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樓樓主?并不知曉。怎么,你要找月樓樓主做甚?為侯府掌權之事嘛?”
韓昱盯著清歡郡主的眉眼,她眉目清明,眼眸中閃爍起細碎的光芒,讓人捉摸不透她的想法。
清歡郡主心下了然,他果然不知,只是為何會出現(xiàn)這種狀況呢?
月樓樓主都并不知曉他的身子里有兩種不同的心性嘛?
“并不是,你既不知,便罷了。韓昱,快送本郡主回府,本郡主要沐浴更衣。”
一夜未歇,又輾轉(zhuǎn)來此,她渾身不適衣裳凌亂,實在有辱風儀。
“好。”
韓昱站起身將自己的外袍褪下,見她衣裳凌亂不整,若是讓人瞧見也確實不妥。
“你這是?”
清歡郡主眸光緊盯著眼前滿臉溫柔的男子,他將外袍脫下來替她小心穿上,指尖微微觸碰到她的脖頸,她忍不住顫栗垂下眼眸掩下心底的漣漪慌亂。
“穿上吧?!?p> 他的聲音那么近,落在耳畔有種難言的撩撥,她心底如天邊的雨滴落在地面上積水潭中蕩起層層漣漪,無法平靜。
回到府中,長嬤嬤守在清歡閣門口,撐著把傘望著朱紅長廊,褶皺的眉眼隱隱浮動憂心。
清歡郡主和韓昱從后門繞了小道進了清歡閣的后院中,雨滴聲越來越小了,韓昱手中的傘關收了起來。
“笙兒?!?p> “嗯?”
清歡郡主側(cè)過頭望向身旁高大俊秀的男子,一瞬間有些恍然。
他微微低下頭,寵溺盯向有些失神的美麗女子,伸出指尖將她發(fā)髻中松散的步搖替她插入進去,撩好額頭前的發(fā)絲。
“這樣,才不失風儀?!?p> 清歡郡主握緊袖子里的指尖成拳頭狀,胸口里的心跳差點漏跳了一拍。
“如此,多謝你了?!?p> 他一瞧見女子嬌羞動容的模樣,心下愈發(fā)柔軟歡喜。
“美人殿下羞怯的嬌容,還真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姿,讓在下頗為心喜?!?p> “韓昱,你到底是什么人???江南茶商,你根本就不是。你身上并無商人的氣質(zhì),對茶葉也稱不上精通?!?p> “我知曉你聰慧心細如發(fā),這身份遲早是瞞不住的,但你現(xiàn)在還是不必知曉的好,我既已心儀你,便絕不會害你。笙兒,你可信我?”
廊外雨聲已停,葉片上滴落在地面積水潭的聲音那么輕,卻像落在她心上一般。
他的眼眸是那樣深沉,又是那樣的溫柔,細看之下,他的眼睛如湖水般清澈見底,近看之中,她能望見在男子眼眸中倒映出她的臉,那般皎潔明亮。
該信還是不該信?
她在猶豫不決,身處宮中十年,她經(jīng)歷過爾虞我詐,曉得人前和善人后使拌。
皇祖母曾告訴過她,不要輕信任何人的話,沒有誰是真正可信的。
將自己的真心交付出去,是最愚蠢不過的。
韓昱,你如此不同,身上有太多的謎團,你讓我如何信你?
“本郡主……”
她剛要回話,芽蝶和巧蓮走了過來,芽蝶見是韓昱,連忙出其不意使出暗器銀針射了出去,扎中韓昱的睡穴,他立即暈睡過去倒在清歡郡主身上。
芽蝶沖了過來,一把推開韓昱甩在地面上砸出聲來,聽著就疼。
巧蓮盯著郡主殿下的衣裳,這外袍是男子的,寬大松散,穿在嬌小身材的郡主殿下身上,一點也不合適。
“郡主,您這是?”
“郡主,您沒受傷吧?韓昱這人太過危險,他帶您去哪里了?您這……沒事吧?”
芽蝶看清歡郡主別著韓昱的外袍,略有些慌亂之色,猜著些什么,卻又覺得郡主殿下鎮(zhèn)定自若的模樣,該不會吃虧才是。
“本郡主沒事,雨下大了,衣裳淋濕而已。芽蝶,將他好生帶過去照顧著,不用再拿繩索束縛,他醒來有任何舉措,隨時來報。
巧蓮,去為本郡主準備熱水和一套干凈的衣裳,動作利落點,本郡主要沐浴更衣。”
“是,郡主殿下?!?p> “郡主,這留下韓昱太過冒險,不如咱們將他送到官府去查辦好了?!?p> 清歡郡主皺起眉頭,這芽蝶什么時候還能爬到她頭上命令她做事?
“放肆!本郡主平日里是對你們太過仁慈了嘛!本郡主的命令,你們聽著照做便是,哪來這么多話?還不快去!”
芽蝶見郡主殿下發(fā)怒,忍下心底的困惑不解,別了一眼地上的韓昱,努嘴應下。
“是,奴婢不敢,奴婢這就去。”
待沐浴更衣后,就聽前院鬧出不小的動靜來,小廝婆子的勸架聲陣陣傳到清歡閣來。
長嬤嬤得知郡主殿下回府后,見郡主已沐浴更衣坐在桌前喝茶,微微眉眼舒展。
“見過郡主殿下,老奴在閣前門等您許久,這雨來的匆匆,老奴想著您的頭疾,已在小膳房備下藥湯,您看可……”
“不好了,不好了。老侯爺被二爺氣昏了,郡主,郡主殿下,您……”
門外跑來一個眼生的小廝,將這事大聲喧嘩出來,每到一處庭院便故意為之,府中上下不少人都已知曉。
姜璃與姜墨連忙出自個閣樓去找祖父,二夫人趴在一旁哭哭啼啼,一副柔弱傷懷之色。
老夫人從佛堂趕出來時,二爺醒來知悉老夫人派人將他外室逼死后,痛徹心扉。
不惜鬧著要出府去看外室之墓,被老侯爺知道后,一陣破口大罵訓斥一輪下來,二爺怒火攻心又悲痛交加,出口頂撞武逆老侯爺?shù)脑?,老侯爺胡子一吹,氣得當場昏過去。
“這……你說什么?祖父如何了?”
“回郡主,昏過去了,被二爺氣昏過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