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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殺墨一君的那些日子

十七 幽谷月明

刺殺墨一君的那些日子 北暮孤橙 3554 2021-02-26 15:25:23

  深夜里,一處深谷溪澗大青石旁,趙青沐面頰紅紅,滿身酒氣,倚靠石旁,正醉得不醒人事。

  她所在的山谷,正是魔宗人設(shè)在中原的秘密落腳處之一。

  平時這里除了前來飲水的野獸和路過的魔宗弟子,幾乎再無人踏足。

  而那塊大青石,別看普普通通往哪一橫,它可是暗藏玄機。平時魔宗弟子一有事都要靠這石頭喚出宗主。

  誰也不會想到,這深山幽谷,人跡罕至的地方,一塊大青石竟然還連著一處機關(guān)洞穴。

  魔宗的弟子也不會想到,這條從來也沒對外透露過,甚至門內(nèi)弟子都鮮有人知道的隱蔽交接處,竟然突然會有外人到來!

  當兩個身穿火焰紋黑衣的魔宗弟子踏著夜風披著月色,從外面到達這山谷,見到青石旁醉成一攤爛泥的陌生人時,當下便大驚失色,機警地審視四周。

  見谷中再無人聲和其他異樣,兩人對視一眼,嗖地一聲飛上谷頂,四下里探尋開去,少許又紛紛落到谷底集合。

  二人站在趙青沐身前,就著月光觀察這人的容貌。見這男子白凈細膩,體態(tài)纖瘦,并無太大殺傷力,構(gòu)不成什么威脅,但是也不可擅自掉以輕心,萬一是哪方派來的奸細只怕對自家不利。

  其中一人拿劍鞘碰了碰酣睡的趙青沐道:“喂!醒醒!你是誰?誰派你來的?”

  只見趙青沐動了動腦袋,嘴里哼唧幾句聽不清的話,身子一歪,倒地上又睡了過去。

  一看這就醉的不輕!

  “她醉成這樣,你叫也叫不醒!估計是自己喝多了,誤打誤撞掉落這山谷里來的!”

  另一人猜測。

  “這也太巧了,這好睡在咱們這開門石上,是不是有預(yù)謀?幸虧她沒啟動機關(guān),不然驚動宗主,那可就不妙了!”

  二人再次對視一眼,同時注意到了她身上背著的包袱。

  二人把她放倒在地,取下她的包裹,打開一看愣住了。

  只是兩套換洗衣物,其中一套還是女人穿的衣服,下面還有一把長劍。

  二人皺眉拿起長劍,看了一會兒又放了回去。

  這劍一看就非凡品,但兩人見識有限,也說不上它究竟不凡在哪。

  “是個女的,假扮男人!”

  “這怎么辦?把她弄走?”

  “不行,不能放她走,萬一她知道這里,日后回來豈不是麻煩!”

  “那……”

  二人幾乎同時達成一致,目光中隱約露出些寒意,同時拔出手中的劍。

  剛要下手,忽覺眼前一黑,一股勁風突然迎面襲來,將二人掀起,飛出五六丈遠,摔在溪水旁的碎石灘上。

  然后一個黑影背對月光,落到他們面前。

  二人口中驚呼:“誰?”同時驚慌地看向勁風刮來的地方。

  一抬頭,二人眼睛便亮了起來,爬起來馬上跪在地上。

  “小的該死,驚擾了宗主,還請饒命!”

  其中一個眼尖,一眼便認出這是他們的宗主墨一,馬上磕頭求饒。

  另一個隨之跟著求饒。

  “宗主饒命,小的實在不知這是宗主的人!”

