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晚上,窗外煙花在寂寥的夜色中絢爛綻放,仿佛集萬千榮華只等這一刻的榮耀綻放,樓下傳來聲聲爆竹聲,孩童的嬉鬧聲。
電視機(jī)里的春晚上,所有人都因為喜劇人的逗趣而歡聲笑語一片,鏡頭所到之處,沒有一個人是冷言寡語的,他們的臉上多多少少都帶著笑容。
相比之下,他們家的氣氛在一聲刷筷子的“啪嗒”聲后,氣氛轉(zhuǎn)而急劇降溫,所有人都在這一刻皺起眉頭,眼中似乎根本容不下對方,視對方為眼中釘肉中刺。
邢星星悶聲不語的扒著飯,這樣的情況,每個人的急言令色,每個人的憤怒都掛在臉上,她早已經(jīng)習(xí)慣。
姐姐摔下筷子,憤怒的起身,將所有的怒氣都發(fā)泄在了關(guān)門上。
在一聲劇烈的關(guān)門聲后,房間里傳來窸窸窣窣的收拾衣物的聲音,還有來回急切走動的聲音。
過了會兒,等到邢星星吃完那碗飯后,就聽到門開的聲音,再次將頭轉(zhuǎn)過去,才發(fā)現(xiàn),姐姐邢月已經(jīng)收拾好行李箱欲要離開。
邢父并非什么狠角色,性格溫和,與同邢星星一樣的性格,而姐姐的性格到是遺傳了媽媽。
所以兩個導(dǎo)彈遇到一起,必然掀起巨大爆炸。
此刻的邢父也是無奈的跺腳,縱使平時再溫和的性子,在這一刻也是爆發(fā)了出來,他對著欲要離開的邢月說道,“你給我站住!大年三十的,你看誰家跟我們家一樣?給我回來!”
“別管她!讓她走!她不就是嫌棄咱們家不行嗎?就是嫌棄我不會工作!家里家外什么活不是我干的?我要整天伺候你們,還要受你們的指責(zé)?”
邢母氣不打一處來,她氣的直顫抖,聲音卻沒有一絲要挽留的意味,反而是積攢了許久的不和諧,在這一刻徹底爆發(fā)出來。
本來還有些想留下的邢月,聽到母親這樣說,更要離開,說著就準(zhǔn)備打開門出去。
“站住!我說誰呢!好好過個年不行嗎?非要鬧成這個樣子,邢月,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媽的性子,她就是容易著急口不擇言,而你也是的,怎么能這么跟你媽說話,回來!”邢父趕緊走到邢月身旁,在她耳邊極力勸說。
“爸,你別說了,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真心疼過我,永遠(yuǎn)都是偏心,這些我都一一記在心里,不會忘記,你別說了爸,這個家容不下我。”
邢月說話的聲音,已經(jīng)顫抖,眼淚也是在一雙大眼睛里打轉(zhuǎn),似乎下一秒眨眼,就會大顆大顆的掉落下來,但是邢月的性子從不服輸,所以不論如何她都不會想要在這個時候哭出來。
她強(qiáng)忍著眼淚,站在門口良久。
邢父見情況僵持不下,瞪了一眼正在飯桌前吃湯圓的邢星星,示意她說說話,哄哄媽媽。
這樣的家庭環(huán)境,不是邢星星足夠冷靜,沉得住氣,而是她已經(jīng)逐漸學(xué)會冷漠,學(xué)會安慰別人,而不是先悲天憫人的懷疑人生。
邢星星站起身,湊到邢母身旁開始軟磨硬泡的給她“降火”。
“來吧,大美人,別生氣了,氣壞身體怎么辦,開心點(diǎn)!笑一個啊笑一個啊?!闭f著,就開始用手一左一右放在邢母神色憤然的臉龐上,接著兩只手開始往中間擠,直接給原本生氣的邢母給擠出來一個可愛的嘟嘟嘴。
“別鬧?!毙夏鸽m然生氣,但是突然被邢星星這么一個身處嚴(yán)肅氣氛之外的人給逗笑,她看到邢星星誠然的笑容,心底里也是不自覺的舒坦了不少。
與性格堅韌且充滿棱角的邢月相比,兩個人性格完全不同,邢星星這個人可以說最會拍馬屁,如果邢月是正方形,那她就是那個圓,哪里需要她就滾到哪里。
就算有不開心的事情,也能很快的一帶而過。
“摔著性子想出去也不會有車愿意讓你坐,老老實實待在家吧你!”邢母還是松口了,她也冷靜下來,即使心里的確是有很多平日里的不爽,但是畢竟是自己的孩子,所以她還是妥協(xié)了,但是話中還是帶著本有的強(qiáng)硬。
“這是我家!我想怎么住就怎么??!我憑什么離開?”邢月那邊還是不服輸,又硬生生的接了一句,她也是氣頭上,看到邢星星輕而易舉的就讓邢母開心,心里也是不知怎么的不好受起來。
“哎呀,你少說點(diǎn)吧!”邢父只覺得頭大,母女之間的吵架不知道都有多少次了,邢月這個孩子平日里也是經(jīng)常給邢母買各種東西,孝心是有的,但是兩個人之間不知怎么的總有隔閡。
最后所有人都將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不肯說話,這樣一個原本熱熱鬧鬧的團(tuán)圓飯瞬間如同頃刻間綻放的煙花一般,雖美麗,到注定在短暫的美麗過后,是無盡的消亡。
邢星星回到房間,她頹廢的躺到床上,慢慢的翻過身,看著窗外大大小小,有近有遠(yuǎn)的煙花綻放,突然有那么一刻的恍然。
原來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和諧且熱鬧,僅僅只是隔了一扇窗戶,仿佛隔了很遠(yuǎn)很遠(yuǎn),遠(yuǎn)到她看不到盡頭。
就這么沉思了一會,她走下床,來到書桌前,輕輕的打開抽屜,動作緩慢。
她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氣,只覺得自己沒有力氣,果然人在心情極度低落的時候,是身體最虛弱的時候,也同樣是最清醒的時候。
每到這個時候,她都想記錄下自己的心情,這次也一樣。
打開厚重的日記本,里面不僅僅有這么多年里的快樂,也有掙扎。
日記不是每天都記,而是等到邢星星每次靈感迸發(fā)的時候,在心情最低落或者是最開心的時候,記錄。
她一直都有在寫日記時,先翻看以往日記內(nèi)容的習(xí)慣,于是偶然間,她翻到一周前的日記,上面清楚的記錄著自己的遭遇。
字里行間充滿了恐懼,好奇。
一周前她所遭遇的事情恐怕一生都不會忘記,同樣也讓她更加懷疑這個世界上似乎有看不見卻一直存在的東西。
而放置在抽屜中的這枚帶著泥土的玉佩,就足夠能說明一切。
邢星星小心翼翼的拿出抽屜中存放的玉佩,玉佩上原本帶著點(diǎn)泥土,但是此刻在煙花光亮的照射下,依舊透出了瑩瑩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