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奇幻

墨西哥:亡靈的世界

第二十章 圣米格爾:小朋友的藝術世界

墨西哥:亡靈的世界 盟油人 10863 2021-02-24 13:13:45

  面對學校課程項目,我有點抓狂。我開始有點想念研一的生活,不是指那些變態(tài)的數學課,而是每當我燃燒完腦細胞也解不出來的數學題的時候,兩個室友都會給筆記給我看,還幫忙講題。要不是室友的這種保姆級教學,我現在估計還在原來的學校待著。

  說要建一個網站,但是老師不教全靠自學,我登上油管,自己查著相關視頻,一步一步模仿著來。雖然這次的是集體項目,但我還是想先自己做完整的一遍,然后技術熟練了在進行討論,如果每個人分工的話,有一部分會成為知識盲區(qū)。做了好久,終于勉勉強強弄出一個看起來還行的網站。我把作業(yè)發(fā)到臉書里,隊友很驚訝我居然提前一周就完成了項目作業(yè)。

  我轉向正在做晚飯的saulo:“你們難道都喜歡在截止日期臨近的時候才做完作業(yè)嗎?我提前一周做完,難道很奇怪嗎?”saulo有點驚訝地看著我:“為什么要提前這么早?我們一般是提前幾天開始討論,一周也太過了吧。還有,你為什么要一個人完成小組作業(yè)?你這不是剝奪了別人的參與權嗎?”

  我一直以為很多事情提前準備好是正確的,這樣在截止日期之前才能從容不迫,但感覺現在想想好像不完全是那么一回事。“嘗嘗嗎?”saulo給我遞了一個夾了芝士的塔可:“有的時候我們并不是很在乎你能力有多強,你覺得你一個人能把作業(yè)完成的很好是你能力的體現。但是,其實作為隊友來說,更想要的并不一定是搭便車,而是大家一起聚在一起迸發(fā)各自閃光點的那個過程?!?p>  晚上,蒂爾歌校長找了我,在他辦公室門口,我就聞到了一陣食物的香味,期待地推開門,發(fā)現梅麗莎也在,還有房間里有好幾個其他學院的同學。校長今天煮了大鍋飯,這味道!果然是海鮮飯。

  瓜達拉哈拉并不是一個靠海的城市,沃爾瑪里海鮮可選品種簡直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冷凍的,價格也不便宜。看著面前一大盤金燦燦的米飯中滿滿的都是大蝦、帶子、蛤蜊、青口貝等,校長真是出手大方,撒上檸檬汁,用大勺往嘴里送了一大口。那種海產品的鮮味瞬間充滿整個口腔,貽貝的肉非常有嚼勁,上一次吃到這么好吃的海鮮飯幾年前在葡萄牙的時候了。校長不做黑暗料理的時候,手藝還是非??梢缘陌?。

  我和梅麗莎兩人瘋狂進食,以致于讓旁邊的骷髏都覺得天空神學院都是不給飯吃的。蒂爾歌校長看到我倆這么買他的賬,非常滿意:“本來以為你們經受了犯罪女神試卷的暴打,會消沉好長一段時間,沒想到是瞬間回血。”

  他自己挖了一大勺送到嘴里:“真好吃。今天請大家來,就是想告訴大家,這一次,沒有人通過了升級考試?!逼鋵嵨也]什么意外的,雖然覺得有點可惜,可能要等待一段時間才能進入中級課程的學習,但是期間也可以把自己的基礎鑄就的更加牢固。不過抬眼看起來,大部分骷髏還是神情比較落寞的。

  蒂爾歌校長又往嘴里送了口飯:“其實,我最近又看了幾本書,書上說師傅領進門,修行靠自身。你們基礎課程之后大家基本的能力都具備了,至于是不是中級不過是個形式罷了,如果努力修行,相信各位自然水到渠成。最近我看現世中這個共享課程做的特別好,我們也可以改革一下,我準備精簡一些中級課程放在我們馬上要上線的數字化平臺上?!?p>  這校長還真不是一般人,這個改革起來都毫無前奏,還大刀闊斧。蒂爾歌校長繼續(xù)往嘴里送飯:“中級課程和初級課程最大的不同,其實并不是內容本身,而是你們要以兩人及以上為單位進行團隊合作,每次出中級任務團隊也都會安排至少兩個人。當然,中級任務也得是過了中級結業(yè)考試的事情了?!?p>  天空神學院就只有我和梅麗莎兩個人,我們自動被分成了一對,而另外來自火神和水神學院的三個人被分成了一隊。走出校長辦公室,我有點好奇梅麗莎為什么會想要升級,結果梅麗莎說其實她是被選上的,不過后來想了想也沒什么損失,就答應了,結果被犯罪女神的試卷弄得都快神志不清了。