  他們見墨一親自出手阻攔,便猜測這是他們宗主帶來的人。

  月光下,那個黑影并沒有多作解釋,也沒有懲罰他們,只是輕輕說了一個“走”字,哪二人便嚇得急忙跑走了。

  這墨一本自在這谷中密室休息,可能是被他們說話聲吵醒,也可能是被二人拔劍聲驚醒,所以便自密室出來,哪知一出來便見到剛才那一幕。

  銀火宗本也是江湖一大宗派,創(chuàng)派之初就立過規(guī)定,除大惡之人,不濫殺無辜!如今墨一繼任宗主,自然不會破那規(guī)矩。就算是銀火宗成了整個中原的敵人,外面人人欲得而諸之,他們外界勢力不可不防,但是眼下這個酒醉之人也不至去死。

  這兩個弟子險些犯下罪孽,剛剛沒被教訓(xùn),實是萬幸,難怪逃得那樣迅速!

  夜寒露重,地上的女子溫度漸失,已經(jīng)開始凍得發(fā)抖。

  只是她醉得厲害,嘴里依然呢喃著些聽不真切的話,看來一時半刻還醒不了。

  如果放著她在這里不管,估計挨不到天亮她就被凍死或者被野獸吃掉了。

  想來想去,墨一還是決定將她帶回密室,等到她睡醒,再讓她離開。

  又做了一個冗長的夢,這次趙青沐夢到的是小時候她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場景,只是突然沖進來一個看不清面貌的人,手拿長劍,只一揮,便把他們一家分離……

  她哭喊著醒過來,一睜眼,看見的一切又讓她萬分驚奇。

  眼角旁還掛著一顆淚珠,她也顧不得去擦,便開始四下打量。

  老道呢?飯館呢?酒碗呢?

  那些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石桌石櫈,棕櫥紗帳,壁畫明燭。

  而自己,則是躺在一張硬石板床上,蓋著一床錦被。

  陌生的環(huán)境讓她心里大驚,倏地坐起。她以為她落入了馬老四手中,此刻正待被她輕薄,于是不免崩緊神經(jīng),警覺起來,用手在身邊摸索那把青花劍。

  劍拿在了手里,忽然聽得一絲細微聲響,一轉(zhuǎn)頭,一名男子正立在石門處。

  “你終于醒了!”

  男子開口,聲音渾厚濃重,似有千絲愁緒,萬種憂擾,出口即是沉郁。但仔細聆聽,又似他本就這樣,聲音充滿磁性。

  趙青沐更加驚慌了,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胸前,又摸了摸自己腰間腿下。

  然后,她才放心掀開被子,拿劍下床。

  “你是誰?我怎么會在這里?”

  翻身下床之時,男子已然轉(zhuǎn)身,趙青沐這才看清他的樣貌。

  眼前男人約摸二十七八歲模樣,身材高大,身披銀色斗篷,手里正拿一只斟滿酒的銀杯屹立在圓形石洞門前。

  男子眉目狹長,眼角上挑,面色白皙,幾無血色。

  “我還想問你,突然出現(xiàn)在我的地盤,想干什么?”

  男子啟動泛白的唇反問。

  “你的地盤?你說這間石室?”

  男子淺哼一聲,目光看向石洞門外。

  趙青沐順著目光方向,慢步走過去,這期間一直緊握劍柄,以防不測。

  過了石洞門,墨一按動機關(guān),開啟一扇石門,眼前便出現(xiàn)一條狹窄密道,密道兩旁是打磨平整的石壁。

  石壁上起初擺了盞盞燭臺,再往外走,便能依稀窺得些許亮光,再走幾步,便已來到一叢藤蔓前。

  剝開藤蔓,外面清晰可見,是個山谷。而他們,此時就在山谷一側(cè)半山腰上。

  趙青沐不禁大吃一驚。

  “我怎么會在這里?我昨天明明在……對了,那個老前輩呢?他答應(yīng)要指點我的!”

  “我不知道你說的老前輩是誰,現(xiàn)在你想起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了么?可以走了么?”

  墨一似乎不想聽她敘述自己來這的經(jīng)過,把頭一仰,開始下逐客令。

  “不,不可能啊!是不是前輩把我?guī)У竭@里來的,是不是他認識你?”

