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嬌媚的喊她哥哥
春日溫暖,倒也清閑。
“哦?程太守夫人來了?”趙婉晚侍弄著窗臺邊的牡丹花,正是牡丹花開的時節(jié),牡丹花嬌艷,吸引了幾只蜜蜂,她拿著團扇驅(qū)趕。
“牡丹花好看,總會有蜜蜂來采蜜的?!泵饔裾f。
“是啊,花開的好,總會有蜜蜂想來采蜜的。但也不知道來的是蜜蜂還是蒼蠅。”趙婉晚關上窗戶,把幾只蜜蜂阻擋在外,“但我偏偏讓它們采不得。”
她細致的擦干凈最后一片葉片,拿著白玉綠楹團扇,往惠風堂走去。
惠風堂是丞相府會客的地方,裝飾的很華麗。桌椅都是精雕紅木的,門口掛下來的珠簾,在風的吹拂下,鈴鈴作響。
因為相府沒有主母,會客之類的事情都是趙奕歡來一手操辦的。
趙婉晚到的時候,趙奕歡正坐在主位上,與程太守夫人有說有笑的。
雖是以拜訪為名,但趙婉晚知道程夫人是想來探探相府的意思,畢竟趙顯之之前有想把女兒下嫁給程太守的長子程諾的意思。
程諾官位不高,只是一個五品的太傅。但是他和皇帝之前就是一起出游的知己,前途不可限量。
前世在父親歸隱時,就曾書信一封,想給姐姐謀個出路。但程家卻以程諾已有心上人的借口拒絕了父親的求姻。
怎么?現(xiàn)在父親還在官位,程諾就沒了心上人?
趙婉晚不屑的掀了掀嘴角,真是虛偽!
程夫人看見趙婉晚走進來,忙說一堆吉祥話,“我說今天門前的喜鵲怎么一直叫,原來是要碰見兩位千金。這相府的千金真是個個都美,來一趟相府真是讓人大飽眼福啊?!?p> 趙奕歡用絲絹掩唇輕笑,“程夫人說笑了?!?p> “她沒有說錯,”趙婉晚的聲音在那種情況下很突兀,但她輕搖團扇,還是繼續(xù)道,“姐姐很美,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高攀的?!?p> “晚晚。”趙奕歡提醒道。
程夫人臉色變了變,尷尬的笑笑,“二小姐說的是,誰要是能娶了大小姐真是三生有幸的?!?p> “那是自然,聽說程府的大公子倒是位良杰?!壁w婉晚把團扇擱在腿上,神色淡淡,不辯喜怒。
“那小子頑劣的很,沒有二小姐說的那般好。”程夫人臉上得意,但說出的話仍是謙遜。
趙婉晚步步緊逼。
“那程夫人是想將姐姐與哪位公子配對,莫非是去年府上新添的小公子?”
程夫人子嗣單薄,只有程諾一個兒子。但程太守的側(cè)室倒有好幾個女兒和兒子。
她沒有料到趙婉晚會將話說的這樣直接,又羞又惱。
她的臉青一陣白一陣,本想摔案而去,但又考慮到相府的地位,只得陪笑道,“二小姐說笑了?!?p> “嗯,”趙婉晚的手撫摸著團扇上的花紋,忽然粲然一笑,“開個玩笑?!?p> “聽說那程公子腿上長了顆大瘡,可是真的。”趙婉晚一副很好奇的樣子。
“自然是沒有的。”程夫人擺擺手。
“程夫人怎么知道,莫非程夫人親自看過,這恐怕不太合適的?!壁w婉晚又是一問。
程夫人無語極了,自己兒子腿上有沒有大瘡,自己怎么會不知道。
但她偏偏就反駁不了趙婉晚的話。
程夫人感覺自己像是被戲耍的小丑,喝了口茶,舒了口氣,“哦,臣婦忽然想起家里灶上的火還沒關,就先行告退了?!?p> “誒喲,火沒關可是大事,小心一不小心家都燒沒了,程夫人你趕緊的走吧?!壁w婉晚陰陽怪氣的說。
這二小姐說的意思沒毛病,怎么就是這么不中聽呢!