  胡安和索菲亞朝我們走來:“考試沒過,看你倆心情好像還不錯?!痹瓉淼搅酥屑壘托枰獌扇艘黄鹑?zhí)行任務,之前還以為他倆在戀愛,一天天形影不離的。我馬上油嘴滑舌的說道:“被傷得肝腸寸斷了,請吃飯吧安撫一下?!泵符惿犕赀B忙附和。索菲亞非常無語:“你們剛剛不是在校長辦公室大吃特吃了嗎,這一秒消化的咒術是你們發(fā)明的嗎?雖然不是什么用的上的咒語,那也能讓你在亡靈世界留個名了。”

  我大氣地對服務員說道:“既然索菲亞請客,店里能無糖的產品都來一遍,謝謝?!彼鞣苼喎藗€白眼:“你真的是……”我一邊吃著無糖冰淇淋,一邊說道:“這周六,我和salina她們要去圣米格爾。那地方怎么樣?”索菲亞來了興致:“你這樣的外行人,不懂藝術不懂宗教,過去也只是看看風景看看壁畫,和教堂博物館自拍,去哪都沒區(qū)別。不過,放心,那里和瓜納華托一樣,都挺安全的。”和瓜納華托一樣……我瞪了回去:“你不要詛咒我?!?p>  難怪索菲亞會拿瓜納華托舉例子,原來圣米格爾距離瓜納華托就一小時車程,要不是上次因為露西亞的事情,應該在獨立日假期一并玩掉了。雖然離得近,圣米格爾給我的感覺和瓜納華托并不相同。如果開車進入瓜納華托的話,你很可能會經過一個龐大的地道網絡,在地下暢通無阻地穿行;如果是步行在瓜納華托城中,五顏六色的建筑總是給人一種時光感,街道是有歷史味道的。

  但是圣米格爾卻是一反常態(tài),明亮寬闊的街道讓我有種當年走出巴塞羅那機場或是置身于巴塞羅那街頭的感覺,廣場最中心的粉嫩嫩的教堂顯得頗為調皮。周邊的建筑最高的層高不過兩三層,陽光沒有遮擋,肆意地灑在每一片區(qū)域。

  正如索菲亞所說,我對著粉紅教堂一陣自拍,好給爸媽交差。一路跟著salina閑逛,走了沒一會兒她嫌累了去咖啡店里休息。我一個在小商品市場晃來晃去,繼續(xù)打卡拍照,在出口處發(fā)現了一張顏色鮮艷的壁畫。雖然看不懂畫的是什么,但是色彩很有沖擊力,果斷合影留念。

  一轉身,準備上樓梯,就看見一個小骷髏,看身上的服裝和頭飾至少也是兩百年前的了,我內心真的是非常不爽:每次出來玩都要碰到這種事情,果然是本命年。小骷髏發(fā)現我可以看得到她,也得非常驚奇。但是作為被犯罪女神狠狠教育過的人,我甚至介入別人的事后果會有多危險,在自己能力不足的時候該認慫就要認,千萬不要覺得自己能當救世主。

  我很快收回了視線,裝作沒看到地從她身邊走過。她很快跟了上來:“我剛剛明明看到了,你能看見我。”我充耳不聞,接著往前走,并且加快了步伐。畢竟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在巴亞爾塔港的什么都不會的人了,自保能力還是有點的,她不能勉強我什么。而且她看起來還是個小學生的樣子,說不定要我?guī)退覌寢?,絕對不能重蹈覆轍。

  她顯然不放棄,可能是隔了好多年才見到一個能看到亡靈的人:“你聾了嗎?”,她抬手把我面前的樓梯變成了光滑的平面。我驅動魂器,讓風聚在腳下,成功地走到了地面上。她震驚地看著我:“我的天,你有和那些骷髏一樣的能力。你哪學來的?”

