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所發(fā)生的這一幕,讓蘇棠整個人都怔住。
實際上不只是她,就連趙嵐也跟著呼吸緊了幾分。
只見前方的祭臺之上,此刻已經(jīng)很明顯蔓延出了血光。
黑色的霧氣將整個祭臺籠罩起來,而那些披著黑色衣袍的人就在里面,被一道道由黑影構(gòu)成的“繩索”纏繞,寸寸的收緊,在恐懼、絕望與痛苦之中逐漸的死去,最后整個人炸開,像是一個被巨力擠壓之后炸開的西瓜一樣,鮮紅的汁水四處飛濺。令人感到害怕的同時,也會忍不住作嘔。
黑袍人不斷的四散逃離,可是沒有人能真的逃出這個祭臺。作為殺人兇手而存在的黑影卻仿佛并不打算直接殺死他們一樣,反而是如同貓戲老鼠那般,看著他們倉皇逃竄,時而逗弄一下,引發(fā)他們更大的恐懼和害怕。
這場“貓鼠游戲”一直持續(xù)了整整三個小時,而在這期間,為了不引起注意,蘇棠二人甚至躲在石柱后面動也不敢動,僵硬的看著眼前這一幕的發(fā)生。
在最后一個人也終于如同西瓜一般炸開之后,黑影這才意猶未盡的慢慢散去。而在整個祭臺之中,此刻已經(jīng)一片狼藉。血肉飛濺在四處,卻又均勻的鋪撒在了整個祭臺上。
像是在警告什么.......
無端端的,因為剛剛那一幕而臉色蒼白的嚇人的蘇棠此刻心頭浮現(xiàn)出了一個這樣莫名而大膽的猜測。
微微的夜風(fēng)聲中,濃烈的血腥味不斷的傳來,除了慢慢平息下來的劇烈銀鈴聲,此刻再無其他任何的聲音在天地之間響起。
血水順著臺階蜿蜒著流下來,正好從蘇棠二人的腳邊經(jīng)過,最后淌入了草地之中消失不見。
急促的呼吸聲和心跳聲交織著,讓人的大腦似乎也開始跟著嗡嗡嗡的響了起來。那不只是因為害怕,也是因為連續(xù)大口的呼氣,從而引發(fā)的缺氧所帶來的后遺癥。
蘇棠動了動有些僵硬發(fā)麻的腳,顫顫巍巍的說道:“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看樣子是結(jié)束了。”趙嵐的聲音也有些飄忽。
他們到底還是普通人,哪怕是在上一個景點之中剛剛才經(jīng)歷了深藍公主號里那一幕不久,但是再見到現(xiàn)在這樣的場面時,卻也還是克制不住的會因此而驚顫害怕。
他們倆人能活下來也不知道到底是黑霧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還是因為發(fā)現(xiàn)了卻覺得不重要,亦或者是對方只能在祭臺上行動.......總之,他們算是在這場屠戮之中活下來了。
天上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時候完全隱入了叢生的烏云之中。大地上的光線也因為如此,變的越發(fā)黯淡了不少。人在適應(yīng)了這樣的光線之后,在沒有什么阻礙的地方也依然還是能夠看清的。
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人來這里,蘇棠正準(zhǔn)備叫上趙嵐先離開。視線卻在掃過祭臺第二層臺階的時候見到那里的血泊之中似乎有什么動了一下。
“趙嵐,有人還活著——”
蘇棠這一聲驚呼,讓趙嵐也跟著看了過去。
那里的臺階上,有一道人影正從血泊與碎肉之中艱難的爬了起來。
他似乎也是受了極重的傷勢,明明只是簡簡單單爬起來的動作,卻做的格外的緩慢和呆滯。
這當(dāng)然不是因為他故意這樣做的,而是因為他確實已經(jīng)沒有那個體力如正常人一般很輕易的爬起來了。
哪怕是隔著一段并不算近的距離,蘇棠和趙嵐都仿佛聽到了那人粗重急促的喘氣聲。
兩人紛紛警惕起來。
如果沒有深藍公主號上的遭遇,或許他們不會如此。但正是因為在深藍公主號上疑似見過這些人,他們才更加不敢放松。因為那個時候,這些人是打算殺了他們的。
或者說殺了他們也不準(zhǔn)確,而是準(zhǔn)備那他們當(dāng)作祭品。能不能活下來完全看天意........
蘇棠想要立刻離開這里,但是趙嵐卻想到了他們困在十里畫廊之中,這是唯一能見到的外人?;蛟S跟在對方的身后能找到離開的辦法。
蘇棠沒有更好的方法,于是也只能按捺下來。
似然清楚祭臺上唯一幸存的人或許是受了十分嚴重的傷,但是二人誰也不敢掉以輕心。他們已經(jīng)一只腳踏入了玄幻的領(lǐng)域之中,誰知道對方會不會有什么辦法察覺到二人的存在呢?
