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世子初始貴妃娘娘
平靜的日子一直持續(xù)到了殿試放榜的前一周,北蠻王幼子賀清延抵達皇城。
臨行前一日,賀清延身在自己王府里囑托下人帶這個帶那個,光是行李就帶了幾大箱,看著不是像去做人質(zhì),到像是外出游玩。
包括關邊特產(chǎn),還有自己養(yǎng)的鳥,貓。
北蠻王賀士高一直囑托一起前行的管家和侍衛(wèi)拼盡全力也要保世子周全。賀清延看著父親一把鼻涕一把淚非但沒有為自己只身前去皇城而焦慮,更多的是心疼自家父親這么大還不懂的照顧自己,若是離開他,他能行嗎?
賀清延用力抿住嘴,生怕父親聽到他的言論勃然大怒,但還是沒忍住趁私下無人的時候告訴他自己的想法,可否求皇上讓您老人家也一起前往,這樣兩人還可以有個伴,若真是下了監(jiān)牢也不是那么孤單。
他被自己的孝心感動,誰知換來的竟只是一句“混賬!”
小公子一片好心當做了驢肝肺。
賀清延的車架緩緩駛過長街,和睦的春風將車戀掀起一角,隱約露出里面一張俊美的臉,似是在笑著,手里的鸚鵡第一次來到皇城,被車外未曾見過的景色嚇得緊緊躲在賀清延的袖子里。隨即車里伸出一只手拉上了車簾,隔開外面窺探的視線。
秦瑛站在城樓上,用千里眼向長長的街道望去,透過長鏡一隊人馬正浩浩湯湯往宮中來,估摸一炷香的時間就該到宮門口了。
雙兒站在她身邊,額前的發(fā)絲被春風輕飄飄的吹起擺動,“娘娘,回去嗎?站這好一會兒了?!?p> 賀清延以后承爵便是關邊十二境的主,對她來說是個不可或缺的人,如果能拉攏他站在自己這,那她便不再是孤立無援了,背靠她的是整個關邊。
秦瑛:“走吧,回去收拾一下,晚上的宮宴是要好好收拾下。”
二人向后宮走去,秦瑛對雙兒開口:“對了,差膳房的人準備些素食給世子?!?p> “怎么了?”
“我聽人說,世子只吃素?!?p> 使節(jié)將文書遞與宮門處的禮部接待人員,一群人就這樣進入了如詔獄一樣的深宮。進門之時使節(jié)坐在馬上向后忘了一眼繁華的長街,心想不知下次再看到會是什么時候。
禮部官員瞧著這一隊人,如此繁多的行李,不由在心里給這位世子和驕奢劃上了一起。
按照輩分,雖說與林淵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但已封王,按照禮節(jié)還是該換林淵一句“表哥?!?p> 林淵吩咐了幾位勤快的小廝前去照顧賀清延,以世子之稱,一行人隨人帶領暫住在宮中。
收拾好行李賀清延將鸚鵡輕輕拖入籠中掛在門口,脫離了禁錮鸚鵡在籠子里撲騰著翅膀,說:“恭喜發(fā)財。”賀清延輕笑一聲。
管家將帶來的衣物一箱箱全部穩(wěn)妥收拾起來,又命幾位小廝灑掃一番。
大約快折騰到下午,才快停息。晚上的宴請還是要好好表現(xiàn),給皇上留下一個好印象,不僅是對世子還是對老王爺。
賀清延:“那位皇帝真有那么厲害嗎?聽說他不是沒有權力。”
一聽這話還得了,趕緊伸頭在外張望四周確認所有派來的人都在殿外不在里面這才松了一口氣,隨即關上門苦口婆心起來?!拔艺f世子,什么話該說什么不該說該學學了,這里比不得關邊,一個不小心。”
管家用手劃了下脖子向他示意。
賀清延不以為然,并沒有把管家的話放在心上,繼續(xù):“聽說他有個非常有謀略上的了朝堂下的了后宮的娘娘,是嗎?”
管家點頭。
賀清延現(xiàn)下對這位傳奇的女子充滿了好奇,他在家的時候聽聞自己進宮少不了是這位娘娘的主意,更加想要來宮中見一見她。如此賦有謀略的人,還是個女子,倒真是稀奇。
賀清延一直都知道自己父親私下干得那些勾當,但他懶得管,他對朝堂還是國家并無什么概念,父親玩他的,自己便在自己的天地里玩著屬于自己的,雙方互不牽扯,即使自己進入深宮作為萬人害怕的人質(zhì),人人都以為他怕的不得了。
可誰知他非無甚感覺,更為自己能換個地方體驗生活而樂在其中。
“我可以去見見這么娘娘嗎?”
管家立刻斷了他的這個想法:“不可,皇宮有皇宮的規(guī)矩,怎么可以隨便前去后宮?”