  我停住腳步,看來她對亡靈學校還挺有興趣,不如勸她去那上學,要是她不聽的話,后面不再搭理她就是了:“你想學嗎?”她看上去非常期待地點了點頭。我一看有戲,馬上把亡靈學校大吹特吹,有的沒的都添油加醋地說了上去。

  她聽后覺得非常滿意,看起來只差臨門一腳了:“那亡靈學校在哪啊,怎么去?”我想了想:“對你來說應該不難,但是具體的我到還真不知道要怎么穿過異世界的大門去到亡靈世界。”小骷髏瞬間地落了下來:“原來在別的地方啊,我不想離開這里?!蔽覈@了口氣,轉身離開,回去后打個報告讓索菲亞他們來處理吧。

  小骷髏估計是幾百年沒和人說過話了,顯然不想放棄我:“你長得好奇怪呀,以前我都沒見過你這樣的面孔,直到最近才看到一些。你是哪里來的?”“你為什么不回答我呀?”“你們大人都是壞蛋。”小骷髏很生氣地吼道。

  我再次停下腳步,準備好好數落這個小朋友一下,斷得干凈一點,不然她要是纏我一路,讓別人看見了,以為我是精神?。骸熬退阄腋嬖V你我是哪里來的,你那個年代你也不會知道。我們不是一個時代的人,很多東西都是雞同鴨講。我不是那個有能力幫助你的人,我會找人來幫你的,你放過我吧,就到這里吧。”

  小骷髏可能被我的暴躁給嚇到了:“雞同鴨講是什么?”我沒好氣地說道:“你看,我說很多話,還需要想盡辦法給你翻譯,這樣很累?!毙△俭t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不是說不懂就要問的嗎?媽媽說每個人都是要學習的,等到長大了就會了,你難道以前不是這樣嗎?為什么變成了大人就不耐煩以前的自己了呢?”

  我有點被她問住了,仔細想了想確實有點道理,但是就在幾天前的犯罪女神實在是讓我印象太過深刻,我絕對不能在糾纏下去了,小朋友嘛,三分鐘熱度的事情,一定要堅持住不搭理她,她很快就會覺得無趣了。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轉身走向另一地下市場。小骷髏在我背后做了個鬼臉:“大人都這么傲慢?!?p>  巨大的土黃色墻面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斗篷,有紅白綠墨西哥國旗顏色的,有印著阿茲特克人像的,還有各種稀奇古怪花紋的。我進了店家,詢問著斗篷的價格。小骷髏聽到我說了斗篷兩個字以后大笑:“原來大人也有很多不知道的啊,還說這是斗篷,這明明是薩拉佩啊?!蔽矣悬c尷尬,沒理睬她,繼續(xù)問價格,聽完價格后我突然感覺愛馬仕好像也不是那么貴了。小骷髏在背后雙手抱胸:“看來張著你們這樣臉的,都是有錢沒處花阿,大人都是笨蛋。”我閉上眼想讓自己冷靜冷靜。

  旁邊的店家則是出售各種骷髏相關的藝術品,墻上掛滿了主角為骷髏的畫作,穿著華服的骷髏全家?;蛘唑T自行車遛狗,還有很多像手辦一樣的骷髏人像。小骷髏在一旁評論到:“你脖子上掛的那個可比他們這的好多了,大人們越長越大眼光卻越來越差?!?p>  我真的是有點忍無可忍:“小妹妹,人不大,嘴巴這么毒難怪你沒朋友,這就看到你一個人。聽我一句勸,我讀的書課比你多多了,小孩子才會沉不住氣?!备杏X我是戳到她痛處了,她居然不反駁,還沮喪地把頭低了下來,絞著手指:“可你連薩拉佩都不知道?!?p>  我繼續(xù)反擊她:“其實我用谷歌查一下就能知道了,現在的科技很發(fā)達,和你們那時可不一樣。你看,這又繞回到我之前說的,我們之間的溝通成本很高的問題了?!彼蝗槐l(fā)沖我大喊:“對,你們大人說的都是對的,我就是那個又蠢又壞,不學無術,調皮搗蛋的壞孩子,我不是你們想要和喜歡的那種好孩子。”我覺得有哪里不對,但是有具體說不上來,最終再次選擇狠心離開。

