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如煙之尋找幸福
“1片，2片，3片……102片，102片？是102片嗎？”嫣紅凝視著眼前這小小的一節(jié)樹枝，樹枝的頂端是一芽小小的葉蕾，葉蕾好像害羞的少女，只是悄然地綻放著牧丹綠。媽紅的眼神里有一絲茫然，有一絲憂郁，更有一絲竭力隱藏著的興奮。媽紅的腳尖在花園的草地上輕輕地輾轉(zhuǎn)著，輾轉(zhuǎn)的是一地被嫣紅撕落的葉。
媽紅抬頭，望向夜色之外，夜色之外是紛繁而閃爍的霓虹燈，還有霓虹燈下翩然起舞的人群。
夜色里，媽紅站起身，將那一芽葉蕾輕輕地插進(jìn)身后的人工叢林，瞬間便消失不見了?！靶腋＃业男腋?！”媽紅的裙裾在這夜色的霓虹燈里散發(fā)出女人最迷人的美麗，一個人的身影清晰地出現(xiàn)在媽紅的心里。
那個身影儒雅而冷傲，冷傲地面對世界，冷傲地面對蒼穹，冷傲在嫣紅的心里卻是溫馨的溫暖的無微不至的溫柔和體貼。想想，媽紅的心里便少了一些憂郁，多了一些幸福的感覺。
他的生日便是10月2日。也許這是一種巧合，也許這更是一種天意，想著他，媽紅便相信這就是一種天意，一份上天賜予她的幸福。
“甜蜜蜜，你的笑容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fēng)里?！笔謾C(jī)鈴聲溫柔地響起，就像嫣紅心里的他。嫣紅微笑著接聽手機(jī)，
“紅，下班了嗎？”磁性的聲音在這晚秋里好像輕拂過的一縷春風(fēng)，溫溫馨馨地沁入心脾。秋，正是收獲的季節(jié)。
“嗯，你好嗎？”
“我很好，只要紅是快樂的幸福的我就很好?！倍厒鱽硐銦煴稽c(diǎn)燃的聲音，嫣紅知道他一定是站到了陽臺上，而他的陽臺面向著她回家的方向，“紅，我到陽臺上了，你到家有點(diǎn)遠(yuǎn)，路上車多人多，注意安全，膽子大點(diǎn)，別怕，我的心陪著你回家的?！?p> “嗯，我……我也很好，別擔(dān)心。”
“我不擔(dān)心，我只是不放心。紅，到家了記得告訴我?！?p> “嗯?！笔謾C(jī)在他的晚安聲里慢慢地沉默了下來，嫣紅看向夜色，不遠(yuǎn)的遠(yuǎn)方正是自己的家。
緩緩地摸出鑰匙，緩緩地開門。嫣紅聽見客廳里糟雜的聲音，不用看，嫣紅便知道，今夜，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客廳里，兩男兩女正在專注地砌著長城，“操他媽的，又輸了。不玩啦，不玩啦，走，出去宵夜去?！币粋€光著頭，光著磅子的男人站立起來，胸膛上刺繡著的蛇，猩紅的信子隨著肌肉伸縮著。
“爸，你別又出去，好嗎？媽媽還沒回來，我怕。”一個小女孩的聲音，怯怯地從緊閉著門的小臥室里傳出來。
“別廢話?！惫忸^從嫣紅的身邊擠過去，眼神似蛇，貪婪而又冰冷。
門，咣地一聲被重重地關(guān)上，客廳里只留下了一地的煙蒂和滿屋惡濁的空氣。
嫣紅急步走向小臥室，開門，一個小女孩，四五歲的美麗的小人兒，臉上浸滿著淚漬，孤獨(dú)地坐在床沿，手里緊緊地抱著一只玩具狗?！肮怨浴！北е畠海碳t的淚無聲地流了下來。
“媽，乖乖乖，乖乖不哭，媽媽也不哭，乖乖愛媽媽，乖乖不愛爸爸?！毙∨⑤p輕地放下玩具狗，在床上慢慢地站起來，胖胖地小手溫柔地?fù)崦碳t的臉，溫柔地為嫣紅擦拭著眼淚。
