予方才開口:“如果這一切都是那個師爺安排的,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江知意輕輕瞇了瞇眼睛,接著說道:“是啊,他做這些是為了什么呢……一點好處都沒撈到,反而被定下了死罪關(guān)進天牢……”
倏然間,江知意的眉心輕輕一皺。
“糟了……”
當(dāng)獄卒打開牢房的時候,里面關(guān)著的人披頭散發(fā)地蹲在墻角,披下來的頭發(fā)擋住了他的面貌,臉上的灰黑令人難辨容貌。
江知意和陳羨予一同走進了牢房當(dāng)中,只見那墻角的身體輕輕顫了顫,仍舊埋著自己的頭。
不知為何,江知意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怪異的感覺。
就在下一刻,只見那個蜷縮著自己的人頭一歪,噴出了一口鮮血來,整個身體都倒在了一旁。
見此,陳羨予立刻上前去檢查,而江知意則是怔愣在了原地,末了,陳羨予抬頭看向了她。
“他……服毒自盡了,”陳羨予低低道,眉心仍舊緊擰著,“而且,這個人不是胡瀝。”
“果然……”江知意輕輕道。
“來人!”陳羨予重新站起了身來說道,不過片刻,便有兩個獄卒恭敬地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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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作坊
南希正在院中晾曬著江知意先前吩咐的玫瑰花瓣,屋內(nèi)孩子們都認真做著胭脂,一切都井井有條。
陸勛打聽了不少人,方才打聽出南風(fēng)胭脂鋪在京郊的作坊所在的地方,剛吃過了午飯,便悄咪咪摸過來了。
南風(fēng)胭脂鋪那個叫做雪融的胭脂,確實是不錯,要是能夠得到這個方子,在自己的佳尚胭脂鋪中賣,那生意肯定很快就能好起來,而且他佳尚可是京城第一胭脂,沒過多久,以前的顧客肯定都會回來,到時候再想辦法給南風(fēng)胭脂鋪扣上一頂抄襲的帽子,告到京兆尹那里去,有自家兒子在官場上的疏通,很快就能坐實這些,徹底毀了南風(fēng)胭脂鋪,到時候,京城還是他一家獨大的!
想到這里,陸勛的心情便好了些,貼著院墻往作坊窗戶處走去。
雖然是白天,但作坊的窗戶依舊是關(guān)著的,也是為了防止某些材料被風(fēng)吹得到處都是,想要偷看是不可能的了,于是陸勛就蹲在窗戶下面聽里面的人說話。
這越是聽下來,臉上的疑惑就越多。
怎么聽這些說話的聲音,都是不大點兒的孩子?南風(fēng)胭脂鋪作坊里就沒有個像樣的工人嗎,難道一直以來都是這些孩子在做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