程夫人心力憔悴。
她走到半路,就聽見趙婉晚在喊,“要不要我送送你?。俊蹦_下又是一踉蹌,頭也不回,腳下更急,向后招招手,“不用了不用了。”
她憤憤離去,走到門口,“這趙婉晚真是不知好歹,毫無教養(yǎng),無理至極!竟敢對我這般講話!真是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趙婉晚不知從哪里竄出來,竄到她身邊,語氣幽幽的,“程夫人對本小姐有什么意見嗎?”
程夫人一回頭,看到趙婉晚那張放大的臉在朝她笑,嚇的跳了起來,“臣婦不敢,臣婦不敢?!彼拥煤芸?,一下子竄出去五六米,繡花鞋都跑掉一只,像是后面有厲鬼追著似的。
趙婉晚蹲在地上哈哈大笑,趙奕歡也走出來看。
“你呀,罷了?!壁w奕歡溫和的笑。
“姐姐一定要不要當程家的媳婦兒,姐姐足以配上世界上最好的郎君?!壁w婉晚看著她的眼睛,認真的說。
趙奕歡抬起頭,只是笑,多一個妹妹倒也好像還不錯。
小姑娘乖巧聽話,如此能成為她最鋒利的刀。若是她是真心的,自己倒也不介意照顧她一輩子。
趙婉晚不知道趙奕歡此刻的心里在想什么,她只知道程家的求姻估計是黃了。
是很讓人開心的一小步。
每天都在為改變命運而努力,勵志晚晚get。
“晚晚,后日是宮里的賞花宴了,你可知道?”趙奕歡問道。
“嗯,姐姐我前天就已經(jīng)收到邀請函了?!?p> “那便好?!?p> 這時,一個紅衣少年少年走進相府。
紅衣熱烈張揚,少年容貌俊美,與趙婉晚擦肩而過。
是蕭隨。
趙婉晚甚至聽見他在她耳邊帶過一句,“很可愛?!?p> 他好莫名其妙,就。
妁斕院里。
“明玉,我現(xiàn)在手里有多少銀錢?”趙婉晚百無聊賴的趴在桌子上,手指一下一下扣著桌子。
“現(xiàn)錢是有一千兩,若是算上所有珠寶,那大概有一萬五千兩?!?p> “一萬五千兩,”趙婉晚重復道,“走,我們出去逛逛?!?p> 人多點資產(chǎn),總是能多點底氣。要是父親覆權失敗,那她就可以帶上所有錢,為父親和姐姐保一條退路。
她心里有了計量,換上一身男裝,五官仍是少女的精致,但一身白衣讓她又不乏少年郎的瀟灑。
她洋洋灑灑的上街,心中仿佛有一張圖紙指引,她來到了一處偏僻街角的院落。
若是按照前世的記憶,這處院落地下是南越的主要地道交匯口,若是在此處辦一處青樓,那些官宦子弟逃脫家中妻子的襲擊,定然十分方便。
她看著正門的牌匾,“正大光明”,諷刺的笑笑。
一個錢莊罷了,非得題個“正大光明”,不是和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道理是一樣的嗎?
她把扇子收攏,向門內(nèi)走去。
她一進去,立馬就有個小廝走上前來,曖昧的拉拉她的衣袖,“這位公子,可是新客?”
趙婉晚本想點頭,想到小廝奇怪的舉止,也同樣曖昧的搖搖頭,“自然不是?!彼焉茸哟蜷_,輕輕扇動,好一個君子世無雙。
“那公子想取多少銀錢呢?”小廝的聲音尖細,有種半男不女的感覺。
“100兩?!壁w婉晚選了一個比較保守的數(shù)字。
不料,那小廝不知為何扭頭羞澀一笑,眉目含春,“客官請隨我來。”
他帶著趙婉晚走過一個暗門,明玉緊張的捏緊了她的衣袖。
一個隱秘的錢莊,到底會藏著什么樣的秘密?
