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一 烏鞘門
藍(lán)門此番南下可謂是興師動眾，滿城都在議論這件事。
告示一經(jīng)貼出，立時便有江湖人士前來投效。
韓雙玉莫從之馬蕭三人整裝完畢，帶著一眾藍(lán)門精英弟子也于次日踏上南下征途。
莫從之自從信被韓雙玉截獲，被他溫言威脅后，一直都是悶悶不樂的樣子。
他帶著幾個弟子跟在隊尾，滿臉愁容，閉口不言。
馬蕭默默掉到了隊伍，走到莫從之身邊，支開了周圍幾人，然后低聲道：“大師兄都跟我說了，是你誤會他了。殺二師兄的是魔宗的人，不只是我，當(dāng)時逃出來的還有好多人都知道?！?p> “那日，我們被一眾魔宗弟子圍困在兩山之間，敵眾我寡，眼見我們就要全軍覆沒，是二師兄，他心生一計，極力要我們先走，自己留下來斷后，我和周圍的幾個師兄弟自然不同意，可是二師兄執(zhí)意要我們走，還放出威脅的話，不得已我們只好先行一步，之后……哎！”
馬蕭長聲嘆息，似乎為那日自己的做法感到自責(zé)。
這時，身后有聽到馬蕭說話的弟子也過來插話：“四堂主描述得不錯，那日我也在場，若不是危難之極，大家也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我入門早，年紀(jì)雖比你們大，但是武功卻是大大不如二堂主，二堂主提出自己要墊后時，我們一開始也不同意，但是轉(zhuǎn)念一想與其大家一起死，不如讓一部分活下來。加之二堂主功力高強，是我等所不能及的，便同意了二堂主這決定?！?p> “我們先逃出了包圍，馬上躲到安全的地方休整等待，本以為二堂主會帶著余下的師兄師弟殺出重圍，卻不成想……”
說到這，這個年紀(jì)大的師兄也開始眼泛淚光。
馬蕭見他語聲哽咽，自然不免要引起大家的感傷，馬上接道：“我知道你恨殺了二師兄的人，我們又何嘗不是，咱們四個從小跟著師父習(xí)武練劍，與師兄弟們一起長大，情同手足，二師兄的死，我們也是悲痛欲絕。不過，咱們還是要認(rèn)清現(xiàn)實才對，明明是魔宗的人殺了咱們眾多弟子，可不能這個時候起內(nèi)訌啊！”
莫從之心中憤然，奈何身邊都是韓雙玉的人，無法開口說真話。
許久他才緩緩張口：“四師弟，你誤會了，我沒有懷疑大師兄，都怪魔宗，是他們殺了二師兄，自然要找他們報仇……”
他雙目無神，說話也變得木訥。周圍人只道他是思念二堂主傷心過度所致。
一行人行了一日山路，不久便與振龍鏢局龍固匯合。
那馬家四兄弟自也跟隨南下，遠(yuǎn)遠(yuǎn)地便見那身穿黃褂大腹便便頭發(fā)飛乍的油膩大漢馬老四跟在最后，他前面是馬老二馬老三，馬老大沒有南下，顯然是有事留在莊里。
韓雙玉走在最前，路上與龍固交談甚歡，偶爾談及莫從之也是輕描淡寫一帶過，只說他是思念二堂主過度，不宜打擾。
一路上，陸路水路交替，一行人一會兒縱馬一會乘船，兩日后開始順湘水而下。
湘江邊上便是烏鞘門所在，船行水上，遠(yuǎn)遠(yuǎn)見前面幾只小船停滯不前，似是有所等待。
不一會兒，一只小船往韓雙玉和龍固的乘船靠攏過來。
兩船相距丈許，船蓬里走出一個腰系長劍的中年男人來。
男人看起來和韓雙玉年紀(jì)相仿。韓雙玉三十五六，面龐白皙，年輕英俊，如同二十幾歲翩然少年。男人比之韓雙玉穩(wěn)重純熟，相貌堂堂，卻也不顯比他大多少歲。
這人韓雙玉識得，上次各派前往藍(lán)門商議除魔之事時他也曾到場，這是烏鞘門掌門盧岳風(fēng)。
“聽聞韓堂主近期南下，在下便在此等候?！?p> 盧岳風(fēng)拜會道。
“不知盧掌門在此等候，路上耽擱了些還望盧掌門海涵?！?p> 韓雙玉馬上上前禮貌回應(yīng)。
“哈哈，韓堂主為人謙遜，不愧為我輩楷模。”
韓雙玉馬上向龍固引介：“上次事出突然，未得引介，這位便是烏鞘門盧岳風(fēng)盧掌門。”
三人簡單寒暄幾句，便進(jìn)蓬里坐下閑敘。
“早聽聞盧掌門七歲使槍，八歲用刀，十五歲時已會用十幾種兵器，當(dāng)真不世天才！”
這是韓雙玉用來稱贊盧岳風(fēng)的話。
他一向善于吹夸所有江湖上有實力的人，倒不是他自己實力弱，而是想聽得別人同樣般吹噓自己而已。
只聽盧岳風(fēng)道：“韓堂主年紀(jì)輕輕就已掌握藍(lán)門所有劍法，小門主之稱名副其實，相信魔宗一除，門主之位非韓堂主莫屬?。 ?p> “韓堂主心系武林，危難之際坐懷不亂，帶領(lǐng)大家共赴魔宗，這份擔(dān)當(dāng)足以讓整個中原臣服，門主之位更是萬眾所向?！?p> ……
莫從之和馬蕭的船就在其后，只見莫從之望著水面，突然嘴角牽起一絲無聲的笑。
聽著他們互相吹捧，莫從之只覺好笑。
孟長濟沒死之前四人身為堂主，同進(jìn)同出，如今二師兄一死，他韓雙玉已擺起了架子，他這是自封門主了？
果然，人都是善變的。或者他本就是那種有野心的人，以前時機未到?jīng)]表現(xiàn)出來而已。
二師兄到底是不是他殺的，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師父在天有靈絕不會讓他繼續(xù)得逞的。
莫從之恨恨地想。
馬蕭知道莫從之望著水面還是在想孟長濟的事，便也不得不提醒他。
“三師兄，過去的就都過去了，人死不能復(fù)生，在難過也無濟于事，人要往前看，咱們將來都是做大事的人，做大事的人怎么能一直陷在小事中?！?p> “你看，大師兄如今風(fēng)光無限，咱們跟著他，成為他的左膀右臂，日后豈不是大有前途，我倒不覺得眼前都是壞事?！?p> 是啊，孟長濟只是過往云煙，與韓雙玉作對注定要消失，而他現(xiàn)在最好是依附韓雙玉，日后才能有所發(fā)展。
他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心道：前一刻還說什么情同手足，現(xiàn)在就換了嘴臉。雖然不知道你馬蕭是不是也參與了謀害二師兄的計劃，但是從你說出的這句話足以看出你人情淡薄，重利輕義，你和韓雙玉果然都是同一類人，狼狽為奸。
如今，暖穴變狼窩，他也不得不說些言不由衷的話。
“是??！人死又不能復(fù)生，大丈夫頂天立地，怎么能拘泥于這些瑣事……”
馬蕭見他終于看清眼下局勢，不由得替他高興。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三師兄此刻想通是件好事?！?p> 前面船上，三人互相夸贊之后才開始進(jìn)入正題，商談起近期魔宗的動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