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附在他耳畔吐氣如蘭:“你猜呢?”
趙權(quán)冷冷道:“若無事,你就趕快給我滾出去!”
“以后,我恐怕永遠都不能滾離你身邊了!”蘇韻捉住了他的手,輕輕放在自己小腹上,“因為,我已有了你的孩子!”
趙權(quán)心頭一顫,扭過頭去星目圓睜看著她。
“可以感覺到么?”蘇韻捉緊他的手,緊貼在小腹上,“我們的孩子,就在這里呢?!?p> 趙權(quán)看著她的小腹,面無血色,嘴唇不住顫抖著。
蘇韻嫣然一笑:“軍醫(yī)說,已經(jīng)有三個月了?!?p> 趙權(quán)的整個人瞬間頹萎了下去,就似一株發(fā)黃凋零的枯草一般,失卻了所有的生機靈氣。
蘇韻輕撫住他的面龐,柔聲道:“你放心。這孩子,我一定會好好的生下來的?!?p> “阿凜……”趙權(quán)低垂著頭,痛苦不堪。
蘇韻捧起他的臉,凝注著他,眼神充滿了憧憬,柔聲接著道:“凜,她將來就是我們孩子的姑母了?!?p> 趙權(quán)雙目血絲迸裂,忍不住咳了一大口血,重重摔倒在了地上。他痛苦得蜷縮成了一團,渾身痙攣。
“阿凜……阿凜……”他分明就看到她在眼前,可伸出手后,卻抓了個空。
蘇韻居高臨下,就那樣冷漠地看著他痛苦掙扎。
趙權(quán)的身軀漸漸不動了,他闔眼昏死了過去。
蘇韻不屑一顧,冷哼了一聲,轉(zhuǎn)頭就走。
千軍萬馬浩浩蕩蕩一路北上,終于到達了這冰雪的世界。
獨孤信裹緊了裘衣,東張張西望望,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道:“我還以為北冥有多好呢。沒想到竟然是這么一個又冷又窮的破地方?!?p> 獨孤震輕聲笑了笑,道:“盡管又冷又窮,卻是北武世家的根基所在啊!”
獨孤信冷哼了一聲,道:“這么一個破地方,能有多牢固的根基!”
“北冥四十城,每一座城都誓死效忠于北武世家,若離了北武世家,整個北冥便會天翻地覆?!豹毠抡鸷u搖頭,“無論是誰,都不得收復(fù)?!?p> 獨孤信俯瞰著下面正在行進的千軍萬馬,冷冷一笑道:“我還真不信,離了北武世家誰都不得收復(fù)這個破地方!”
獨孤震亦俯瞰著千軍萬馬,但神色卻是極其嚴峻的,道:“我們縱然能以武力收復(fù),卻還是要靠北武世家的人來治理!”
獨孤信的目光一凜,道:“北武世家哪一個都是陰險狡詐,詭計多端之徒,哪一個都不能留!”
獨孤震轉(zhuǎn)眼瞧著他,一字字道:“大將軍令,一定要留下蘇凜!”
獨孤信面露不悅看向他,道:“為何?”
獨孤震面色嚴肅,道:“因為,現(xiàn)在的北冥就是她的天下!”
獨孤信的目光閃動。
北冥群山終年白雪皚皚。
幽深的洞穴里,熱浪灼人,融化了這近千年的冰雪。
迎著熱浪一路探尋而去,左轉(zhuǎn)右拐,曲折蜿蜒,來到了一個地底,這里是烈火與巖漿的世界??釤?,無人能敵。
一個白斗篷俯首跪地,態(tài)度極其恭敬。細細觀看之下,只見他面龐痛苦扭曲,渾身都在融化,血肉一塊塊剝落,黑血四濺,場面觸目驚心。而就在他的旁邊,赫然堆積了一灘又一灘早已干涸的黑血漬。熱浪騰飛,那些血漬飛起,洋洋灑灑就似黑灰。
“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竟然連這點熱浪都承受不??!”
白斗篷的前方,熊熊燃燒的烈火巖漿中,一個巨大的龍首,雙目血紅,紅到快滴下血來。
“主上……”白斗篷痛苦不堪,頭都抬不起來。
龍首的血目血光大作,厲聲叱道:“本座困在這紅蓮業(yè)火中上千年,時時刻刻都在受折磨,幾時像你這沒用的東西一樣吭過一聲!”
白斗篷整個人都癱在了地上。眼見就要化作一灘血水,那龍首目中血光更甚,忽然仰天長嘯一聲,登時天昏地暗,山崩地裂。
峰頂那千年的積雪咆哮席卷,一場千年不遇的雪崩來襲。
正在行進中的千軍萬馬在這猛烈的搖晃中,健馬驚嘶,東倒西歪。
獨孤信好不容易制住驚馬,轉(zhuǎn)首驚惶地望著獨孤震,嘶聲大喊:“這究竟是怎么了?”
獨孤震舉目遠望,只見前方白茫茫的一片。他亦露出了驚恐已極的表情:“那是……那是……”
他驚恐到說不出話來。
獨孤信舉目向前,白雪茫茫中,一條龍形騰空而起,血目俯瞰大地。
他忽然一陣心悸,跌下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