  我對著攝像頭中規(guī)中矩扯了扯嘴角,等著自拍的倒計時。小骷髏突然跳到了我的脖子上:“你那也叫笑嗎?”說著,雙手向外狠狠拉著我的臉,露出八顆以上的牙齒。照完,我用手把她拽了下來:“你干什么嗎?”小骷髏略帶鄙視地看著我:“教你看著那個東西笑啊。我看之前很多張著你這種風格臉的人都很會擺造型呢,頭發(fā)白的人都比你拍的好?!彼麑χ易隽藗€鬼臉:“你這個東西好神奇哦,能看到你的臉呢。我還看到很多人對著一個黑乎乎的大方塊瘋狂凹造型。但是為什么不能看到我的臉呢?”

  我一時不知如何回復她,想了想:“因為嘴太碎了,你要是能收斂一點,說不定就能看見了?!彼粷M地噘著嘴:“什么嘛。再來一次吧,我可以幫你擺出那些人的姿勢?!闭f實話,我的拍照姿勢我?guī)缀蹩梢哉f是數十年如一日的’專情’,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覺得比個剪刀就是最大上線了,salina也說過我這個問題。還沒等我同意,小骷髏就飛快地在我手機上按下了拍照按鈕,然后舉起我的手臂,在三秒鐘內迅速幫我擺了個奇怪的姿勢。

  一連接近十張照片后,我眼疾手快地把把手機揣在兜里,以免她再搶過去。這丫頭看著感覺自己很樂在其中啊,也不知道那些照片好不好。和她約定完不再搶手機后,我再把手機掏出來,點進圖庫,這是我第一次看著自己以這樣的形象出現在照片里,不知道爸媽看到會不會嚇壞了還是會覺得很有趣呢。

  我看著照片笑了出來:“看不出來,你對拍照懂得還挺多的?!毙△俭t毫不客氣:“那是,這么多年我可是有一直在觀察學習?!蔽一瑒诱掌氖种竿nD了一下,小朋友都這么與時俱進,看來我還是迂腐了。我把照片發(fā)到寢室群和家庭群里,就退出了界面。

  小骷髏有點驚訝:“你不看看她們的回復嗎?”我一驚:“你怎么連社交軟件都知道?”她完全不以為意:“太多人都這么干,一拍就拍好幾十張,發(fā)到什么地方,然后好像又很多人會評論的樣子。還有的人手在那舉著根本沒放下來過。”我笑了,是的,太多人這樣了,他們看手機屏幕里倒映的風景的時間比真是的風景的時間還要多。

  我繼續(xù)往前,走出了露天集市,看到磚紅色的墻上紫紅色的花蔓延在墻壁上開的正是鮮艷。我舉起手機準備來一張,小骷髏驚了一下:“這你也要拍,你們那沒有花嗎?”。我仔細想了想,也不知道該說有還是該說沒有,在中國大城市里,都是鋼筋混凝土,高檔的辦公樓都由物業(yè)打理,怎么會允許這種爬墻花的存在。我只能和她解釋說:“這花讓我心情好,所以想拍。”“那倒是?!彼芸煊纸o我創(chuàng)新了一個拍照姿勢。

  小骷髏建議道:“你要不要去藝術學院,我看很多人都會去那拍照?!辈恢罏槭裁?,我的警戒心再次升了起來,不知道她有沒有在那里給我挖個坑,猶豫很久還是跟她去了,畢竟是一個重要景點,遲早也會去到。兩層的小樓主打拱門設計,中間的庭院有不少大齡樹木,小骷髏讓我站在柱子前,說這樣能拍出走廊的深邃感。

