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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末年一牙吏

第六十九章 招兵

北宋末年一牙吏 塞雁還 2300 2021-03-27 18:00:00

  有一說一,申黎庶看到州府信件的時候也是懵逼的。

  “另外兩個營怎么也謊報軍情?”

  原來上報到王仲嶷案前的消息,無一例外都是報喪的,壯城指揮營死傷兩百,崇節(jié)第七營死傷兩百二十,兩個王仲嶷派去的人都無一例外“畏罪潛逃”,不知所蹤。

  倒是寧節(jié)營的消息還沒傳過去,不出意外,多半也是戰(zhàn)損驚人,無力再戰(zhàn)了。

  “東京的人說天下太平,地方上的哪敢還說流寇盜賊肆虐?這世道何時才能安定下來啊?!?p>  兩日之后,寧節(jié)營的消息也送到了州府,大概是寧節(jié)營的營將老實,如實上報,說未尋見湖中湖盜,只得帶兵而歸。

  老實人吃不到好處,除了寧節(jié)指揮營,其余三個廂軍營無一例外收到了一筆來自王仲嶷個人的豐厚的撫恤,這錢從哪來的申黎庶不清楚,大概是官紳自家親戚的幾年田租或者鹽稅酒稅,里面數(shù)不清的門道多了去了,申黎庶只管拿錢就是。

  第八營里,葉平去山陰會稽兩縣仗著第八營的來頭購置店鋪,準備開辦糧店以及干販鹽的勾當,翟宜民則讓人在全越州四處尋找鐵匠、石匠以及會調(diào)劑火藥制作炮竹的工匠,申黎庶也親自跑了幾趟州府,賣慘得了幾具鎖子甲和二十把弓。

  眼下就得趕在禁軍回來之前,把全營的兵額補足了。

  于是申黎庶讓人在縣里幾處城門口張貼告示,花錢雇說書的先生給別人講解軍營的好處。

  但有一點,應募之人都必須是佃戶、獵戶、漁戶一類的無產(chǎn)階級。

  “且說當日那關二爺,棗面長髯,騎的一匹汗血寶馬,那馬有九尺之高,似天宮神馬,你猜這馬名為幾何?”晨風徐徐,秋高氣爽,東城門旁貼著一張告示,一個方桌上頭立著一位說書先生,腳下還有一把鵝毛羽扇,捏著一桿短竹槍,朝來來往往的行人們有聲有色的講著三國的關二爺。

  方桌旁邊還有一組小桌椅,上面鋪開紙幣墨水,一個身著布甲的青年正坐定不動,后面幾位士卒齊齊列隊站著軍姿。

  盡管軍民自古不合,但往來百姓還是被說書先生給吸引了過去。關二爺?shù)氖论E流傳已久,世人皆知二爺胯下馬匹當為赤兔馬,便有人挑下扁擔,舉手吆喝道:“那馬是赤兔馬!”

  “然也!關二爺騎赤兔馬,右手捏著一桿長槍,沖著前方一人高喝一聲,‘曹賊,哪里走?’,說罷,二爺撩起馬蹄,就往前追去,赤兔馬嘎達嘎達一頭撞倒了曹操坐騎,那曹操踉蹌一下跌倒在地,不停求饒,關二爺念及曹操乃當世英雄,隨放其歸了許昌,自己為大漢效力,單槍匹馬,又沖殺進曹軍,進退自如,殺得曹軍屁滾尿流······“

  在宋人眼中,關羽武功蓋世,英雄無敵,座下一匹赤兔馬,手中一桿亮銀槍,來去如云,一會殺曹軍,一會兒又能橫跨千里殺得孫權兒郎抱頭鼠竄,但不管說書的人再怎么吹的天花亂墜,關羽還是宋人心中的戰(zhàn)神。說書先生每講一段,底下眾人就高喝一陣,此時正值清晨,城外佃戶大多要入城賣出一些糧食或是雞蛋一類的農(nóng)產(chǎn)品,人流極大,加上說書先生說的起性,導致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一會兒就把這兒圍了個水泄不通。

