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國風(fēng),也不稱雅樂,更無祭祀之頌歌。
但這三個字被用到了這里。
風(fēng)是風(fēng)流,雅是高雅,頌是“人皆贊之”。
如果看得到那個與冶說話的人,或許有人會這么想吧。
雖然有一點亂用詞,但或許有人就會這么覺得。
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如果有人能看到那個人,他或許會想到從大海對岸傳來的,已經(jīng)在人間流傳了兩千七百年的詩句。
那清凈的白色狩衣與高高的烏帽,還彰顯了這片土地上獨有的風(fēng)雅。
如果有人能看到那個人,他會非常希望與這樣的人交往吧。
非常希望。
只是……
那終究是靈。
普通人根本看不到的靈。
甚至連金春桐谷,防衛(wèi)省特戰(zhàn)四課的司令官,工作是消滅靈的靈能者,都看不到這個靈。
這顯然不是普通的靈。
不過雖然看不到,但金春桐谷覺得自己需要提醒身邊那個身份尊貴的男人。
雖然他不知道身旁的男人為什么能看得到連他都看不到的東西,會不會是有什么特殊的力量,但他依舊認真提醒。這是他身為特戰(zhàn)四課司令官的職責(zé)。
“小心,冶先生。”金春桐谷說。
對這種提醒,冶輕輕點頭作為承情。
但也僅僅是承情。
先不說君臨大妖的頂點的他根本不需要這種提醒,就拿金春桐谷的提醒來說,其實是沒有意義的。
千年棋魂,藤原佐為,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靈。
普通的靈,可能善,可能惡,但不管怎么說,都會與世界交匯,與人們產(chǎn)生交集。
在這個世界,靈與人的交匯雖然不多,但也并不少。
可是一千年來,別說交匯,明確能看得到藤原佐為的人都只有兩個,一是一百五十年前,在丈和戰(zhàn)勝赤星因徹之后不過十五年就登上歷史舞臺,號稱這片土地上的棋圣的本因坊秀策,一個就是梳著奇怪的黃金蟑螂須發(fā)型的少年,進藤光。
除了這兩個人,連大妖怪、大巫女和大法師們都看不到!
今天,冶卻看到了。
他看到了,所以明白為什么別人看不到。
并不是大妖怪的妖力還有什么不足,也不是大巫女大法師的靈力法力不夠,只是因為,藤原佐為,不在這個世界。
他只在那個名為“棋”的世界里。
只有與棋有緣,且與藤原佐為有緣的人才能進入那個世界,看到藤原佐為。
藤原佐為,只在那個世界。
只有進入那個世界的人,才能影響到他,才能受他影響。
不在那個世界,不能影響到他,也不會受他影響。
冶雖然也懂棋,但他并不與藤原佐為有緣。他能夠看到,是因為他一直在無視世界。
對藤原佐為,冶有些慨嘆。
他與自己,不同,但相像。
“去做藤原佐為要做的事吧。”冶對那個執(zhí)著了一千年的男人說。
就和余一樣,只去做身為冶要做的事。
“謝謝您,我會的。能站在這里,繼續(xù)看著人們下棋,繼續(xù)聽著人們分析棋,繼續(xù)與人們下棋,我已經(jīng)很開心,很知足了?!?p> 藤原佐為與梳著黃金蟑螂須發(fā)型的少年笑著離去。
他們在一盤又一盤棋前流連。
那些棋,雖然已經(jīng)是業(yè)余高手的棋了,但對藤原佐為來說卻其實很普通。
他輕易就能找到其中的種種破綻。
業(yè)余高手們的討論,雖然在當下愛好者里水平已經(jīng)很高了,但在藤原佐為看來,無論大局觀還是細節(jié),都漏洞百出。
但他卻絲毫沒有不耐煩的神色。
每一盤棋,每一句討論,他都非常認真地聽著,一臉欣喜。
只要有棋就好了。
他就是這樣單純的開心。
看著他,冶也微微一笑。
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會場。
雖然沒有獲得打造名刀的素材,但今天已經(jīng)滿足了。
人也好,妖怪也好,這樣執(zhí)著,或許在佛陀看來是苦,但在當事人看來,也是幸福。
就好像身后那個鬼鬼祟祟的少年。
少年那樣的偵探啊,刺探常人所不知的機密,在罪惡的深淵前起舞,不知何時就會被黑暗的刀鋒斬過,將一切托付旁人。其實是一個危險的職業(yè)。
但少年也從來沒有放棄的意思。
即使變成了這副模樣,還不是繼續(xù)跳著曾經(jīng)的舞蹈。
他的好奇心啊,甚至敢驅(qū)使他冒進余的領(lǐng)域。
余的世界啊,人類啊,還是不要太過深入的好。
“少年啊,你太深入了。”一只冰冷的手按住了柯南的肩頭。
啊!柯南嚇得一陣戰(zhàn)栗。
這種展開很熟悉啊。
跟蹤別人然后被別人的同伙發(fā)現(xiàn),要挨悶棍了嗎?