  我探頭張望著每個房間里的工作室,里面內容各不相同。小骷髏有點迷糊地看向我:“說真的,你能欣賞這些畫嗎?我看有的畫還沒我畫的好?!闭f實在的,雖然以前畫過素描,但要說真的去欣賞全部的藝術,那還真沒那本事:“其實,我覺得這個需要分類討論。具象的畫,就比較好理解,比如:蒙娜麗莎、或者說是墨西哥畫中的亡靈;但是抽象的呢,往往讓我也很費解,比如:塞湯伯利的黑板,還有其他很多,當然,我相信他們賣得這么貴應該是有意義的?!?p>  小骷髏犀利的目光射向我:“說白了你也看不懂。但是這個東西難道不就應該是讓人看懂嗎?都看不懂的話,又有什么價值?”我會想起當時我在盧浮宮,樓上樓下不停跑就是為了和盧浮宮那三個鎮(zhèn)館之寶合張影,到了蒙娜麗莎那里的時候,小小的房間門庭若市,大家都急著爭相拍照,但其實沒什么人去看介紹,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蒙娜麗莎折射出了什么思想,只知道這畫看上去倒還挺逼真的,有的時候我覺得那的很多不知所云的名畫都不如盧浮宮地下展廳的斯芬克斯吸引我。真是作者笑我膚淺,我嘲作者無知。

  不過,我的摸著良心說:“墨西哥的畫已經挺寫實的了,尤其是在壁畫那一塊;就像中國的水墨畫那樣,你可能不理解作者的意思,至少你還能看出個山山水水。還有墨西哥的雕塑,有些也很有意思,像巴亞爾塔港的那幾個雕塑,具象中帶著夸大,讓人有感知又不缺藝術性,這種我就很喜歡。有的時候我也很迷茫在我們大城市廣場那里擺著的一些抽象雕塑。”藝術不是應該給大眾看的嗎?如果只提供給小部分富豪,那藝術家和打工仔也沒什么區(qū)別。

  “中國和墨西哥很不一樣嗎?你更喜歡哪里呀?”小骷髏很是好奇。這個終于到了我的表現時候:“這個其實很難說,你要辯證的去看,每個國家都有她……”小骷髏瞬間沒了耐心:“你說話好累哦,一句喜歡哪個這么難嗎?嘿,你看那個人,她正在拿著筆往畫布上糊了一堆海藻?!蔽叶ň戳丝矗骸叭思夷X子里可不這么想?!彪m然我也覺得骷髏說的形象。

  走進了圣米格爾集市里,和國內菜市場沒有太大區(qū)別,瓜果蔬菜高高摞起,不過,還有很多其他的商販,有一排一眼望去盡是五彩繽紛的菊花,層層疊疊的各色花卉,讓人很有購買欲望。轉身還有很多買零食小吃,鮮榨果汁的店鋪。這么一看,我又饞了起來。

  我來到一家果汁店面前,下意識地問小骷髏她想喝什么,但又感覺仿佛有哪里不對,理論上他們可以隨意獲取這些。小骷髏一臉艷羨的看著一杯杯紅紅綠綠的果汁:“我不能喝的,因為我一偷東西,那玩意自動恢復原狀。”說著,她把手伸向桌上的一杯火龍果汁,拿著就跑,但沒出一秒,火龍果汁又回到了原位。

  也是,要是沒有這樣的規(guī)定,現世早亂套了,但是,我想了想說:“我買給你應該就可以了吧?說吧,想喝什么?”小骷髏有點期待:“全部都要?!蔽彝蝗挥悬c能體會索菲亞的感覺:“你看到那個表格了嗎?從那里面選吧,杯子就這么大,太多了也放不下?!钡液芸彀l(fā)現,她其實并不能看懂價目表上到底指的是什么,于是就隨便指了一個。

  拿了做完的果汁,我倆找了個不太引人矚目的角落。她一把搶過她的那份,吸了起來:“天吶,原來這些東西喝起來是這樣的感覺,好甜好甜。我那時候都沒有見過那個紅紅的還有黃黃的水果?!甭犕?,真是感慨自己生在了好的時代,物質豐富,不僅僅是農產品數量增加,料理的器具和方式也層出不窮,變化多端:“那你那時候都吃些什么?”

  她一鼓作氣吸完最后一口:“大部分都是黃色的。就是馬鈴薯,黃黃的,坑坑洼洼的那種,還有玉米,一顆一顆很好吃。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能夠吃玉米。”我慢慢吸著果汁沒有再說話,但是心里有點難過。

