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的鐘樓上。林佑沒有去矯正司徒青一桿子打死一船人的偏頗。
根據(jù)司徒青所說,他當時曾經(jīng)憤怒出手,結果因為不敵當時的那位國士院院士,被一掌拍死在了這鐘樓上,后來不知道為何,竟然稀里糊涂接替了一個土地爺?shù)纳裎唬簿统闪诉@副模樣。
林佑默然,司徒青的話他只信了個四成,你丫的就因為自己兒子像人家,就憤怒出手?蒙鬼呢?
再者…在這個男權社會,互送姬妾的事情都有。懷疑夫人和頂頭上司…這位頂頭上司還是實力強大的國士院院士,自己怕是連人家的身都靠近不了。明知道如此…還動手,莽也不是這么莽的。
不過這些不是重點,他也懶得去深究了,林佑的注意力更多放在了司徒青所說的土地爺神位上。
“把土地爺?shù)纳裎荒贸鰜砦铱纯??!绷钟涌粗就角嗟馈?p> 于是司徒青開始解開衣袍,腰帶,林佑看的皺眉,正要制止他時,突然心中一動,目光朝著司徒青衣袍解開,露出的胸口上望去,在那胸口上有一道符文印記,類似一方大印所留。
“守一方仙土。”
五個方方正正的古樸紅色字體,歪歪扭扭的擠在一起。要不是那符文印記讓林佑感覺到一股濃郁的天道氣息,林佑甚至嚴重懷疑是這司徒青自己弄出來裝神魔鬼的。
司徒青指著自己胸口的符文烙印:“我當初死后,肉身和元神分離,本以為會去投胎轉世,結果沒想到元神被烙印下了這印記,還隱約聽到一道聲音和我說:“仙班急招,眾仙歸位,暫代守護?!焙髞砦冶懔粼诹诉@里。”
“坦白說,我也不知道我算什么,土地爺?還是被扣在這里的冤魂??傊页闪诉@幅狀態(tài),也只是能施展一些驅逐瘴氣邪氣的小法術而已。常說凡人羨慕神仙,可我代替成了土地,卻只覺得枯燥,想要一走了之,可帶著這符文,根本離不開這國士院半步,想想如果當時我順利投胎去了,現(xiàn)在怕是也又開心度過幾世了?!?p> 春夏秋冬,一直在一個地方,聽上去長生不老,可是這和坐牢有什么區(qū)別。
林佑瞥了他一眼。
想平常人家供奉土地爺,也是供個神位,土地爺?shù)臉用泊蠖嗍呛吞@可親的老爺爺。
但是面前這位…
司徒青面露惆悵,他也不知道這番話面前的這位國士院院士會不會信?;蛟S他編個其他說法,說自己是游魂野鬼?倒是可信。這替補土地,雖然是面前這院士一開始就這般認為,但多少有些匪夷所思。
不過這的確是真實情況啊。
“天師可是不信我說的話?”司徒青無奈道。
林佑搖頭。
“就當你是替補土地吧,給我講講為什么這里被稱為仙土。”林佑認可了司徒青的身份,更好奇問道。
司徒青眨眨眼睛。
“這…這涉及天庭隱秘…”
話未說完,看到林佑臉上再度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司徒青連忙改口:“如今天師是這國士院主人,自然是有資格知曉的,以往歷代國士院院士,也都是知曉的?!?p> 林佑反而神情一肅。
“上一任國士院院士申公豹也知曉?”