  趙青沐已經(jīng)急得眼泛淚光,可那墨一仍舊冷冰冰的,非但沒有增加聽她講話的耐心,反而皺起眉頭,愈加不耐煩。

  “我不認識你說的前輩,而且,這里是不允許外人擅自闖進來的,這次我不跟你計較,下次再看到你我不會讓你活著出去!”

  墨一說罷,一拂袖轉(zhuǎn)身離去。

  趙青沐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用力回想著昨晚發(fā)生的一切。可惜她想了許久,也沒能想到自己是怎樣來到這里的。

  那墨一回到石室,忽然間瞥見地上一張卷紙,便拾起打開來看。

  看過之后,他似乎知道了怎么回事。

  正在原地彷徨不知所措的趙青沐忽然聽到墨一再次出來的腳步聲,心里大喜,以為他改變了想法,會帶自己去找老道。

  一轉(zhuǎn)身,卻見他把一張紙扔在了自己腳下。

  “這是你掉的東西吧!拿起來趕緊走!”

  趙青沐遲疑了片刻,才彎下身子撿起來看。

  只見上面寫著潦草的幾行字:丫頭!對不住了,老道我還有要事,暫時不能指點你了,我聽說你要找那魔宗的墨一報仇,我就把你放在魔宗經(jīng)過的地方了!咱們后會有期。

  當下趙青沐開始有些慌亂,老道怎么知道自己要找墨一報仇,莫非是自己喝多了,酒后吐真言,被他聽到?老道說把自己放在魔宗經(jīng)過的地方,難道眼前這人是魔宗的人?

  想到這,趙青沐抽出長劍,警惕起來。

  怪不得他嘴里說這里是不讓外人來的,還說下次再見我就不讓活著出去,看來這里卻是魔宗地盤,他一定是魔宗的人!

  “你是不是魔宗的人!”

  趙青沐揮劍指著墨一問道。她眼里頓時寒光乍現(xiàn),已現(xiàn)殺氣。

  墨一心道:要殺我找我報仇的人多了去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遇上一個,雖然知道這是西域那幫賊人栽贓嫁禍,但我也不能為此亂犯殺戒,枉殺一個不相干的人。不如就引她去橫山寨復(fù)仇,讓她自己誤打誤殺,被弟子們亂劍砍死的好!

  那墨一沒有表現(xiàn)出被揭穿身份的驚懼,反而淡然付之一笑。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魔宗的人!”

  “那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但是我知道你要去的地方在哪?”

  趙青沐迎上他雙目,不禁心跳厲害。這個男人當真脫俗,不光舉手投足氣質(zhì)不凡,談吐溫文爾雅,語聲溫和,就連他的雙目里都是春日暖陽般的明媚和煦,讓人忍不住迷戀沉醉。

  趙青沐臉頰一熱,忙避開他的眼神。但身上隱隱的蘭香不時入鼻,于那那錦被上的香氣一致,聯(lián)想到自己剛剛可能睡在他睡過的被子里,不禁臉上更紅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哪?那張紙,你也看過了?”

  墨一沒回答她這問題,直接給她指明魔宗的藏匿處。

  “此去南面二十里有個鎮(zhèn)子,找一匹快馬,沿著大路往西南,奔行七日,乘水路往西逆行而上,不出三日便可到達衡山寨,那里便是魔宗藏身之處?!?p>  話罷,他面色突然變兇狠,冷冷說道:“我警告你,這里禁止外人踏足,下次再見到你,我保證你活不過一刻!”

  趙青沐突然被嚇得倒退三步,靠在石壁上,心跳不已。這次的心跳純是受到了驚嚇。

  墨一的身影在彎曲的石道中消失,趙青沐仍久久未回魂。

  她心里暗道:好個奇怪的男子,幫過自己卻如此兇橫,一點人間的情分都不講,真是難以接觸,還是盡早走掉的好,她可不想與他再見!

  剝開藤蔓,四下里張望幾眼,見山谷中除了淙淙水聲,嘰喳鳥叫外再聽不到別的聲音,料想應(yīng)該再沒別人,便一縱身,出了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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