  見時機妥當,坐直握筆的軍士輕咳一聲,說書先生便立馬轉了話題:

  “且說二爺從軍,是要為國盡忠,今日原崇節(jié)第八營,也就是現(xiàn)在的福延第八營有了空額,申營將特地給諸位送了一份大禮?!闭f書先生把手指指向告示,“凡佃戶、獵戶、漁戶、匠戶等,年歲滿十八歲未過二十五歲者,皆可應募。”

  “這申營將是何人?乃先前山陰縣的正直好吏申黎庶,此人事跡,山陰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申營將連破冤案,為民平反,此人做了營將,定然是愛兵如子了不起的將軍,申營將說了,凡是應募入伍的,軍餉按月下發(fā),每月還有額外的獎金和補貼,給申將軍當一陣兵,回家娶個媳婦不在話下!”

  見眾人紛紛表示遲疑,軍士大手一揮,后面兩個士卒抗出來一個箱子,把箱子打開,里面全是銅錢,這幫鄉(xiāng)下的老實人哪見過這么多錢,于是紛紛爭前恐后準備報名。

  申黎庶就站在應募處不遠,這些鄉(xiāng)中的人多半聽過他的名號,而沒見過申黎庶本人,便大搖大擺走過去,囑咐軍士讓人們排好隊,一個個登記姓名、住址、家中人口、職業(yè)。

  囑咐完畢,申黎庶又拍拍大袖轉移到下一處城門,做相同的工作去了。

  負責登記冊目的是八營里的軍法官,負責監(jiān)督的則是幕府翟宜民的一個手下。此人名叫王元安,等周邊排隊的人登記完,王元安在旁邊草草支起賣茶的攤位上買了幾碗茶分于士卒,軍士連忙起身讓座,招呼王元安坐下,便開始跟王元安問東問西。

  “王官人,您是跟著翟官人辦事的,您消息靈通,不如給我等解解惑?”

  王元安挑起眉毛,“我說張老三,你等喝著乃公的茶水,不光如此,還想讓占乃公的便宜?告訴你,幕府衙門的消息金貴著呢!”張老三大手一揮,幾個軍士立馬上去給王元安捶腿捏肩按摩,自己又跑到旁邊賣梨子的攤位上買了兩顆黃梨塞給王元安。

  “王官人,您就給透透氣嘛,營將招募這些不會打仗的土包子,我等老兵是不是就該做上伍長、押正了?像是原先的幾個押正,是不是就該混到什么隊將、都頭了?”

  王元安掂量著手中的梨,斜眼瞅見原本站在方桌上的說書先生不知道什么時候也下了桌子伸長脖子湊了過來,便不耐煩的給說書先生丟過去一個梨子,“我等討論的是軍機大事,你一個說書的湊什么熱鬧?梨子拿上一邊啃著解渴去,少過來湊近乎?!?p>  然后王元安便讓眾人湊到跟前,左看看右看看,弄得其他人緊張兮兮的,壓低聲音,道:“一次性要補四百的兵,營將手里沒那么多押正隊將,汝等的機會來了,都頭的位置想都別想,諸如押正類的你們還能考慮考慮?!?p>  王元安說完,又靠在椅背上翹著二郎腿喝茶掂梨,張老三又問道:

  “我等原先就是士卒,被營將訓練都給整的死去活來,不知道營將到時候怎么訓練這幫土包子?!?p>  王元安撓撓腦袋,閃眼瞧見旁邊方桌上的羽扇,右手便丟下梨子將羽扇一把抄在手中,梨子落在懷中,左手端著茶碗,王元安把羽扇一揮,“營將就坐在將臺上喝著茶,吹著清風捏著羽扇,羽扇一揮,土包子們就拿著刀槍喊一聲殺,羽扇再一揮,土包子們就喊,‘殺!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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