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趕路還是度假

　　行駛中的馬車中，祝婪仙的眼睛從手里話本上方露了出來，這兩天來她常常借著手中書冊的便利偷瞄聞人霄。自從上路第一天聞人霄在他的座位前支了個小木桌以便辦公后，無論馬車有多顛簸他都把心思放在了木桌上的兩本冊子上。

　　祝婪仙好奇冊子里記錄的內(nèi)容，聞人霄也不避諱她，甚至主動遞上讓她瞧了兩眼。結(jié)果祝婪仙翻了幾頁就被上面的數(shù)字?jǐn)嚨妙^昏腦漲，此后再也沒看過第二眼。

　　經(jīng)過介紹，祝婪仙才知道這種記滿數(shù)字的冊子叫賬本，也發(fā)現(xiàn)只有看賬本時的聞人霄符合邵英卓的形容，嚴(yán)謹(jǐn)又細(xì)致。

　　感覺到她的目光，聞人霄抬頭看了她一眼仍舊低下頭檢閱賬本：“嗯？新的話本看得這么快？”

　　被當(dāng)場抓獲偷窺行為的祝婪仙默默移開目光：“沒看完，我只是在發(fā)呆。”

　　沒有人能想到祝婪仙這幾天過得是何等紙醉金迷的日子。每路過一個小城鎮(zhèn)，聞人霄總會派人為她買兩本話本，再捎上幾包糕點(diǎn)。

　　趕路時，一旦她看完手中話本或者吃完糕點(diǎn)，聞人霄總會及時從身旁小木匣里拿出新的遞給她，以免她旅程無聊。

　　兩天前祝婪仙終于忍不住心中好奇詢問聞人霄：“聞人大人也喜歡看話本嗎？”

　　“不，我從來不看?！甭勅讼鲱^也沒抬。

　　祝婪仙點(diǎn)點(diǎn)頭，這些狗血故事看起來的確不像聞人霄的審美，既然他從來不看話本，又為什么要在馬車?yán)餃?zhǔn)備這么多話本呢？祝婪仙抱著書有些苦惱，腦子里卻閃過一個念頭。

　　“我記得聞人大人和我初見的那天，馬車?yán)锞鸵呀?jīng)放了一本話本和一包糕點(diǎn)？”為了驗證答案，她再次發(fā)問。

　　聞人霄抬眼與祝婪仙對視：“嗯，這又怎么了？”

　　祝婪仙把手中書冊丟到一邊，雙手將上半身撐起向聞人霄的方向靠近：“如果，太子殿下派來的人不是我，聞人大人就不怕……難道聞人大人知道來的人一定是我嗎？”

　　問出口的那一刻她就有些后悔，聞人霄只是一介凡人，哪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馬車?yán)镆粫r沉默了下來，祝婪仙舔了舔下唇，她正打算打個圓場把話題揭過，聞人霄卻一口承認(rèn)了下來：“嗯，我知道，但是婪仙，恕我現(xiàn)在不能向你坦白?！?p>　　得到意料外的答案，祝婪仙傻了眼。她還想再問，卻沒想到聞人霄是個糊弄大師，無論她怎么旁敲側(cè)擊，他總能在三言兩語間將話題結(jié)束。重復(fù)幾次后祝婪仙也懶得再問，他既然說了現(xiàn)在不能坦白，看樣子時機(jī)不到是不會為她答疑解惑的。

　　車窗被人叩響，祝婪仙從回憶中抽身，馮文山的聲音在窗外響起：“聞人大人，祝大人，到午膳的時辰了?！?p>　　“附近沒有驛站，就地休整吧?！甭勅讼隹吭诖斑厡︸T文山下達(dá)命令。

　　車隊休整后，四周響起叮叮當(dāng)當(dāng)鍋碗瓢盆的聲音，士兵們分工明確，生火的生火做飯的做飯，很快飯菜的香味就飄進(jìn)了馬車?yán)铩？上勘鴤兊膹N藝太差勁了，吃起來壓根沒有聞著香，第一天就哄得祝婪仙上了個大當(dāng)。