司徒青自然點頭:“你能發(fā)現(xiàn)我,別的大天師,自然也能發(fā)現(xiàn)我,那申公豹更養(yǎng)著一只黑云豹,鼻子尖的很,我悄悄放個屁它都能聞到。也是第一天進國士院便發(fā)現(xiàn)我了?!?p> 林佑微微點頭,心里則不由暗想:“這國士院是一方仙土的事情,開國的武王肯定不知曉,圣上也不知曉,申公豹知道此事,竟然隱瞞了,不知道是什么事?!?p> 圣上如果知曉這是一方仙土,怎么會關閉國士院。
“對了,說起來那申公豹修為不凡,后來怎么再沒見到他,這國士院更是突然就沒落了,發(fā)生了什么事?!彼就角嘣儐栆宦暋?p> 被林佑問了這么多,他也終于問一次了。
林佑看著他,知曉這個替補土地在申公豹面前也就是個人在屋檐下的主兒,申公豹做些什么事,還真不會讓其知道。
便說了句:“他造反了。”
“什么?”司徒青詫異,脫口而出道:“真造反了?”
林佑卻是一愣。
真?
“什么意思?你知道他會造反?”
司徒青謂然一嘆,“自古以來,蕓蕓眾生,無不想追逐長生,渴求長生不老,不過談何容易。不走功德路,偏行逆天事,帝王追逐長生,注定生靈涂炭,血流漂櫓啊。可笑他還想掌握國之重器,為自己謀求長生之路?!?p> 林佑聽的懵懂,不過也多少聽出了些他想說的意思,申公豹造反,是因為追求長生?
長生不老?
似乎還真是三界的主旋律,當年唐僧肉為什么火遍妖怪圈子,還不是因為一口唐僧肉就能長生不老。
司徒青賣弄了一番,看林佑若有所思,心情也好了些,這才將自己的衣袍整理好,一指地面,
“隨我下來吧?!?p> 咻。
話落,司徒青的身體就開始原地轉圈,接著他的身體越轉越小,越轉越小…噗,最后消失不見了。
林佑看著這一幕,他當初跟在師父身邊,沒學過遁地術啊。
不過也不啰嗦。手掌在腰間一摸,一道銀色匹練電閃而出,宛如切開豆腐,在地面上劃了一圈。
砰。
鐘樓地底下是一個洞穴,司徒青剛鉆下來,頭頂一塊足有三尺厚的石板就落了下來,穩(wěn)穩(wěn)的砸在了他的頭頂。
不過奇怪的是這石頭直接從他的身體上穿了過去。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拆家啊?”司徒青看著旁邊飄然落下的林佑。
“你堂堂大天師,連遁地術都不會?”大有一種大天師也不過如此的神情。
林佑反鄙視地看了他一眼:“說的好像你會一樣?!?p> 司徒青:“……”
是,他剛剛做的那一套動作純粹瞎扯,五行遁術?他一門都不會,只是仗著替補土地的身份糊弄人而已。
“呃,走吧,仙土的秘密就在前面,你隨我來?!彼就角嗲懊鎺贰?p> 林佑也打量起面前的景象來,這是一處洞穴隧道,準確的說,應該是一處地宮隧道,在這隧道墻壁上平均每隔丈許就有一副浮雕壁畫。壁畫用發(fā)光的四色彩沙繪制,大部分都是山河圖景,還能充當照明作用。
“嵩山,泰山,華山,衡山…嗯?怎么沒了?”林佑看著疑惑。
“你認識這些畫中的仙山?”司徒青詫異。
他自問學識淵博,可也認不出這些壁畫上的仙山是哪些。沒想到林佑年紀輕輕,卻能認識。
林佑別的本事沒有,觀物記憶卻是少有人能比。
司徒青倒沒等林佑回答。接著道:“不過這些不算什么,前面還有更驚人的?!?p> 林佑走在隧道中,聽出了司徒青等待看他吃驚的惡趣味。穿過大約百米的隧道,他的面前出現(xiàn)了一個偌大的地底鐘乳洞,司徒青停下了,朝著林佑看過來,期待從林佑的臉上看出吃驚之色。
林佑看著面前的場景。
鐘乳洞的洞穴內(nèi)很明亮,中央位置立著一根巨大石柱,這石柱仿佛從深淵穿出撐著地面。
旁邊立有一面石碑,石碑上面有無數(shù)密密麻麻的小字,小字最中央則醒目的寫著三個古樸大字:
“撐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