  她拿著空杯子扔進垃圾桶里:“你還沒進去過粉紅教堂吧?那里面超有意思的?!蔽倚α诵Γ骸皩ξ疫@樣的人,我可能更感興趣教堂粉紅色的外墻,我已經在外面拍了照了?!彼犕旮械胶芫趩剩骸案杏X那些上了年紀的人都比你會玩。我可是親眼看著那個教堂一點一點建起來的?!?p>  我想著反正也得回到中心廣場去吃飯,不如用一用她這個免費導游。原來教堂始建于17世紀,但是那個時候它還沒有這么少女心在一眾教堂中顯得平平無奇。不過后來,一個原住民采用眾多的紅磚,慢慢把教堂變成了這樣的獨特風格。她對宗教的博學確實驚艷到了我,到并不是因為她信教,而是常年累月聽導游一遍遍灌輸,一套說辭背得很溜,如數家珍:“你看這個畫是……”,我甚至于覺得她完全和梵蒂岡以及盧浮宮的講解員不相上下。和科隆一樣,外面都是華麗的哥特式風格,里面的大多陳設和漂亮的彩色玻璃都大差不差,說實在的不如外面的牛排館吸引我。

  小骷髏看我想走,忙拉住我神神秘秘地說:“長老在樓上藏了私房錢?!甭犕晡倚α耍鋈话l(fā)現這個教堂確實和我之前見到的不太一樣,也可能是我記得不太清晰了。之前的教堂外面的墻磚清晰可見,但是到了里面都是粉刷華麗,滿是浮雕,很少會有這么裸露的石磚,站在這個教堂里,我甚至感覺自己是站在了瓜納華托的地下通道,確實可疑。

  我悄聲問道:“長老存了多少錢?”她以為我來了興趣,姿勢夸張地說:“好大一筆,大概有好幾百。”我捂嘴偷笑:“出來一起吃飯吧,長老也真是廉潔清貧,一塊牛排錢估計都不夠?!?p>  我們站在牛排店門外,小骷髏說道:“你進去吃吧,我在外面等你?!蔽液闷妫骸澳悴幌氤詥??它聞上去這么香,很難有人能拒絕肉的美味?!彼チ俗ツX袋:“其實我也沒有吃過,聞上去是很好,但我看它有的時候還滴著血。而且,就算你買給我,我也不能在那里面吃,別人會嚇壞的。”我并不介意:“想嘗一嘗嗎?”她猶豫娛樂一下,略微點了點頭。

  等我們從店里出來時,手上拿了兩份外賣。但是我突然犯難,不知道該去哪里吃好。小骷髏倒是給了一個提議,一個距離近但沒人去的地方:教堂鐘樓。說實話,我覺得她這個提議非常符合現在的需求。但我還是想都不想地就拒絕了:“這不合規(guī)矩,要是被發(fā)現了,我就要去警察局了。而且,我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用魂器去飛檐走壁。”小骷髏笑完了腰:“誰要你用魂器了,走吧,我知道鑰匙在哪。”我眼見拉不住她,只能把外賣塞進包里,跟了上去。

  小骷髏:“聽著,這話我也不是不經腦子亂說?,F在這個時間點,剛好教堂里的人都去用餐了,這簡直就是天賜良機。還有他們沒事的時候都不會去那地方,教堂是城里最高的地方,游客都看不到我們?!蔽矣悬c驚訝于她的有理有據,這么短的時間內想出了這么個還挺靠譜的辦法。我們穿過教堂中間的庭院,悄悄溜進了鐘樓了,她告訴我要是就在畫框的背后,我伸手一摸果然摸到了,我倆躡手躡腳完成了靠門,閃進,關門的一連串動作。

  這是我第二次去到教堂禮堂以外的地方。很多地方的教堂可以登頂,比如科隆和圣家堂。我第一次登頂的就是在巴塞羅那的圣家堂,雖然說是電梯上去,但是游客很多,上面的路又很狹窄,人擠人地走,視野也受限,其實并沒有什么心情去欣賞偶爾露出來的風景,更別提想在上面吃吃喝喝了。

  當然,粉紅教堂的高度不能和圣家堂相提并論,但是足夠讓我很興奮了。我時不時地趴在欄邊向外偷看,很想多看幾眼,又害怕被人發(fā)現,相當刺激。我趕緊拿出裝在包里的牛排,準備把刀叉遞給她,發(fā)現她已經用手拿了在撕咬了起來。我又把刀叉放了回去,她看我用刀叉切開吃,感到很疑惑,為什么要這么麻煩的步驟。我一邊嚼,一邊回答道:“我牙口不好,所以要切小點,吃起來方便?!彼罂诖罂诘匾е骸盎钪婧茫羞@么多好吃的可以吃?!?p>  大吃大喝結束后,小骷髏問我想不想在這拍個照,畢竟這是幾乎沒人能拍的場景。我拒絕了,起身收拾,一來是不想留下什么證據,最重要的是這樣的經歷足夠讓我記一輩子了,不需要什么照片。等我們換了鑰匙,“正大光明”地從教堂正門走出來已經過了三點了。小骷髏說道:“大眾化的景點你都看的差不多了,圣米格爾就是這么小。你接下來準備去哪?”

