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半世修緣半程君
雨打琵琶落浮塵,半世修緣半程君。——君如意三月十二日附加:我這一生做了兩個賭約,但這兩個賭約卻毀了我的半生。
旭日初升,煙雨朦朧,醉了一片春色。
風(fēng)靈國,某處繁華地帶。
“咚咚……咚……”
君如意撐著油紙傘,身著青衫薄紗,拄著竹杖,踏著青石磚,一步一步,穿梭在朦朧煙雨中,潮濕的環(huán)境裹著淡淡的青草味,舒適的環(huán)境令她身體也放松了許多。
踩過石橋,順著青石街直走,在青石街的街角,終于聽見賣糕點的鋪子吵鬧聲,她的心情似乎是因為這唧唧喳喳的聲音變得輕愉。
糕點鋪前人來人往,不少人擠在鋪子前等著今日份的限定糕點。
她嗜甜,到的極度渴望的地步,對于她來說,甜甜的東西才能給這糟糕的生活添一點樂趣。
“如意,又來買糕點??!”
聽著聲音是隔壁的張大嬸,鄰里鄰居的熱情曾一度令她不安,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君如意不再用惡意揣測他人,也總是能在得體之處回之微微一笑。
“如意呀,今天的糕點又是新推出的,叫什么……貴妃餅!可甜了,你趕緊去買著嘗嘗……”
君如意的笑容更加燦爛,周身高貴典雅的氣質(zhì)盡顯,奈何眼睛上的白綃蓋住了那一片的桃色,她一向是不愛言語的人,鄰里鄰居的問候,她雖會回應(yīng),卻并不會多做他言。
張大嬸看著她這樣子,無奈的嘆了口氣,她能從平時的日常中看出君如意是大戶人家的子女,只是不知何因,淪落至此,這般想著,張大嬸的語氣半是安慰半是心疼:“你也別太客氣,有什么需要的盡管來找大嬸啊!”
對于這個三年前來到江南的新客,張大嬸的心情說不盡的復(fù)雜,她心疼這個看起來不過二九的女孩一個人來到這里安居,也有些埋怨女孩的親人怎么舍得這么一個瞎了眼的漂亮女孩流落在外。
然而,張大嬸并不知道的是,君如意臉上的那絳白綃,便足夠她家半年的花銷,又怎么會需要別人的接濟呢。
君如意很美,屬于那種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的那種美。青衣一襲憐嬌軟,梨靨雙渦惜嫩香。
墨發(fā)飄灑在后肩,一襲青色衣裳裝腰束素色緞帶,青絲輕綰飛星逐月髻,未施過多粉黛,眉蹙春山,面薄腰纖,嬌媚無骨入艷三分。
君如意并沒有向鄰里鄰居說明自己的身世,只是提了一句自己是流落在外輾轉(zhuǎn)到的江南,多余的便不肯再有所透露。
三月中旬了,想來不久就是倒春寒了,應(yīng)該注意保暖和通風(fēng)了。
君如意這樣想著,手腕上掛著剛剛打包好的糕點,一手拿著油紙傘,一手拄著竹杖,其實她用不著竹杖,除了初到江南不熟悉環(huán)境,而今已過三年,又怎會還不熟悉呢?
細雨已經(jīng)停了,留下了朦朧的白煙。煙雨朦朧醉,天邊吟詩歌。
一世紅塵,滴落生生世世的眷戀,晶瑩剔透,身置紅塵,看紅塵起落,憶紅塵隱消。
君如意想,若是她能在這過完余生,此生許是足矣。
耳邊是孩童的嬉鬧聲,伴隨著流水潺潺,夾雜著煙火氣味,想來這便是百姓。
哪怕看不見,她也能感覺到這百姓的悠閑和怡然自得,樂在其中。
或許,平安喜樂并不一定得是戰(zhàn)火紛飛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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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過程總是驚人的熟悉,聽見這機械般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君如意知道——那個人,來了。
“如……女帝……”
君如意的想法還沒得到確認(rèn),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君如意的步伐一頓,隨后如無其事的繼續(xù)行走,仿佛叫的不是她。
驀地,她撞到了硬邦邦的阻攔物,她知道這不是墻,這條路她來來回回走了上百次,不可能走錯,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君如意丟下竹杖和油紙傘,猛的一推,雙方各自向后倒退一步,君如意手腕上繩子斷了,糕點掉在了地上,一如她腦中時刻緊繃的鏈子也跟著繩子斷開,無數(shù)的記憶充斥腦中,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著她,她到底做了多少錯事。
“如意……”
來人的聲音附帶磁性,就像是唱古典音樂的樂手,沉穩(wěn)富有感染力,少年一身黑衣,紫冠束發(fā),腰間的束帶上鑲著一根青翠的笛子,笛子上隱約可見“如塵”二字。
少年周身的氣質(zhì)就帶著一個字——魅,眼角的眼線上挑著,臉色冷若冰霜,就像是妖精一般勾人,但那周身的氣質(zhì)卻格格不入,那是刻在骨子里的高貴冷艷,磨滅不了,無法消除。
黑衣邪魅,紫冠束發(fā),姿容冷清,宛若妖精。
幾句話,便是對他最好的形容。
君如意見過他,在她還沒有瞎的時候,她也是被這么一道媚氣所迷,以至于做錯了事,得到了報應(yīng)。
“你為什么要來?!?p> 君如意的語氣就像是一潭死水,臉上面無表情,許久,她忽然間想到了什么,強迫自己臉上帶著笑容。
“你不喜歡笑,就別笑了?!?p> 少年的聲音低沉沙啞,喉嚨里就像卡了根刺,難受是他現(xiàn)在唯一的感覺。
“有意思嗎?”君如意的臉又癱了下來,語氣有些絕望,還有一絲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迷茫。
“我只是想……”想帶你回去。
“別了,”君如意彎下腰,摸索著剛剛被自己丟在地上的竹杖和傘,她不清楚糕點還能不能吃,但她十分清楚她一點也不想在這里,在這個人面前多停留一秒!“我在這挺好的,我哪都不去?!?p> 如果你不來,我會更好。
“青帝若是沒什么事,便回宮罷,凡塵多紛擾,惹了浮塵總歸不好……”
“我……”
還不等少年說什么,君如意已經(jīng)摸索到竹杖,傘也不要了,直接側(cè)身離去。
?。?p> 君如意認(rèn)識并且熟悉剛剛那個人,他是現(xiàn)在風(fēng)靈國的國主,又或者說是青帝——卿塵。
風(fēng)靈國是女尊國,但只能說是以前。
用另一個說法來解釋,打從君如意來到這里,就發(fā)現(xiàn)這個花殘大陸三國鼎立,除了風(fēng)靈國的對家闕翎國是男尊國,其他兩個都是女尊國,風(fēng)靈國和藏花國。
風(fēng)靈國以前是女尊國,現(xiàn)在……現(xiàn)在算得上是男女平等吧。
君如意想,自己好像想家了,想那個爸爸媽媽都在的家。
那個沒有權(quán)謀算計的家……
她無數(shù)次后悔為什么要收那個算命騙子的古書,如果知道有今天,她一定不會甚至不會碰那本書,走那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