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陰兵詭陣
朱震山恍如一個飛旋的陀螺,將近身的一波陰兵絞殺干凈,然而就在他剛剛收住身形的時候,谷坳里突然響起一聲高亢的駿馬嘶鳴。
還不等朱震山循聲去看,一團黑影已從天上落下,直壓朱震山頭頂。
原來就在朱震山賣力劈斬周圍陰兵們的時候,阿普佬身前的百鬼環(huán)中躥出兩名跨馬持刀的騎兵,一落地便縱馬朝朱震山?jīng)_來!
騎士和駿馬雖然都是陰魂黑氣凝聚成形,但那氣勢與活人活馬毫無差別,一騎挺刀直沖朱震山胸口,另一騎則半途中突然勒提馬韁,馭馬高高躍起,直踩朱震山頭頂!
朱震山面對飛速而來的兩名陰兵騎士,來不及多做考慮,將開山大斧往兩腿之間一夾,空出的兩只大手抬起來一抓,竟然將半空中落下的馬匹兩只前蹄抓住。
抓住馬蹄后,朱震山奮起蠻力,兩臂橫揮,以被抓的馬匹掃向直沖自己正面而來的陰兵騎士。
“嘭”,兩騎相撞,發(fā)出一聲悶響,騎士和馬匹都化作黑氣四散,朝四周彌漫開。
不過朱震山也被反震之力帶得一個趔趄,往后退開兩三步,才重新站穩(wěn)腳跟。
剛站穩(wěn)還來不及舒口氣,四周的陰兵又重新圍了上來,刀尖矛頭團團指向朱震山各處。
朱震山這時候才明白,陰兵根本無法被消滅,即使斬碎也會有其他陰兵不斷通過百鬼環(huán)來到谷坳里填補缺漏,阿普佬這老東西是要通過這種車輪戰(zhàn)耗盡自己的氣力。
“老棺材瓤子,用這種小兒科的把戲是沒用的!”朱震山瞪著躲在陰兵陣列后頭的阿普佬,大聲喊話道:“老子只差半步就要修成正果,一身力氣綿綿無絕、用之不盡。反正老子呆在洞府里憋壞了,就當(dāng)是松動松動筋骨,陪你玩多久都行。”
阿普佬回答道:“那正好啊,我也是第一次動用這百鬼環(huán),草草收場多沒意思?”
朱震山笑了笑,又說道:“別吹牛了,看你一動不動跟個千年老王八似的,是在全力維持那個什么百鬼環(huán)不失效吧?維持下去挺費勁的吧?你不過是肉體凡胎,年紀(jì)又這么一大把,可謂是風(fēng)中殘燭,身上那點精力只怕支撐不了不就了!”
阿普佬見朱震山看破玄機,也不否認,只是冷笑回應(yīng):“這就不勞你操心了,我這幾根老骨頭,要收拾你還是可以的?!?p> 說完這話,阿普佬閉上眼睛,不再和朱震山啰嗦,全心全意將心神沉浸到百鬼環(huán)上。
那手持大旗的陰兵將官將大旗揮舞起來,陰兵們立馬轉(zhuǎn)動身形,圍住朱震山的陰兵紛紛退后,后排手持刀盾的陰兵復(fù)又頂?shù)阶钋邦^,在朱震山身前不遠處結(jié)成一排三層盾壁。
陰兵明顯是轉(zhuǎn)攻為守,這讓朱震山心里一陣高興,認為是阿普佬心虛,開始以防守來保存自身的精神和體力。
“要問世上誰怕誰,老烏龜永遠怕鐵錘!”朱震山說著俏皮話,掄起開山大斧,狠狠砸向陰兵構(gòu)筑的盾壁!
在朱震山的眼里看來,這些陰兵不堪一擊,龜縮成防御姿態(tài)也不過是紙糊泥塑的一般,干脆擊破盾陣,快速絞殺出一條道路,把那阿普佬和百鬼環(huán)一起砸個稀巴爛,才好消除心頭這口惡氣。
開山大斧勢大力沉,重重落在盾壁上,盾壁立馬一陣晃悠,被砸中的持盾陰兵吃不住盾上巨大的力道,霎時間就萎靡消散,然而后排隨即又有一個持盾陰兵涌上來填補住同伴的位置,保持盾壁的完整。
這無疑跟朱震山預(yù)想的不一樣,他原本以為這一斧頭下去,能夠憑借巨大的沖擊力將整個盾陣徹底震散,哪知道竟然沒能成功!
畢竟朱震山這幾百年里都只顧在深山里修煉,哪能知道軍陣對弈之法?
古代戰(zhàn)場上所用的盾陣,有的是為了防御羽箭攢射;有的是為了防御敵軍貼身肉搏,還有的是為了低檔騎兵沖鋒。
眼下陰兵所布置的盾壁,就是專門用來防御騎兵的那一種,稱作“拒馬盾陣”。
這類盾陣上下共計三層,比馬匹個頭略高,每名盾兵身后都有至少三四名同袍抵住腰背,以增加盾陣強度;盾牌搭界的各處縫隙里都伸出一截矛頭,密密麻麻看上去如同刺猬,敵方騎兵要是真敢沖上來,管叫他連人帶馬一起被扎成篩子。
想比活人盾陣,陰兵的優(yōu)勢更明顯,他們本是陰魂煞氣凝聚而成,這時候彼此間抵肩靠背,黑氣聯(lián)結(jié)在一起,使得盾壁更成整體,堅固程度大大提升。
朱震山一身神力驚世駭俗,掄斧猛砍的力道即使可以和騎兵馬匹沖鋒的力道相提并論,也很難一招之間將這陰兵所結(jié)的拒馬盾陣擊潰。
這無疑激起了朱震山的犟脾氣,他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再次揮動開山斧劈斬盾壁,這次他可真是鐵了心要讓阿普佬輸?shù)眯姆诜?,開山斧落下掄起,連續(xù)不斷地沖擊盾壁。
盾陣在這狂風(fēng)驟雨的攻勢下?lián)u晃不休,一個陰兵被震散,又一個陰兵持盾頂上,但很快就跟不上朱震山破壞的速度。
盾陣后方持旗的鬼將似乎也察覺到不免,又將大旗一揮,陰兵大陣列最后方的弓兵們開始行動起來。
朱震山砸盾壁砸得正興起,突然聽到空氣中響起“嗖嗖”的利器破風(fēng)之聲,抬頭一看,一層密集的“箭雨”正射向自己。
“箭雨”來得又急又快,不等朱震山回過神,“箭雨”已落了下來,其中不下七八支“羽箭”射在了朱震山身上。
這些“羽箭”也并非實物,同樣是陰氣凝形,一射中朱震山就飄散不見。
朱震山肉身堅韌,并沒被箭矢射透皮肉,但中箭部位還是難免感受到一陣尖利的疼痛,優(yōu)勢惱人的是衣褲上被箭頭刺出一個個小洞。
朱震山剛要張嘴大罵,又一陣箭雨射來,這次范圍更小,幾乎全是瞄準(zhǔn)了朱震山周身各處。
這一回朱震山不再硬抗,提著開山大斧往后疾退,躲出箭籠罩的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