  我確實也沒想好,這里雖然小,但是一眼望去皆是風景,街道上隨處充滿了藝術氣息。她接著說道:“你要是沒想好,去我家那吧,有巨大的驚喜。”我想了想,反正也是晚上才走,目前也沒什么一定要去的景點了,就同意了,但是我沒想到他說的地方這么遠。

  原來她家并不在圣米格爾,而是在開車都要有一會兒的伯納爾小鎮(zhèn),最出名的就是擁有世界第三大巨石的伯納爾巨石。不過,好在我倆一個是骷髏,一個有魂器,并沒有在路上花什么時間。我們來到小鎮(zhèn)上,鎮(zhèn)上商業(yè)還挺繁華,有不少商鋪賣著紀念品,像墨西哥傳統服裝、大檐帽,還有很多餐廳和面包店。

  我站在一家店門外,他們家有一部分是開放式廚房,專門做塔克。一個很大的黑色烤爐上放著黑白兩色的塔克面皮,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黑色的塔克,必須要嘗一個,而且一大個只要12比索,人民幣四塊錢,隨便加料,真是太便宜了。

  正好我感覺剛剛趕路的時候,有點餓了,雖然實際只過去了五分鐘,但是塞下一個塔可還是完全沒問題的。灶的旁邊擺了十個裝滿餡料的超大咖啡色陶瓷碗,豪爽地夾了一大勺料,外皮都快包不上了。我和小骷髏一人一個芝士雞肉豆泥組合的黑色塔可,很快就吃干抹凈舔手指了。鎮(zhèn)上的明黃色教堂正對著咖啡色電影博物館,和圣米格爾的抓眼球的顏色不同,這兩個建筑在設計風格上獨樹一幟,是少見的可愛風建筑,就像巧克力店里被淋上奶油的精致的甜品一樣。

  在伯納爾巨石山腳下拍完照后,小骷髏拉我去了她曾經的家里,她在靠背是國徽形象的綠色椅子上設置了入口。房子矮小,且有些陰暗潮濕,幾乎沒有什么家具,空間小到走幾步就沒了,看起來也是個苦孩子。我推門而出,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之前的商業(yè)街格局全部都消失了,只有伯納爾巨石依然沒有任何變化。周邊的建筑也不多,大都和小骷髏家里差不太多。

  我一個人轉悠了半天也沒看到小骷髏,我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起來。雖然這里是她臆想出來的環(huán)境,但是過于死氣沉沉;如果是我也不至于幻想出一個連人都沒有的地方。我仿佛又再次感覺到了犯罪女神的氣息,雙手握緊魂器,緊張地去到周圍的房子里,一個門一個門地推開,屋里亂七八糟,地上掉著一把小刀,不知是干什么用的。

  人就是這樣,越想就會越慌張,越慌張就更容易亂想。我突然聽到了背后有什么聲音,回過頭看卻什么都沒有。我開始后悔,最后還是放松了警惕。再次聽到了一點聲響,這個時候我感覺全身就像有電流流過一般,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我睜大眼睛四處張望,有的時候甚至出現了幻覺,總是看到模糊的黑影一閃而過。

  我決定不能再這么被動下去,開始用風來感知周圍,想要找出小骷髏藏在哪里。很快,我再次感知到身后有動靜,我拿出魂器大喊:La cadena,魂器迅速吐出巨大的鏈條,飛向拖著東西的小骷髏。還好我在書上看到了這樣的咒語學了學,不然今天就要重蹈覆轍,任人宰割了。

  我得意地走到被綁住的小骷髏面前:“小孩子終究是小孩子,玩不過大人的,你那點小心思我會不知道嗎?這邊一個人都沒有,你太孤單了,所以想讓我?guī)湍阏覌寢尠??我早就告訴過你了,你應該去亡靈的世界,怎么就不聽大人話呢?”小骷髏一言不發(fā)地聽著我的教導。