嫣紅緊緊地抱著女兒，慈愛地?fù)崦畠旱男惆l(fā)。淚，依然悄悄地流淌著?！皨?，這就是你為我選的男人，這就是你給我的家！媽，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嫣紅淚眼朦朧，嫣紅無聲地問，問夜空，夜空里，嫣紅的母親，高高地在墻上，一如既往地慈祥地微笑著。
手機(jī)震動，嫣紅知道，那一定是他的信息。嫣紅輕輕地放下已睡熟的女兒，小心翼翼地為女兒掖好被角，輕輕地走出臥室，來到客廳，敞開窗，讓夜色里清新的空氣進(jìn)來。
“紅，怎么了？”
“我剛到家，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擔(dān)心你，因為你平時到家只要十三分鐘左右，而今天半個小時了還沒告訴我，所以，就擔(dān)心了。”
“哦，剛才順便買了點(diǎn)東西，你別擔(dān)心，我沒事?！?p> “那好吧，早點(diǎn)休息，祝好夢，紅，wan！”他說wan是晚安。
嫣紅握著手機(jī)，手機(jī)貼在自己豐滿的胸前，嫣紅聽到了自己的心跳，似乎也聽到了另一顆心跳。
陽臺的方向面朝著紅回家的路，君看著夜色，房間里偷偷露出的光線躲藏在君的背后，煙在手指間繚繞著纏綿著，就像此時君的心情。君纏綿地想著紅，紅到家了嗎？手機(jī)就在陽臺上，君渴望撥響紅的手機(jī)，但又害怕?lián)茼?，君知道紅是不方便的，畢竟，紅的身邊也許還有他在糾纏，雖然那早已不是紅名副其實(shí)的家。但君不愿因為自己而給紅帶去任何的傷害，愛她就要疼她，就像君曾經(jīng)在某篇文章里寫的，女人應(yīng)該永遠(yuǎn)是男人疼愛和在乎的，而不是給她任何理由的傷害，哪怕是這個塵世最完美的理由！
君一遍又一遍地看著手機(jī)上紅的名字，手指終于點(diǎn)上了手機(jī)上的那個按鍵，點(diǎn)開的不是撥響電話，點(diǎn)開的是紅的每一條信息，看著紅給自己發(fā)的每一個字，甚至每一個標(biāo)點(diǎn)符號。君，默默地笑了，微笑里是溫柔，是幸福，是牽掛，是思念，“紅，你知道嗎?我在想你，想你！”
其實(shí)，君和紅的認(rèn)識并不浪漫，很老套，甚至很狼狽。
那天，因為一個讀者的要求，君急匆匆地下樓，準(zhǔn)備去見那個說要給自己題材的女孩，聽聽她要給自己的愛情故事。君從不怠慢自己的每一個讀者，尤其是女孩，畢竟，從某種意義來說，她們就是他的衣食父母，沒有她們的喜愛就沒有君今天所擁有的一切，包括那個虛無縹緲的所謂名譽(yù)。
就在君的腳步剛剛邁出旋轉(zhuǎn)門的片刻，君聽見了一個痛苦的聲音，然后便是水一樣濃濃的液體播灑在了君的衣服上?！澳?！”君的聲音冷而傲，甚至有了些憤怒。
“對不起。”一個靦腆而痛苦的聲音。
君抬頭，原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清秀而純凈的女孩。女孩披散著秀發(fā)，圓月般的臉，臉上會說話的眼睛里，流轉(zhuǎn)著一汪清波，清波里此刻只有痛苦，還有一些歉疚。女孩正踮著腳，腳下是散落一地的文件。
“好熟悉的女孩”，君感覺自己心的深處好似突然被針扎了一樣的突然疼痛起來，君扶住了自己的頭，“她，她是誰？我為什么會心疼？”
“您，怎么了？”女孩的聲音里強(qiáng)壓住著痛苦。君，看著面前的女孩，女孩依然痛苦地踮著腳，女孩穿著白色的貼身小襯衫，脖子上系著一條裝飾性的粉紅小花絲巾，女孩的眼神里是自己，女孩圓潤的小手扶住了君的手臂。
“沒什么，是我踩住了你，對不起！”君搖搖頭，那種熟悉的感覺依然在自己心疼著的心里。