說是跟蹤,實際上二人只敢遠遠地墜在那人的身后,只勉勉強強能看到他背影的地方。
那人走的很緩慢,或者說是行動的很艱難。只是從祭臺上下來的這一段距離都讓他生生耗費了二十幾分鐘接近半個小時的時間。地上那些血肉對他來說仿佛不存在一般,沒有讓他產(chǎn)生半點多余的心思。
所幸蘇棠和趙嵐二人也都是極富耐心的人,并沒有因為對方行動的緩慢就開始急躁。
他們依然還是躲在巨大的石柱后面,甚至沒有敢特意去觀察那人的行動,只是偶爾瞟上一眼。就這樣,二人也還是準(zhǔn)備好了時刻退出探索以此來保命。
上一次的經(jīng)歷不得不說讓二人也仿佛多了一張底牌。景點之中的人不會到達現(xiàn)實,而他們只要將一個地點探索完成并且資料片提交成功之后,隨時都可以退出探索重新再來。不然,二人也不敢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再一次身赴險境。
那個人在前面慢慢的走,這個慢是真的很慢。或許就是一個剛剛學(xué)會走路的嬰兒的速度,但是不管怎么說,一旦時間放長了,他也是能走出一段不小的距離的。
蘇棠和趙嵐二人就跟在他的身后,也不敢跟的太近,擔(dān)心被那人發(fā)現(xiàn)。
一直到天快要蒙蒙亮的時候,蘇棠克制不住的打了一個哈欠。但是隨后就冷不丁的發(fā)現(xiàn),他們竟然真的已經(jīng)走出了那片仿佛沒有盡頭的竹海。
“趙嵐.......”
“我們出來了?!?p> 兩人小聲到近乎沒有聲音的交流著,四下里看了一圈,發(fā)現(xiàn)他們這會兒在的地方應(yīng)當(dāng)就是十里畫廊之后,接近柳色山莊的位置。而之所以不是在柳色山莊,只是因為借著不甚清明的光線,依稀可以看到前面的山峰靠上一點的位置正有著屋檐飛宇的一角。
而在這里,有建筑存在的地方僅僅只有柳色山莊與北遺之園兩處。但是后者隱匿的更深一些,在這座山峰之上的位置也還要靠上一些。
在十里畫廊的時候看不見其他地方的情況,但是如今走出來了,卻又能正常的看到這座島上的布置與地勢了。
前面的那人已經(jīng)走入了一個山洞,而在這時候,兩人卻不知道自己還應(yīng)不應(yīng)該繼續(xù)跟上去了。
他們一開始的打算就是跟在這人身后,看看能不能走出十里畫廊。而現(xiàn)在既然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看著似乎已經(jīng)沒有了繼續(xù)跟下去的必要。
但是接下來他們必不可少的還要經(jīng)過柳色山莊,因為那里是去北遺之園唯一的路。
正在躊躇間,二人的身后忽然傳來了一道聲音:“二位跟了我這么久,不知有何貴干?”
?。。。。?p> 兩人幾乎同一時間瞳孔緊縮,緊接著各自感覺到了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他們回過頭來,就見到原來應(yīng)該是進入了山洞里面的人,此刻卻不知為什么站在了他們的身后。
那件黑色的寬大袍子已經(jīng)被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扔掉了,但是那人身上的衣裳卻還是因為在祭臺上遭遇的一切而浸染著鮮血,在離得這么近的時候,一股濃烈的腥臭的味道撲鼻而來。
趙嵐下意識的將蘇棠往自己身后拉了拉,他看著面前的人道:“你早就發(fā)現(xiàn)我們了?”
那人輕輕勾了一下唇角說道:“在你們到那里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你們了?!?p> “那里”到底是指的哪里,就算對方?jīng)]有明說,蘇棠二人卻也清楚。
但是如果早在那時候這人就知道他們已經(jīng)躲在了石柱后面,又為什么沒有揭穿?
或許是看出了二人的疑惑,那人接著說道:“你們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么沒有揭穿你們?”
“為什么?”蘇棠到底有些沉不住氣?;蛘哒f她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態(tài),一手捏緊了手機,時刻都處于可以隨時退出探索的姿勢。
那人卻仿佛只是隨意的掃了一眼她的手機,而后問道:“不如先進去再說?”
眼前的人態(tài)度不明,但是蘇棠和趙嵐二人卻也不得不按照他的話去做。
進了山洞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里面竟然是另有乾坤。外面是普普通通的山洞的樣子,但是進了最里面后,不知道那人觸碰到了那里的機關(guān),原本嚴絲合縫的洞壁頓時開了一扇門出來。
他先一步走了進去。
蘇棠和趙嵐二人遲疑了一下,然后還是跟著走了進去。
門在身后合上,讓二人下意識的回過頭去看了一眼。
這里面卻是被人布置過的,雖然簡單,但是一應(yīng)家具卻并不少。
那人走過去便在衣柜之中取了衣裳,也不顧及著還有一個女生跟著,徑自撤下了身上的血衣將干凈的衣服換上。血衣則被丟入了一旁燃燒著的火盆之中。
趙嵐有些隱晦的打量著這整個空間,明明沒有見到哪里有通風(fēng)的設(shè)計,但是這里面燃著火卻并不會讓人感覺道悶熱窒息,甚至比在外面許多通風(fēng)不好的房間還要自在怡然一些。
等到那人收拾好了自己后,他才繼續(xù)和二人說道:“雖然不知道你們到底是什么來歷,但是能找到這里來的,無非就是為了那件東西而來。不如我們做個交易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