　　馮文山掀開車簾端著餐盤躬身鉆進(jìn)馬車?yán)铮骸奥勅舜笕?，該用膳了?！?p>　　餐盤上只準(zhǔn)備了聞人霄一人的餐飯，祝婪仙上過當(dāng)后再也沒吃過他們做的吃食，只有到了驛站或城鎮(zhèn)歇息時，才會在店家那里吃上幾口熱乎又香噴噴的飯菜。

　　馮文山在木桌上擺好飯，例行公事一般扭頭問祝婪仙：“祝大人還是什么都不吃嗎？”

　　祝婪仙探頭瞅了一眼棕紅色的“肉湯”和燒得爛糊的青菜后，立馬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不不不，我不餓?！?p>　　“可是，不吃東西身體挺不住啊，多多少少吃兩口吧。在上個驛站見大人你愛吃白饅頭，我還特意留了兩個白饅頭呢，一會熱一熱給大人送來唄?！瘪T文山苦口婆心。不知道為什么，只要是跟祝婪仙對話，馮文山總愛在句末加上一堆語氣詞。

　　放久的白饅頭跟剛出鍋的白饅頭完全是兩個品種好嗎？祝婪仙滿臉寫著拒絕，她如往常一樣拍了拍腰間的錦囊，示意馮文山自己有儲備糧：“我有桂花糕，一會吃它，不會餓著自己的?！?p>　　馮文山還想再勸幾句天天吃糕點(diǎn)對身體不好，容易發(fā)胖之類祝婪仙已經(jīng)聽膩的話，為了避免說教，她勾勾手指：“馮文山，過來點(diǎn)，我跟你說句話?！?p>　　馬車?yán)锇察o了一瞬，馮文山悄悄瞥了聞人霄一眼，見他沒有反應(yīng)才敢把耳朵湊到祝婪仙嘴邊。

　　祝婪仙清清嗓子:“美女的事你少管，好嗎？”雖然是個疑問句，馮文山一點(diǎn)也沒聽出語氣里有商量的余地，他撇撇嘴咕噥了一句不識好人心。

　　聞人霄放下了筷子，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他不可能用完午膳，馮文山后背一涼。

　　祝婪仙聽不懂歇后語，聞人霄卻不會放任馮文山欺負(fù)她：“馮文山，你剛剛說了什么？”

　　“錯了錯了，小的是狗?！瘪T文山立馬雙手合十逃離馬車，生怕跑慢了就被扣在馬車?yán)锿词С晕顼埖臋C(jī)會。

　　用完午膳，馮文山又來把餐盤收走。與往日不同的是，聞人霄沒再把賬本拿出來，反而靠在靠枕上閉目養(yǎng)神。

　　聞人霄這會穿的是一套姜黃色的常服，額上綁了個同色發(fā)帶，他似乎知道祝婪仙正目不轉(zhuǎn)睛盯著自己：“婪仙，我答應(yīng)過你……”

　　四面響起的號角聲打斷了他的話，馬匹因號角聲受了驚，帶著馬車猛然一個顛簸，祝婪仙下意識撲到聞人霄身邊抬手護(hù)住他的頭，以防他被撞傷。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的她高聲驚呼：“馮文山！”

　　車廂外一片嘈雜，馮文山輕輕叩了叩車窗：“有敵襲，二位大人千萬不要下馬車。”

　　祝婪仙扶著聞人霄坐直，雖然馮文山說了不能下馬車，但是她實(shí)在無法忽視馬車周遭的金戈聲。

　　在聞人霄的許可下，祝婪仙掀起車簾，將車簾掛在一旁的金鉤上。聽到動靜，一旁舉著刀守衛(wèi)馬車的馮文山傻了眼：“祝大人，你好叛逆哦。”

　　非常叛逆的祝婪仙一巴掌拍在他頭上：“你不去幫忙，傻站在這干什么？”

　　“我要保護(hù)二位大人啊?！瘪T文山十分委屈，他身為聞人霄的貼身侍衛(wèi)，不在這里還能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