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出了要逃離長新城的宣言,但是聶君離接下來幾天里就像是沒事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還常去與那些長新城的公子們念念詩,打打牌,順便贏下一堆錢回來。
和打牌天天輸?shù)讲铧c連褲頭都帶不回來的年玄機相比,他這個做徒弟的可是要厲害得多。
一來二去,他與那些紈绔子弟們已然打成一片,時常出去吃酒尋歡,都會把聶君離也一起叫上。
婉兒雖然心中有些著急,但是看他師兄和師父都是一副輕松的樣子,也只好將心理的焦急壓下,等待他們的行動。
聶君離的一些行動,自然也被一直派人暗中盯著的秦立人看在眼里。
“這右丞相公子在京城那邊吹著什么‘國士無雙,文曲星下凡’,現(xiàn)在看來也不過都是虛名而已,現(xiàn)在看來啊,不過是一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庸人罷了。”
長新城外,一處軍營大帳之內(nèi),秦立人正向文王報告道。
在他面前,一身著紫金袍,雄姿英發(fā)的中年人正立于沙盤之前,擺弄著上面的棋子。
瀾滄文王,秦朔。
“噢?那他帶來的另外三人呢?”文王問道。
“他那個師父和他一個德行,天天就往賭場里面跑,不過技術(shù)不行,把他贏來的那些錢都輸了個一干二凈;另外兩個姑娘則是整天黏在一起,也不太拋頭露面,就在府里待著?!?p> 立于文王身邊的一名儒士開口道:“在天南那偏僻地方學習,能學出個什么德行?我看要不是他有個好爹,誰又能吹捧他?那昏君無非也只是看準了我們不敢去招惹他爹,才派他過來探我們的虛實?!?p> 此人名為蕭懷,乃是文王身邊的謀士。
“比起這一伙人,臣下認為更應(yīng)該注意京城那邊的動靜。昏君應(yīng)該已經(jīng)察覺到了王上所圖,探子來報,京城那邊已經(jīng)聚集有大軍,似乎是準備隨時出動。臣下認為王上應(yīng)立即發(fā)兵占領(lǐng)余塘,搶占先機?!?p> “現(xiàn)在發(fā)兵余塘是否有些不妥?”秦立人說道,“上次你說要把那余塘府尹家的女眷綁來要挾,現(xiàn)在他們整個城都草木皆兵,此時出兵,恐怕會遭到頑抗。”
蕭懷反駁道:“正因如此,我們才必須在他們關(guān)門抵抗之前搶先一步,否則就憑余塘城堅,若是那姓宋的聽聞王上起義,軍隊集結(jié)起來,我們才更難以處理。”
“若是在余塘耗費太多兵馬和時間,反而會耽誤了戰(zhàn)機。我認為就應(yīng)該以天將軍為矛頭組建一支急行軍,趁著那昏君以為我們還在集結(jié)兵力,直接破城,將那昏君斬殺!”
“神將君金貴,決不可做死士使用……”
文王用手中刀鞘敲了下沙盤的桌子,制止了兩人的爭論,話題一轉(zhuǎn)問道:“天將軍現(xiàn)在有多少人了?”
蕭懷立即拱手回報道:“報王上,加上仍在訓練的,共有天將一千零二十四人,神將十三人?!?p> 文王沉吟片刻,問道:“神將十三……都能出動嗎?”
“回王上,神將中有四人還需穩(wěn)固印記,另外九人皆可隨時出動?!?p> “九人……也夠了?!蔽耐跽驹谏潮P前,用手指指尖輕敲著桌子的邊緣,“那秦獻雖號稱有八十萬禁軍,但是實際加上后勤也就只有三十萬左右,即便在加上一路各個城鎮(zhèn)守軍,保守估計最多也就六十萬人,這其中還有絕大部分是不懂修行的凡人,而修士即便加上剛?cè)胂忍斓男?,?shù)量也不會超過一萬人,這些人若是沒有軍陣輔助,絕不會是我們的天將軍的對手……現(xiàn)在擔心的,就是聶仲那邊的五十萬人。”
蕭懷道:“東海妖族與大將軍和右相交戰(zhàn)正酣,此時他若退兵,就是大開國門放妖族入境,到時候正好給昏君和他安上一個‘私通妖族’之罪,王上出兵也就得名正言順;而他若是不退兵,就憑京城的那些酒囊飯袋,也不會是我們勤加操練的東北軍的對手……那昏君派遣使臣前來是想要以陽謀逼王上動兵,卻不想到這一切都是王上計謀的一部分,以陽謀對陽謀,王上不愧是帝王之才!”
秦立人看了蕭懷一眼,雖心有不滿,但是還是沒有說出來。
此次雖是起義,但是與妖族聯(lián)手,他的心里還是頗為不適。人族與妖族是世仇,無數(shù)先烈將士都倒在了抵御妖族的戰(zhàn)場上,此次與妖族合作,必不可能毫無付出。只是此次計謀是文王親自下的命令,他也只好服從。
……
文王府內(nèi)。
平時清冷肅靜的文王府,此時卻顯得有些熱鬧。不少身著素服或是華服的年輕公子,手里摟著不知從哪里帶來的美顏姑娘,醉醺醺地往府中走。
“我、我說聶公子啊,這文……文……文王府,我這輩子還……沒進過呢,這真能……這能進去嗎?”一名醉眼惺忪,滿身酒氣的公子手搭在聶君離的肩上問道。
“放……放心把李兄,我……我可是使臣,要來……要來宣旨的,他文王厲害,還能……攔住我?”同樣漲的滿臉通紅,神情迷離的聶君離回答道,“而且……而且你這不是……已經(jīng)進來了嘛,有啥好、好怕的?!?p> 他們帶來的那些風塵女子,雖然現(xiàn)在嚇得有些發(fā)顫,但也不敢擅自離開。文王惹不起,這些公子家里的大人同樣惹不起。
一重天兩重天都是天,哪個壓下來都能讓她們死無葬身之地,只能祈禱這位“使臣大人”說話算話,將一切擔下。
本應(yīng)在府門口攔住他們的那些守衛(wèi),此時也像是喝醉了一般,七零八落的倒在崗位上,手里還拿著不斷流出酒的酒壺。
不止是這些人,還有一大堆頭發(fā)衣服亂糟糟的醉鬼,在年玄機的帶領(lǐng)下,也一擁而進入了文王府中,有的抱著柱子就開始打瞌睡,更多的則是聚在一起,叫嚷著要再殺幾局,扳回本來。
府中到處都是醉鬼,他們在各個地方吐了一地,隨意地躺著,并順手將附近的東西撥弄到地上。
當秦立人得到消息,帶著城衛(wèi)軍回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這么一副仿佛地獄繪卷一般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