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男兒無奈鉆裙衫
陰陽二氣相伴相生,彼此間感識靈敏,這是天性所致,不是藏形符能夠遮掩。之前阿普佬用“大搜魂術(shù)”巡查整個苗疆大山,雖然沒能進(jìn)入月牙兒的谷坳,卻已經(jīng)微微感知到此處有炎陽之氣,所以才會不顧大覡勸住,致意要親自前來弄個明白。
那些陰氣所化的黑色長蛇在各處搜尋完畢,復(fù)又在谷坳中央位置凝聚成團(tuán),只有搜查山洞里的那道黑氣依舊在許靈光周身縈繞,遲遲不肯離去。
“收!”谷口外阿普佬底喝一聲,那道黑氣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許靈光,匯入云團(tuán)中,一股腦涌出谷坳,裹附在阿普佬身穿的那一襲怪異的布羽長袍上,轉(zhuǎn)眼間消失不見。
“這里除了我再沒其他人,長老既然已搜尋過了,應(yīng)該可以放心了吧?”
月牙兒唯恐繼續(xù)磨蹭下去越發(fā)讓人瞧出破綻,便搶先開腔逐客:“請長老回去,我有些疲倦了,要歇息歇息。”
阿普佬呵呵笑道:“不瞞洞女,方才小老頭這‘小搜魂術(shù)’雖然沒有發(fā)現(xiàn)生魂,但覺察到谷坳山洞里有一股十分強盛的純陽之氣。這就未免有些奇怪了,洞女是女兒之身,天性屬陰,陽氣顯然不是你身上所有,請問那會是誰散發(fā)出來的呢?”
月牙兒被問得無言以對,略一思索,先將谷口禁制結(jié)界重新封閉,又故作慍怒道:“長老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非要給小女子身上扣上‘私藏男子’的臭名?先前山神爺已經(jīng)來過,知曉我這洞里并無異常,難道一定要我請山神爺來親自告訴你嗎?”
月牙兒這話說得氣勢十足,也是在警告阿普佬,畢竟神靈真要知道他這老頭在這里糾纏不休,必定是要勃然大怒的,到時候可就沒這么客氣了!
阿普佬顯然不吃月牙兒這一套,語氣平靜無波:“洞女莫要拿神靈來壓我老頭子,自古以來巫門和山中神靈都是各行其道,互不干涉。但今天這事情還是弄清楚為好,小老兒忝為巫門長老,絕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對巫門不利的賊人,即使神靈怪罪,那也絕不妥協(xié)?!?p> “看來今天長老是鐵了心,非要親自闖進(jìn)谷里來了?”月牙兒面罩寒霜,語氣生冷:“山神爺素來不愿與人結(jié)怨,但若是長老一意孤行,到時候山神爺降罪,只怕大覡出面也保不住長老喲?!?p> “哈哈哈!”谷口的阿普佬聞言大笑:“我這一把老骨頭,說不定哪天就去見巫祖了,哪里值得大覡出面來保護(hù)?倒是姑娘你,難道真寧愿背負(fù)嫌疑和污名,也要和巫門為敵么?”
“既然如此,多說無益!”月牙兒一咬牙:“我這就請山神爺過來,看看你這老頭究竟有多硬氣!”
阿普佬也動了真火,冷哼道:“如此最好!我也正想看看神靈的真面目!”
月牙兒嘴上強硬,心里卻慌了神。剛才來的只是神靈的一縷靈識,許靈光師徒尚且還能憑借符咒藏住不被發(fā)現(xiàn),要是神靈真身降臨,一眼就會看到許靈光師徒兩人啊。
阿普佬見山谷里半晌沒有動靜,猜到是月牙兒心虛了,挑釁道:“洞女再不請神靈光降,老頭子可要沖擊結(jié)界自行進(jìn)來了!”
說完這話,阿普佬示意身旁的麻冉冉稍稍退后,自己則舉起拐杖向前兩步,以拐杖杖頭往谷口處敲擊。
谷口處果然有一道無形的氣墻,被杖頭一觸碰,立馬如同水面般蕩開一圈漣漪。
阿普佬將杖頭點在氣墻上,閉目凝神,杖頭上立馬涌出陰冷的黑氣,緩緩在氣墻上蔓延開來。
黑氣擴散,氣墻隨即發(fā)出“嗤嗤”聲,像是被冷水濺到的烙鐵。
山坳谷口的這道禁制結(jié)界,因為要方便月牙兒自己出入,所以并不太高明,雖然足以抵擋歹人野獸,但和谷頂禁制比起來還是差得太遠(yuǎn)了。
阿普佬身為巫門長老,浸淫巫門鬼道數(shù)十年,要破開谷口處這種小小禁制,那還是不在話下。
黑氣一點一點侵蝕著氣墻,氣墻不?;蝿樱劭匆咽菗u搖欲墜。
“道長,現(xiàn)在該怎么辦?您快想想辦法!”月牙兒額頭冒汗,玉指不停搓著衣角。
老道冷靜地朝洞里東外四處打量,目光最后落在山洞洞里月牙兒坐著的一張石山羅漢床下。
這羅漢床下有一個長方形床洞,是這山洞里唯一可以藏匿身形的地方,要是人躲進(jìn)去,再把羅漢床上鋪墊的坐毯拉下來一些遮擋洞口,旁人不仔細(xì)看的話,還真是發(fā)現(xiàn)不了。
“快請山神來!咱們賭一把,讓他們互掐,來個坐山觀虎斗!”老道一邊低聲對月牙兒說著,一邊拉著許靈光往月牙兒身旁的羅漢床床洞里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這羅漢床床洞的空間有限,藏住一個人還勉勉強強,藏兩個人是無論如何容不下,何況老道體態(tài)本來就肥胖,他老人家一鉆進(jìn)去,許靈光就只能進(jìn)來半個身子,屁股高高撅在外頭,活像只被人追急了的大野雞。
月牙兒聽了老道的話,面向谷口默默向神靈祈禱,完全沒看到許靈光師徒的窘態(tài)。
這時阿普佬已將谷口禁制結(jié)界破開,在麻冉冉攙扶下拄著拐杖慢慢走了進(jìn)來。
老道眼看師徒二人就要暴露,眼角掃見床洞外月牙兒蓬松寬大的裙擺,立馬計上心來低聲對許靈光說道:“快鉆進(jìn)月牙兒裙子里!”
許靈光一愣:“什么?讓我鉆女人裙子?我才不干!”
“再磨嘰就要壞事了!你小子心里不是喜歡她么?這么大便宜不占白不占呀!”老道不由分說,抬腿一腳踹重重在許靈光頭頂。
許靈光被硬生生蹬出床洞,來不及多想,揭開月牙兒裙角就要往里鉆,突然想起不太妥當(dāng),既有輕薄之嫌,又太礙眼,急中生智索性往撐手屈膝跪伏在地上,悄悄喊道:“月牙兒,坐到我身上來!”
月牙兒還算鎮(zhèn)定,此時也顧不得男女之防,一撩后裙擺,坐到許靈光背脊上,落下的裙衫剛好把許靈光的身形遮住,看上去跟坐在石凳上沒有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