  我走向她掉在地上的一大袋子,解開一看,發(fā)現是一個個土塊,土塊上面,畫著一件件薩拉佩,每一塊的樣式各不相同,有的畫著鮮花,有的畫著小動物,還有很多其他款式。我覺得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趕快把她身上的鎖鏈撤了下來。

  我有點抱歉地對她說道:“你聽我說,讓我解釋一下,其實我……”她很快打斷了我,對我咆哮道:“大人總是忙解釋,永遠都有借口。我就是想讓你看看我畫的薩拉佩而已,以前我想長大了像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壁畫里的那個女孩一樣成為一個手工藝人,給媽媽做我自己畫的薩拉佩,但是媽媽也不支持。大人都是壞人,我討厭你們?!闭f完就消失了,隨著她的消失,我眼前的世界也在漸漸退散。

  很快,我發(fā)現自己又回到了廣場的綠色椅子前,我開始到處尋找她。小鎮(zhèn)就那么迷你,一個廣場,兩三條商業(yè)街,我再次用風感知她的存在,卻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手機突然收到了salina的電話,她問我跑到哪里去了,消失了這么長時間,也不看消息。我連聲抱歉,連忙打開微信,發(fā)現室友群和家庭群都回了信,說覺得我像變了個人,以前那么沉悶的人變得活潑了起來。我再次回想起那些土片上的設計,難怪她一直待在圣米格爾不愿意離開,那里是整個墨西哥的藝術中心,匯聚了那么多的藝術家,她一定還在那。

  我馬不停蹄地趕回圣米格爾的時候已經天黑了,小城燈火通明,想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世界。街道上原本懸掛的一排排的裝飾品全部像金黃色的流蘇一樣,極其壯觀。原來的粉色的教堂在黃色燈光的照射下,像童話般的神秘。

  之前我也是自己隨便走走才無意中看到的那幅畫,現在也不知道怎么再次去到那。我迷茫地在街巷中穿行,夜幕遮住了壁畫張揚的色彩,讓我?guī)缀鯚o法分辨。終于,在我?guī)捉艞壍臅r候,再次來到了那個樓梯口,看到小骷髏靠在壁畫旁邊哭泣。

  她很敏銳地感知到了我的到來,起身要走,我大聲喊住她:“對不起,我錯了?!彼黠@停住了腳步,但還是背對著我。我繼續(xù)說道:“大人不一定都是對的,大人也會錯。大人不一定知道的更多,因為他們往往自以為自己比小孩更懂,就漸漸喪失了求知欲。至少在墨西哥,你比我強太多,你比我知道的多得多,今天你教了我很多,有些甚至谷歌都查不到的信息,比如長老的私房錢。你改變了我很多,不管是你幫我弄拍照姿勢,還是我們一起在教堂鐘樓吃牛排,這些都是我以前從未想過能做的事。我應該一直以大人的身份自居,我們是平等的。謝謝你!”

  小骷髏轉過身,感覺哭的更厲害了:“你是認真的嗎?”我笑了:“當然。而且我還準備給你個禮物以表歉意?!蔽?guī)е齺淼街澳羌屹u薩拉佩,也就是傳統毛織印第安斗篷的店:“選一個吧。你想自己制作的話,至少也要從臨摹開始?!蔽易约阂矞蕚浣o自己買一件,我向來都是個買東西下手很快的人,立刻就挑好了阿茲特克人像的一件衣服,正準備付款時,卻被小骷髏從背后拉?。骸澳阒罢f的是真的嗎,在亡靈的世界我能重新開始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點吃驚,蹲下來平視著她:“死亡并不是一切的終點。不論我們是生是死,都應該為自己的夢想努力,去實現我們人生的意義,這是我們共同存在的價值,只是我們各自努力的場景不同罷了。”小骷髏想了想,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你別買了,我去亡靈的世界給你做一件吧?!?p>  我通過風傳信給索菲亞,她來的時候,我倆正蹲在漆黑的樓梯上吃著剛買的牛肉漢堡。她看著我們狼吞虎咽的樣子:“你該不是靠吃忽悠了她吧?!?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