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沈繁星特輯（沈哥自白2）

　　我從小就知道一個道理，人越想控制什么的時候往往就越控制不住什么。

　　就像我對溫如練的喜歡一樣，如藤蔓瘋長，我控制不了。

　　但是幸好我把這份喜歡藏的很好，在將近一年的時間里，沒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的了。

　　我原本不是她的后桌，我們之間隔了一個大組。當時我坐在第二組的最后一排。

　　那時我的同桌是鄒麟，多虧了他，我才能成功的換到溫如練身后的位置。

　　我還記得那天晚上，鄒麟正伏在桌上奮筆疾書。

　　他說自己在寫給女朋友的道歉信，與其說是道歉信，還不如直接說是情書。

　　他讓我?guī)兔粗刚?，我看了幾眼，整張信紙幾乎都是類似“寶寶我好愛你所以你原諒我好不好”這樣的話語。

　　俗，俗不可耐。

　　我實在看不下去，轉(zhuǎn)身繼續(xù)寫自己的作業(yè)。

　　突然想起第一次見溫如練時她對那些小說的評價，設想了一下她撇著嘴沖鄒麟的“道歉信”評價“俗不可耐”的場景。

　　我很不厚道的笑了出來。

　　幸好鄒麟光顧著寫他的“道歉信”，并沒有在意我的笑。

　　就在這時，我的余光瞥見班主任冼老師已經(jīng)從后門走了進來。

　　從她那個角度，一眼就能看見鄒麟桌面上沒有一本書，只有一沓信紙散亂的放著。

　　就算他正在奮筆疾書，冼老師也不會認為他是在寫練習題。

　　教了近二十年書的人，可能早就練就了火眼金睛。我還只來得及拿胳膊肘碰了碰鄒麟，冼老師就已經(jīng)站在了鄒麟身后。

　　這下旁邊坐的幾個兄弟都反應過來了，此起彼伏地咳嗽聲響起，都是為了提醒他。

　　可那小子渾然不覺，直到冼老師站在他身邊把他寫的內(nèi)容一字一句地念出來，他才反應過來。

　　他被領(lǐng)去了辦公室，冼老師告訴他，沒有進年級前十就跟那個女生分手。

　　他答應了，于是老師讓他一個人坐在二組最后一排。給他一個安靜的學習環(huán)境。

　　我就順理成章的調(diào)到了三組的最后一排，也就是溫如練的后排。

　　……

　　我常常盯著溫如練的后腦勺走神，我是一個不怎么會找話題的人，每次想找她說話都得以問題目為借口。

　　她很有耐心，講題的時候跟她平時都不一樣。

　　她整個人的靜了下來，語氣溫溫柔柔的，經(jīng)常給我一種她正在跟情人呢喃細語的錯覺。

　　這樣就夠了，我總是告誡自己。要懂得知足，不能太貪心，否則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

　　將近一年，我都以普通朋友的身份跟她相處。

　　不敢說太多，怕暴露了自己蠢蠢欲動的心思。不敢走太近，怕克制不住自己心里的貪念。

　　但又很矛盾，將近一年，我都在努力追上她的腳步。

　　主動請家教補習，瘋狂刷題。終于離她近了許多，盡管這只是呈現(xiàn)在成績單上的近距離。

　　我一直以為我們兩人的關(guān)系就止步于此了，我還以為我的那些心思已經(jīng)被壓進心底，不會再時不時出來搗亂了。

　　可是一個月前無意在食堂聽見她那番話，我的心思又不安分地冒了出來。

　　我沒想到的是，她真的沒有在開玩笑，她真的在踐行著自己說出的所有承諾。

　　她充滿朝氣的笑、傻氣的為我扇風、嘴硬心軟的為我貼創(chuàng)可貼，以及告訴我可以再貪心一些……

　　原來不止是我一個人的兵荒馬亂，她也在努力走向我。

　　所謂暮色千里，原來皆是她的伏筆。

　　我從來都不信命，但我還是在深夜偷偷溜進了奶奶禮佛的祠堂。

　　我跪拜了每一位菩薩，我只有一個愿望祈求他們：“錯過什么都可以，只是千萬不要讓我錯過那個叫溫如練的女孩子，拜托了?！?p>　　其實我也會害怕，害怕自己配不上她，害怕她對我只是一時興起，害怕自己的克制隱忍會被當成是冷漠自私。

　　……

　　那天我們在一起看電影，她還是那么勇敢。別的小姑娘看恐怖片早就嚇得哇哇叫了，她卻是在一旁樂得鵝鵝笑。

　　送她回家，她轉(zhuǎn)頭跟我揮手告別的時候。路燈暖黃色的光映在她臉上，生出了幾分歲月靜好的意味。

　　我突然又有了貪念：如果有一天，我們能夠回同一個家，再也不用誰跟誰告別，那該有多好。

　　只是，在那之前。溫如練，麻煩你等等我，等我再勇敢一點，等我和你一樣勇敢的時候，才能跟你比肩。

　　明天見，溫如練。

　　溫如練，我多想告訴你。遇見你，對我來說不僅是巧合，更多的是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