管家實在不明白世子怎么會問出這種愚蠢的問題,心想你在家大哥娶得媳婦,你能越到偏院趁人不注意就為了自己的好奇去瞧瞧這位娘子長什么樣嗎?還一臉天真的向人解釋自己只是想要瞧瞧沒有惡意。
搖了搖頭,這位祖宗一樣的世子看來還是要多留心下他的動作,指不定哪天腦袋搬家還不明所以。
晚宴上,雖說是家宴犒勞一路奔波的賀清延,但眾大臣在場,自己又以后宮之主的身份參與其中,當以正式為主,才算不辱皇家顏面。
一襲紅袍,衣上加霞帔,紅羅長裙,發(fā)髻上掛有珠寶流蘇。居于皇帝身旁。賀清延隨使節(jié)進諫,行禮時偷瞄了一眼龍座上的女子,心想當真是冷艷,不一般啊。
北蠻王久不入朝,朝中大臣都有一些未曾見過的,更何況這位世子,隨著他進來為止,大家都紛紛看向他。
少年模樣秀氣,神色靈動,見有人向他這瞧也不覺內(nèi)斂,禮貌回復,清泉石上流,干凈透徹,讓人很難把他和老王爺?shù)慕圃p聯(lián)系起來。
難怪北蠻王寧愿冒著得罪邊沙,也要把世子送入宮中,璞玉一樣。
林淵擺擺手讓他起來就席而坐,坐下看著面前清一色的素菜,眉眼舒展心想皇帝還是沒有說的那么可怕,倒是連自己的喜好都一清二楚。
賀清延:“皇上有心了,準備一桌的素菜?!?p> 林淵望向身邊的秦瑛,此次宴會都是她做準備,如此一來更是對她著迷。細節(jié)雖小但最容易深入人心,賀清延作為日后關邊的主子,雖說身在深宮,但以禮相待一來更能明白皇帝未曾因此事牽扯關邊,二來對臣子更是關愛有加。
牽了下她的手眼神中透露出“有心了”,秦瑛給以回笑。
“說來慚愧,這是貴妃的主意。”
此話一出,賀清延所有的注意都聚向了秦瑛。上位的秦瑛也看向了他,以禮待人,秦瑛舉起酒杯對下方的賀清延一飲而盡。
隨后,視線便轉(zhuǎn)移不再看去。留下賀清延仍回味其中,搖晃手中的酒杯,飲下澆滅心中微微燃起的火苗。
賀清延不食肉這個習慣外人鮮少知道,即便在外也會象征性的動一下筷子,但秦瑛卻能很好的把握住,一桌盡是素食。
賀清延覺得今晚是他這一路顛簸來到皇城后吃過最安心舒坦的一餐。
雖是家宴,但皇上在自然是放不開,大臣們吃飯喝酒更多的是自顧自不敢放肆,林淵也深知這一點,在與大臣們各飲一杯后附耳在秦瑛耳邊說了什么后,離開了大殿。
皇上一走,殿內(nèi)漸漸富有了生機,不再是之前拘謹?shù)姆諊徍土瞬簧?,臣子們間的話語也多了起來。
秦瑛居于高位聽著大臣們的言論,沒有發(fā)表意見也沒有參與,只是如秩序的象征一樣位于大殿。
雖有人勸酒,賀清延的視線還是時不時看向秦瑛,高位上的他看起來雖很莊重,卻透出一股的孤寂。
賀清延拿起酒杯放在嘴邊對一旁的使節(jié)說:“這位貴妃娘娘看起來也沒有所謂的兇狠啊。”說完笑了一聲。
使節(jié)暗自思忖,心想狠不狠不知道,只知道如果想好好活著回關邊,一切還是小心為妙不要強出頭。
時辰不早了,臣子們都在自家下人,侍衛(wèi)的攙扶下紛紛離開宴席,直到最后一位大臣離開,秦瑛才慢慢隨雙兒離開往瀟湘殿里去。
路走到一半,秦瑛拿過雙兒手中的燈籠吩咐道:“雙兒,我的帕子好像落在殿內(nèi)了,你去替我尋來?!?p> 月黑風高,死氣沉沉環(huán)住整個皇宮。燈籠里透出微弱的光芒不足以照亮前方的路,一切都是朦朦朧朧。
夜晚天冷比不得白日,秦瑛裹緊了些罩在外面的披風,正色道:“世子還藏著做什么,是找不到回去的路嗎?”
賀清延從門后慢慢探出腦袋朝秦瑛這走來,“多謝貴妃照顧?!?p> 微微一笑:“這沒什么。雖是不如關邊的照顧但貴為世子,這些照顧還是必須的?!?p> 賀清延和秦瑛一起向前方走去,深宮彎路多殿也多,明明很短的路卻走了這么久,和他并行賀清延更加感覺他并不像是后宮的人,有距離感,更像是鄰家姑娘。
賀清延開口:“娘娘一點也不像是貴妃?!?p> “那我建議改日去拜訪下太后,這么能下定義,不妨將太后身上的品質(zhì)總結一下告訴我,我好學學如何能更像點?!?p> 賀清延爽朗的笑聲在這寂靜的黑夜中想起:“娘娘誤會了,我只是覺得你不像傳言說的那樣。”
他用手上下比劃了一下,感覺更加說不通了。
“哪樣?”
賀清延放低了音量,湊近了些,絲絲酒味進入秦瑛的鼻腔,混雜酒味的熱氣拂在臉上:“傳言說你心狠手辣,妖言惑眾蠱惑皇上。”
秦瑛不以為然,抬頭與賀清延對視,“我看今晚以后,可能還會再加一條。”
“不守婦道,夜半私會?!?p> 雖是深夜,賀清延還是能明顯感受她的瞳孔,是如此炙熱。
他呆呆僵在原地,秦瑛把手里燈籠塞給他:“黑夜路難走,世子拿著不要再迷路了。”
隨后徑直往里走去。
賀清延盯著手里的燈籠,上面還殘存著她的溫度,他叫住她:“是如何知道只吃素食的?”
“一時上點心就明白了?!?p> 上心,上心,上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