君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幫女孩拾撿起地上的文件來，君真的想不起這熟悉的女孩到底是誰。“我，送你去醫(yī)院，好嗎？你的腳應(yīng)該是受傷了。”
“謝謝，不用了，我就在這里上班，等下就沒事了，看樣子你應(yīng)該是有急事，你去忙吧。”女孩接過君手里的文件，女孩溫柔地說。“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是你，是你，夢見的就是你。”女孩的手機(jī)鈴聲響起，女孩接聽，“好的，好的，我馬上就到了?！?p> 君，呆了，君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感覺自己熟悉女孩了，君知道自己的心為什么會疼了。君愣愣地站著，面對女孩的揮手離去竟然是毫無反應(yīng)。
女孩就是紅，就是嫣紅！就是君在夢里尋找了千萬遍的女孩！
夜，很深很深了。
嫣紅整理好凌亂的家，收拾干凈自己，進(jìn)了小臥室，輕輕地在女兒的身邊躺下，想想，又起床，反鎖上小臥室的門，又在曾經(jīng)被加訂過的門沿下頂上一根很早就有了的木柱，重新回到女兒的身邊，緩緩地彎腰，輕吻女兒的臉，“乖乖，媽媽愛你，媽媽永遠(yuǎn)不離開你！”女兒的小臉突然在睡夢里抽搐了一下，隱隱約約傳出哽咽的聲音。嫣紅趕緊躺下，緊緊地?fù)ё∨畠骸?p> 客廳外吧嗒吧嗒地響起拖沓的腳步聲，嫣紅以最快的速度按滅了床頭燈。一只手更緊地?fù)ё×伺畠?，一只手緊緊地攥住了枕頭下的水果刀。
小臥室的門被人重重地推搡著。
“滾，不要臉?！辨碳t壓低著嗓音輕吼。
小臥室的門被重重地拍了一巴掌，腳步聲慢慢地離開了，客廳里又傳來玻璃杯摔碎的聲音，期間還夾雜著模糊的嘟嘟啷啷的叫罵聲。
“媽媽，媽媽，乖乖怕，乖乖好怕。”身后傳來女兒稚嫩的聲音。
“乖乖不怕，乖乖有媽媽?！辨碳t的聲音里滿是心碎和疼惜，嫣紅把女兒緊緊地完完整整地?fù)нM(jìn)自己的懷里，用自己的母愛溫暖著女兒。
女兒在嫣紅的懷里抬起頭，睜開眼睛，望著母親，“媽媽，乖乖真的很乖的，爸爸在家的時候，乖乖都是在房間陪著小狗狗說話的，乖乖沒有問爸爸要糖糖吃的?！?p> 淚，無聲地淌滿了嫣紅的臉頰，嫣紅輕輕的親吻著女兒，“乖乖最乖，媽媽知道的。”
女兒的小手在嫣紅的臉上輕輕柔柔的擦拭著，“媽媽不哭，乖乖乖，乖乖愛媽媽，乖乖不愛爸爸，爸爸壞，爸爸打媽媽，爸爸不愛乖乖?！迸畠旱男∈謸ё×随碳t的手臂，“媽媽，我們換個爸爸好嗎？君叔叔好好的，君叔叔給乖乖買小狗狗，還給乖乖買糖糖吃，還有啊，還有君叔叔幫媽媽提包包，還有，還有好多好多哦，乖乖好想君叔叔做乖乖的爸爸，要是君叔叔做乖乖的爸爸，乖乖一定會每天都笑的，媽媽也一定會笑的。媽媽。你知道嗎？媽媽笑起來最好看哦?！?p> 女兒的呢喃細(xì)語漸漸地漸漸地消失了。嫣紅默默地笑了。嫣紅按開手機(jī)的屏幕，看君每天臨睡前發(fā)來的那條信息，信息很短：紅，wan!
君說那是晚安的意思。
嫣紅想起了那天，和君第一次在旋轉(zhuǎn)門接觸的那天。
那天，因為電話響起，嫣紅接著電話急急離開的時候，眼神里依然是突然間變楞的君。等嫣紅給老總送完文件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里竟然攥著君的工作牌。工作牌上的君是那樣的冷傲，全然不似踩上自己腳之后的那樣愣怔。工作牌上的名字和工作單位讓紅很快的就打開了自己辦公桌里緊鎖的抽屜，抽屜里只有一本厚厚的剪抄本，剪抄本上沾滿的全是某報的情感專欄，而專欄的作者正是工作牌上那個冷傲而又愣怔的人：君。