“小孩子不可以隨便亂跑,我來送你回家吧?!比岷偷穆曇粽f。
誒?柯南有些懵。這樣一只冰冷的手的主人,居然會這樣柔和地說話嗎?
他回過頭去,看到了那只冰冷的手的主人。
身穿巫女服的少女柔和地看著他。
巫女?
這個時代居然有人這么穿著巫女服走在大街上的嗎?
神社的巫女下了班也大都不穿巫女服吧?
不過沒關(guān)系,只要不是像琴酒那樣要給我悶棍就好。
巫女也好,至少不會是那個人的同伙。
巫女和打刀的刀匠,怎么看都沒什么交集嘛。
柯南一瞬間轉(zhuǎn)過了許許多多的念頭。
停停停,現(xiàn)在不是想那些事的時候,那個人就要走遠了。
“姐姐,前面那個是我爸爸!”柯南一臉天真地說。
“……”巫女沉默。
她信了嗎?柯南忐忑。
應(yīng)該會信的吧,看她的模樣并不大,應(yīng)該不超過十八歲,正是好騙的年齡。
“傳說中的刀匠,冶,從未娶妻?!蔽着畤@息。騙她?雖然她不是沒有受過騙,但這種隨便的謊言,未免太拿人當傻瓜了。
“好了,小小年紀不要滿口謊言。你的姐姐已經(jīng)來了?!?p> “姐姐?”柯南愣愣的。
他哪來的姐姐?。克习掷蠇屩挥兴粋€孩子好吧?
“柯南!”一個怒氣沖沖的聲音傳來。
“你剛剛居然趁我不注意溜走!真是的,枉我?guī)闳@子家玩,太淘氣了!”
“小蘭……姐姐?!”柯南看到來人,終于感到了絕望。
被小蘭抓到,今天再想去跟蹤就不可能了。
不知怎的,只要小蘭注意一點,他的全部開溜方法都會失效。
他堂堂一個最會趁人不備的大偵探,居然想要逃離小蘭去做什么,必須是在她不注意的時候才行!
而且剛剛連竊聽器都忘了安上……以現(xiàn)在的小學(xué)生身體,再想找這個人恐怕很難了啊。
柯南非常懊惱。
不過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一個他無法忽視的信息。
“真是太感謝你了,桔梗同學(xué)?!?p> “沒關(guān)系,毛利同學(xué)。冶的世界太過兇險,一定不要再讓這個孩子再去了?!?p> “我知道我知道,想必有那種特別危險的用來鑄造的高爐吧?不過桔梗同學(xué)和冶先生是鄰居吧,平常不會感覺鑄造的熱浪難熬嗎?”
……
搞半天,你們居然真是一伙的?看著那名為桔梗的巫女,柯南愣愣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