錢莊之內(nèi)果然大有玄機,暗門過后,入目色彩斑斕,門簾泠泠作響,亭臺軒榭圍住三面,奢華至極。
紅漆柱上都綁著玫紅色的輕紗,一間間房間的門雕都是不同的花,倒是有個青樓模樣。
趙婉晚扭頭再去看,那小廝已經(jīng)變了一副模樣,他身上僅剩一點輕紗蔽體,眼波里流轉(zhuǎn)著嫵媚。模樣還算清秀,嬌媚地喊她哥哥。
她驚了!
趕緊轉(zhuǎn)過身,這種場面就算重生再多次也頂不住吧!
原來這還真是處青樓,不過是斷袖之好的青樓,難怪做的這么隱蔽,倒是挺適合賢王,她剛剛在中央的臺子上看到幾個皮色黝黑,身體精壯的,必定是很適合他的。
趙婉晚心里鼻血橫流,但還是強裝鎮(zhèn)定,僵硬的扭過頭去,那小廝還在那眼送秋波,含情脈脈,“你先回房間等著吧。”
“哥哥真是討厭,奴家聽命就是了,”他手指了指西面,“奴家在哪里等哥哥哦?!?p> 然后步履盈盈的走了。
還不忘回頭對趙婉晚媚笑一下,趙婉晚僵硬的回以一笑。
就離譜…
趙婉晚好不容易,好說歹說才讓明玉聽話的去錢莊外等著。
她倒想去會會那錢莊的老板,不過得要找那個小廝帶她去。
她往西邊走,誰能料到西邊卻又四間廂房。
門雕分別是茉莉、牡丹、芍藥、菊花。菊花的這間廂房,對趙婉晚有點特別的吸引力。
剛推開門,就聽到里面?zhèn)鱽砬砂倜牡囊宦暩绺?,是你沒錯了。
她果斷的走進去,把門關的嚴嚴實實的。
她剛關好門,卻聽到身后冷冽的聲音,“你是誰?”
趙婉晚向后轉(zhuǎn)去,是一個十分陌生的男人。
男人緋色衣衫半開,露出大半胸膛,唇瓣嬌艷欲滴,狐貍眼上挑,膚色雪白,極為誘人。他及腰的長發(fā)披散,坐在床沿,宛若狐妖。
趙婉晚愣了一下,很快又回過神,“抱歉啊兄臺,走錯門了?!彼D(zhuǎn)身就想去拉開門。
“沒及?的毛丫頭,來我的水榭閣,真是有意思極了?!?p> “你說什么?”趙婉晚提高了警惕。
“莫非看上了我水榭閣的某一位公子?”他戲謔的說。
“難道你是這兒的幕后主人?”
“幕后不敢當,主人倒是可以?!?p> 好家伙,得來全不費功夫。
趙婉晚轉(zhuǎn)了一圈,果然與其他房間大有不同,點的是最上等的龍涎香,香味慵懶,她只在皇宮內(nèi)見過。
他的衣柜也是極大的,外面都有精細的鏤雕,里面各色衣裳層出不窮,梳妝臺上擺著參差不齊的瓶瓶罐罐,過得比女人家還要精細幾分。
“這水榭軒多少錢?”
“什么?”那男人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是,他笑起來下巴微斂,胸膛起伏著,頗為動人。
“多少錢?”他像是在思索,又搖搖頭,“都不賣。”
看著趙婉晚從一臉期待到一臉無語,他笑出聲來。
他如一個孩童般的幼稚,會因為做了一個小小的惡作劇而笑的如此開懷。
等他笑完,他開口道,“哦,忘記了。在下柳卿?!?p> “在下,晚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