因為工作牌，嫣紅認(rèn)識了君，君也認(rèn)識了嫣紅，當(dāng)然，君，不再是愣怔的君，也不是冷傲的君，而是溫柔的君了。
想著君，嫣紅沒有了睡意，腦海里再一次閃現(xiàn)出那個下著大雨的深夜。
那個深夜，窗外是如同喝醉酒般搖晃著枝干的樹和呼嘯著的風(fēng)，閃電更是劍一般的劈砍著天空，雨如誰家大開的閘門傾瀉著。嫣紅緊緊地?fù)Пе畠憾阍谛∨P室里，嫣紅怕這夜，更怕這瘋狂的夜，瘋狂的夜總是會有獸性發(fā)作的魔鬼的。
魔鬼正在客廳瞪著血紅的眼睛，魔鬼的腳下是被撕成碎片的離婚證，離婚證是一年前的日期，過去的結(jié)婚證上是憂傷的美女和嬉笑著的魔鬼。
小臥室的門終于被魔鬼撞開了，魔鬼光著錚亮的頭，魔鬼赤裸的胸前是吐著血腥信子的蛇。魔鬼血紅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嫣紅，血紅的眼睛里是欲望，是貪婪。魔鬼猛地掀翻了嫣紅和女兒緊裹在身上的被子。
嫣紅憤憤的坐起來，眼神里是屈辱，是火焰，“滾出去，這是我的房間，畜生?！?p> “滾出去？哈哈，老子想怎樣就怎樣，離婚證算個屁！你是你媽給老子的女人！”
魔鬼瘋狂地撕扯著嫣紅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衣裳，“你走開，不準(zhǔn)又打媽媽，我討厭你，壞爸爸?！惫怨员犞謶值难劬渖蟻恚瑩]舞著小手打著魔鬼。
啪啪，兩只響亮的耳光掩住了窗外的風(fēng)聲，乖乖趴在了床上，嫣紅的眼角流下了鮮紅的血。嫣紅暴怒了，嫣紅迅速地護(hù)住了女兒幼小的身體，嫣紅迅速地從枕頭下抽出了雪亮的水果刀，頂在了自己的胸口，“滾，畜生，你再不滾，我現(xiàn)在就死！”
魔鬼走了，客廳外的門敞開著，風(fēng)呼呼地刮進(jìn)來，雨，進(jìn)來了，閃電進(jìn)來了。
水果刀從嫣紅的手里無力地滑下。
乖乖，發(fā)燒了。
嫣紅第一次撥響了君的手機(jī)，“幫幫我吧，君，我的女兒發(fā)燒了?！辨碳t哭了。
君很快來到了嫣紅的家，很快地帶著嫣紅和乖乖來到了醫(yī)院。
乖乖緊鎖著的眉頭慢慢地舒展開了。乖乖靜靜地睡了。
君在嫣紅的身邊坐下，看著默默低頭而坐的嫣紅，“抬起頭，好嗎？過去的錯誤不能重新來過，明天，才是最重要的。這個世界永遠(yuǎn)沒有過不去的坎！”
嫣紅緩緩地抬起了頭，嫣紅的眼角是潔白的紗布。嫣紅看著君，眼淚嘩嘩地?zé)o聲地流了下來，因為，因為嫣紅看見君的眼睛里不是憐憫，不是同情，更不是施舍，而是癡，是心痛！
“你先帶著乖乖休息下，好嗎？”君溫柔地說，“等你睡熟，我出去一下就回來，別怕，有我！”
“嗯?！辨碳t的聲音里是信任，是放心。
看著嫣紅在睡夢里痛苦的表情，君輕輕地彎下了峻拔的腰，輕輕地為嫣紅和乖乖小心翼翼地掖好被角。
君來到病房外的小陽臺，在呼嘯著的風(fēng)里點(diǎn)燃了煙，看向被閃電劈砍著的天空。君的眼神變成了閃電，君撫摸著自己的胸口，君的心痛了，君默默地流淚了。君毅然拿出手機(jī)，撥通了深夜里的電話……
往事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在嫣紅的腦海里閃現(xiàn)，嫣紅默默地笑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君依然一天天在嫣紅下班的時候用心陪著回家，依然在每個晚上給嫣紅發(fā)著短短的信息：紅，wan!
