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jīng)深了,唐老太爺一個人坐在老宅的那張桌子旁邊,陳長生帶著唐棠走了,唐家也死了一名供奉,他的兒子也死了,外面一陣微風拂過,那口老井中的水面微微蕩漾。
一個人輕輕推開了老宅的大門,然后漫步走進了老宅。
唐老太爺抬頭看向院中,一個年輕人站在院中正靜靜的看著他。
唐老太爺沒有說話,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桌上還放著一個空茶杯。
年輕人緩步走向屋內(nèi),然后拿起茶壺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熱茶。
“我可從來不認為你有寒夜客來茶當酒的心意?!?p> 年輕人放下茶壺說道。
唐老太爺輕輕抿了一口茶,然后抬頭看著年輕人。
“我已經(jīng)很多年不喝酒了,不過茶當酒確實不錯,可惜終究沒有酒烈?!?p> 年輕人露出一絲笑容,然后坐在桌旁,與唐老太爺相對而坐。
“茶固然沒有酒烈,但終究比酒要更清香。”
唐老太爺沒有搭話,看著桌上兩杯冒著熱氣的兩杯茶沉默不語。
“既然你是喝茶的,何必跟那喝酒的人站在一起呢?”
年輕人拿起那杯熱茶喝了一口,然后淡淡的說道。
唐老太爺微瞇雙眼,盯著正在喝茶的年輕人。
“我那孫子倒是很喜歡喝酒,而且我現(xiàn)在不喝茶也不喝酒了?!?p> 說罷唐老太爺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年輕人微微搖頭。
“這樣是不行的。”
“哦?”
唐老太爺似乎有些詫異。
“因為我在喝茶,所以我想請你也喝茶?!?p> 雖說年輕人的話里有一個請字,但唐老太爺聽出了威脅的意味。
“我想聽聽你要怎么請我喝茶?”
年輕人微微一笑,直接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
“畢竟我和陳長生一樣,喝的茶都是一樣的,既然他能勸你不喝酒,那我自然也能勸你喝茶?!?p> 唐老太爺拿著茶杯正準備喝茶,聽到這話手直接僵在了半空。
唐老太爺將茶杯放在桌上,靜靜的看著年輕人,年輕人面對唐老太爺那幽深的眼光沒有絲毫反應(yīng),臉上一直帶著淺淺的笑容。
兩人就這樣一直沉默著。
許久之后,唐老太爺嘆了口氣。
“我原以為我有個不孝孫子已經(jīng)夠我受的了,沒想到商比我還慘。”
年輕人站起身來,看著門外的夜色感覺非常漂亮,他已經(jīng)聽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
“朱家滅門是你一個人做的。”
年輕人聽到這話微微挑眉,他哪里能聽不出唐老太爺話中的意思。
“行大道者,當心無旁騖,心如止水,不為外物所擾。”
唐老太爺微微皺眉,似乎對于年輕人的回答有些意外。
“你知道他怎么說的嗎?”
年輕人轉(zhuǎn)頭看向唐老太爺。
“他說他可以跟你商量著來?!?p> 說完這話唐老太爺直接笑了起來,年輕人聽到這話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又不是夫妻過日子,干嘛要商量著來。”
年輕人笑著說道。
唐老太爺拿起茶杯,將里面的殘茶一飲而盡。
年輕人走出門外,看著夜空淡淡的說道:“城外那個雞鳴庵的素菜不錯,有機會請你嘗嘗。”
“啪”
年輕人離開了,唐老太爺看著地上摔碎的茶杯沉默不語。
......
別天心看著眼前散漫的年輕人心中腹誹,但終究還是不敢說出來,他們已經(jīng)在這雞鳴庵待了好幾天了,天天都吃這些素菜。
在萬壽閣他都是想吃什么吃什么,可在這里他每天只能面對這些看起來就沒食欲的素菜。
“我們什么時候離開?”
白蘇抬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低頭接著吃飯。
“戲臺馬上就搭好了,而且還得等戲子登臺,你著什么急?”
別天心被他這云里霧里的話搞得心中有些煩悶,看著眼前這些素菜,他直接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不知道是想撐死自己還是噎死自己。
白蘇擦了擦嘴,站起身來向外面走去。
“別吃了,走了。”
別天心咽下嘴中的飯菜,站起身一個箭步?jīng)_了出去。
“我們?nèi)ツ???p> 白蘇看著別天心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
“你父母給你說過親事嗎?”
別天心微微皺眉。
“說過,但我不喜歡。”
白蘇聽到這話哈哈大笑了起來。
“今天我?guī)闳ト煜潞每磁幼疃嗟牡胤??!?p> “青樓?”
白蘇瞪了別天心一眼。
“圣女峰!”
“可是那里還有很長的路,要是靠兩條腿,那得走幾天?”
白蘇瞟了別天心一眼。
“我們飛過去?!?p> “嗯?”
不等別天心反應(yīng),白蘇直接抓起他的衣領(lǐng)飛向了天空。
......
“不行?!?p> 一道平靜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圣女峰的峭壁之間。
今日圣女峰很熱鬧,四大家族來了,長生宗來了,離山劍宗來了,槐院來了,相王帶著擁雪關(guān)兩千兵力來了,整個南方的修行宗派都來人了,可能是因為圣女峰要合齋的緣故。
然而他們此時卻都很安靜,因為他們聽到了那個人的話。
陳長生緩緩站起身,俯視著所有人,這里不是京都,而且徐有容不在,那么自然是他的地位最高。
懷壁對著陳長生怒目而視。
“難道教宗陛下要管我們圣女峰的事情?”
陳長生看著懷壁剛想說些什么,卻沒想到唐三十六率先開口。
“南溪齋源自國教,教宗陛下難道管不得嗎?”
懷壁滿腔怒火卻無處發(fā)泄,只能恨恨的看著唐三十六,因為唐三十六說的是事實,若他今日反駁,那就是在說他們南溪齋修的不是正道。
眼看全場陷入了焦灼,相王微瞇雙眼,淡淡的說了一句話。
“教宗大人此言有理,如此大事,我想還是讓圣女來定奪吧。”
陳長生聽到此話微微皺眉,有容閉關(guān)不出,相王此話明顯是意有所指。
“不行。”
陳長生搖了搖頭說道。
相王微微搖頭,不再說話。
懷恕看著陳長生,目光平靜。
“我們終究不是離宮的下屬,教宗陛下真要如此?”
“我說過,不行。”
依然是那兩個字,在場的都是大人物,按理來說他們從來都不需要管別人說什么,更沒有人敢在他們面前說不行,然而今日他們很倒霉,因為他們遇到了世間最大的一個大人物,因此他隨便說什么,這些人都要把他的話當做諭旨來執(zhí)行。
山道間響起了密密麻麻的議論聲。
“難道要等圣女出來?”
“等多少年?”
“如果圣女一直破不了境出不來呢?”
“如果她死了呢?”
一道尖酸刻薄的聲音在山峰間傳出。
咯蘇蘇
都忘了我還寫過擇天記,要不是前兩天有個評論冒了出來,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再更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