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亂平息,龍章廷高聳綺麗的云樓籠罩著一股子濃重的死亡氣息。人們不再熱烈歡呼,取而代之的是垂首默立。
地上橫七豎八橫著很多具死尸,面目猙獰扭曲,全都死不瞑目。
“我……沒有!”趙權(quán)含淚望著蘇凜,“我沒有殺他!真的不是我!”
蘇凜的神色從未如此凝重過。
獨孤信蹙眉看向蘇凜:“看來,他定是潛伏在小北武身邊已久了!”
文鈺伏在文鍔的尸身上嚎啕大哭,悲愴欲絕。
“是你,就是你!”他滿臉淚痕,提手直指趙權(quán),“我親眼看到的,你殺死了我哥哥!”
他咬牙切齒竄了起來。
“不,小侯爺不是我!”趙權(quán)搖頭,看向他,“是你,是你!”
“你給我住嘴!”獨孤信咬牙上前一腳踢開了他。
“小侯爺,我是冤枉的。我沒有……”趙權(quán)連滾帶爬爬了起來,爬到蘇凜面前,伏地叩首痛哭,“求小侯爺明察!”
蘇凜凝睇著他,一言不發(fā)。
獨孤信咬牙道:“如今事實聚在,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什么叫事實聚在?”蘇凜看向他,眼神如刀似冰,鋒利又冷酷。
獨孤信怔了怔:“就是……就是……”
“他是本侯的人,”蘇凜的目光掃視周圍一圈,“本侯對他深信不疑,本侯相信他決不會做出此等傷天害理之事!”
趙權(quán)不禁抬頭望向她。
“可本侯親眼所見的,難道也有假?”文鈺氣急敗壞站了起來,眼睛通紅來到蘇凜面前。
蘇凜冷冷一笑:“眼見不一定為實!”
她驀然斂笑,瞬也不瞬地看著他的眼睛,又道:“若是這背后有什么奸人籌謀,豈非就是人眼不能及的?”
文鈺咬牙道:“你什么意思?”
蘇凜輕輕一笑:“本侯的意思就是,本侯將好好徹查一番,還文侯一個公道!”
文鈺聞言心頭一顫,瞪著她良久,忽然冷笑道:“殺人者可是小北武您的屬下,當然只能您說了算,我們就算是受害者又怎敢多言!”
“誰都知道這東昭城,都是你們北武世家的地盤!”
他昂首,故意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得很大聲。
默然的人群這時有了些騷動。
“都傳北武侯與祁伯侯不合,難道文侯之死竟是北武侯策劃的?”
“殺人者是小北武最信任之人,還真說不定??!”
“誰都知道,北武世家在東昭的實力,就算事實真的是那樣,誰又敢多言一句!”
“……”
文鈺冷笑:“玉陵祁伯自然不敢比擬東昭北武,也只好忍氣吞聲默默收尸掩埋了。”
他冷哼了一聲,揮袖回到兄長的尸首旁邊。
獨孤信湊近蘇凜壓低了聲音,道:“你應該把這狗奴才快快交出去,他是罪魁禍首?。 ?p> 蘇凜不屑一顧冷笑:“剛剛不還口口聲聲說,這是我北武世家策劃的嗎?”
獨孤信跺了跺腳,壓低了聲音又道:“你不交出他,不就真成真了嗎?”
蘇凜冷冷一瞥:“他又沒有殺人,本侯為何要交出他,任人宰割?”
孤獨信一揮袖不再理會她了。
兩個將士抬起了文鍔的尸首。文鈺哭哭啼啼,伴在尸首旁,跟了出去。路過蘇凜身旁的時候,他還不忘恨恨地剜上一眼。
“你很能演?!碧K凜淡淡一笑。
文鈺渾身一抖。
蘇凜側(cè)目微微一笑。
文鈺強裝鎮(zhèn)定卻也不敢再多看她一眼,快步走了出去。只聞他一路哭嚎:“哥哥,你死得怨吶!”
這是一條了無人蹤,荒蕪凄涼,蜿蜒崎嶇的古道。
“你就此走吧!”蘇凜轉(zhuǎn)過了身。
“為何?”趙權(quán)看著她的背影,禁不住淚光朦朧,“我真的沒有殺人!”
蘇凜渾身顫抖,嗓音亦在顫抖:“不管你殺或者沒殺,留在這里都是死路一條!”
“如果我走了,那你……”趙權(quán)情不自禁地上前。
“走??!”赤羽出鞘,寒光凜冽直指他的喉嚨。
趙權(quán)不敢再往前一步。
“快……快走!”蘇凜回眸看著他,懇求,“不然來不及了?!?p> 她提劍步步緊逼。他步步倒退,退到了路口:“我走了,你怎么辦?”
“少廢話,快走!”
蘇凜飛起一腳踹飛了他。
趙權(quán)重重摔在地,連滾帶爬爬了起來:“蘇凜……”
“別忘了,我蘇凜是一個魔頭!”
蘇凜持劍慢慢地離開了,寒風吹拂起她如煙的秀發(fā),纖塵不染的白衣,她美的驚絕,卻也美的凄慘。
她慢慢消失眼前,趙權(quán)禁不住淚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