也許是魔鬼最近在外面有了新的溫柔窩吧，嫣紅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看到魔鬼像鬼魂一般存在的身影了，女兒乖乖也開始在客廳里開心地唱歌給嫣紅聽了。
不對！嫣紅突然想起了什么，自己這兩天竟然忙得糊涂得沒和君說話了，更怪的是，君昨晚竟然也沒給自己發(fā)短短的信息。難道，君的出差不順利嗎？嫣紅感覺到自己的心緊緊地收縮了起來。
撥君的電話，君的電話不在服務(wù)區(qū)！給君發(fā)信息，嫣紅在客廳里茫然地轉(zhuǎn)著，十分鐘過去了，依然沒有君的信息過來。嫣紅的頭突然間暈了起來，胸口也悶得難受了。嫣紅無力地坐了下來。
“媽媽，媽媽，君叔叔?！迸畠旱穆曇羲识鋹?。
嫣紅緊張地睜開了眼睛，君，來了？
嫣紅看見了女兒手里高高舉著的報紙，報紙上是君微笑著的照片。嫣紅接過女兒手里的報紙看，哭了！原來君在出差回來的路上突然暈了，送到醫(yī)院已經(jīng)兩天了，目前，還沒有醒轉(zhuǎn)的跡象，據(jù)說是不知名的腦瘤。
嫣紅哭泣著，哭泣著來到了醫(yī)院。
醫(yī)生說，只要病人醒了，就會馬上安排手術(shù)，雖然暫時還沒確診，但腦瘤必須先摘掉，不然會有危險。
一天，過去了。嫣紅流著淚。君靜靜地睡著。
二天，過去了，嫣紅流著淚。君靜靜地睡著。
三天，過去了，嫣紅，瘦了，嫣紅不再流淚。君靜靜地睡著。
……
第十天了，嫣紅和君認(rèn)識的第一百天，嫣紅微笑著，穿著白色的貼身小襯衫，脖子上系著一條裝飾性的粉紅小花絲巾，一如第一天見到君的樣子。
嫣紅輕輕地握著君的手，輕輕地彎腰，在君的唇間深情地吻，“君，今天是我們認(rèn)識的第一百天，你說過要告訴我一個秘密的，你為什么還要睡？為什么？君，你說過你永遠(yuǎn)不會騙我的，你說過你永遠(yuǎn)疼我永遠(yuǎn)在乎我的，君，你為什么說話不算數(shù)？你為什么不說你愛我？君，你是個騙子，你就是個大騙子！我恨你，君，我恨你！你為什么還不醒？”嫣紅的眼淚像不斷絲的雨，流下來，流下來！“君，我愛你！你知道嗎？君，我吻你了，你知道嗎？君，你這個大騙子，我在等你告訴我那個秘密，我在等你說愛我，君！”
君的手指輕輕地動了，可惜，哭泣著的嫣紅心里只有了痛。
嫣紅擦干眼淚，慢慢地，慢慢地把君的手放進(jìn)被子，溫柔地吻君。
嫣紅來到醫(yī)生辦公室，深深彎腰，“拜托了！”
嫣紅走了。
第十一天，嫣紅杳無音訊。君，靜靜地睡著。
第十二天，嫣紅杳無音訊，君，靜靜地睡著。
第十三天的清晨。
南華寺，門前長長的陡峭的修仙梯，青石鋪墊而成，長長的，八十一級，據(jù)說人世間有八十一難，人只要經(jīng)歷過了這八十一難，便能心想事成。
今天的修仙梯，依然是九九八十一難，八十一級，八十一級的每一級上是一個鮮紅鮮紅的印，鮮紅的印竟然是鮮血染成的蓮花！嫣紅跪在第八十一級的修仙梯上，嫣紅的面色慘白，嫣紅的秀發(fā)成了雜亂的叢草，嫣紅滿月的臉成了彎月，嫣紅沒有眼淚，嫣紅的眼神里只有愛只有癡著！
“阿彌陀佛。”有宣佛聲在耳邊唱響，“女施主，進(jìn)來吧，你在這里跪了兩天，菩提樹葉落了兩天，我佛慈悲，請去參拜吧。”
南華佛祖慧能禪師坐化升天后的肉身終于罕見地被請了出來。
第十四天，醫(yī)院。
手術(shù)室的燈依然亮著，嫣紅安靜地守在門口，手里牽著乖乖，嫣紅的膝蓋上是潔白無瑕的紗布。
嫣紅，微笑著，幸福地微笑著，嫣紅的手心里是一只嶄新的手機(jī)和一份完全屬于自己的房產(chǎn)證，那是嫣紅回到醫(yī)院時護(hù)士交給嫣紅的，護(hù)士說，病人剛醒來就要她們幫忙買來了這個手機(jī)，錄音后和房產(chǎn)證一起要護(hù)士交給她才進(jìn)手術(shù)室。
嫣紅的耳畔依然是君留下的錄音，“紅，我說過我永遠(yuǎn)不會騙你，我記得今天是我們認(rèn)識的第一百天，我說過我會在今天告訴你一個秘密，紅，我愛你!我一直都在說我愛你，從我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在說。我愛你拼音的前三個字母就是wan，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秘密。我不敢說，是因為我害怕你給我拒絕，今天，我說了，你，會不再理我嗎？紅，不管怎樣，都請你好好的，好好的照顧好紅，還有乖乖，永遠(yuǎn)不再讓紅和乖乖受任何的委屈，好嗎？你的房產(chǎn)證我已經(jīng)找朋友幫你處理好了，乖乖爸說了不會再騷擾你了。你放心吧，紅，我說過我不會讓任何人用任何理由傷害你的，我說了我就會做到！如果可以，紅，請為我祝福，好嗎？我要去手術(shù)室了，紅，再見！”
手術(shù)室的燈，亮著。
嫣紅的手機(jī)響了，鈴聲悠揚(y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