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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殺墨一君的那些日子

一百八十七 最倔強的女人

刺殺墨一君的那些日子 北暮孤橙 3086 2021-10-10 14:28:15

  深夜,藍門地牢

  韓雙玉每晚都要光臨這地牢,因為這里囚禁了一個美麗的女子。

  眾弟子都知道這件事,卻沒人敢聲張出去。

  大家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卻非要對不明真相的人說那是堂主在審問犯人。

  似乎所有的地牢都對犯人不友好,藍門也不例外。即便是身懷仁義為人心善的趙巖冥,對待惡人也絕不會仁慈。

  幽深潮濕灰暗,充斥著腐爛發(fā)霉氣味的地牢內(nèi),崔夢眠兩手兩腳都被手指粗的鐵鏈鎖住,只見她癱坐在地,頭發(fā)凌亂,滿臉臟污不堪,表情頹廢。

  她的身上滿是傷痕,有些是鞭子抽打留下的,有些則是被鋒利的刀口劃出的。傷口處有些還滲著鮮血,有些則已經(jīng)和衣服黏在了一起,長進肉里。

  看樣子,她沒少被韓雙玉虐待。

  也不知為什么,韓雙玉會對她下這樣的毒手。不知她為何會惹他如此生氣。

  見韓雙玉進來,她頭也不抬,動也不動。

  “地上這么潮,坐久了對身體可不好!”

  這話從韓雙玉嘴里說出來頗為諷刺,不知他是真關心還是假意。

  崔夢眠聽不見,也不想聽見他在說些什么,依舊低著頭,一動不動。

  大概是韓雙玉已經(jīng)把這個人偶玩弄夠了,沒了興趣,或者是人偶變臟了,他嫌棄不想再染指,他與她說話時始終隔著一段距離。

  “你說,你的同黨,會不會來救你?”

  韓雙玉才想起來,她耳朵聽不見,需要她看著自己的唇,她才能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他有些惱怒,快步上前,扳起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的臉,惡狠狠地問道:“你就這么不想看到我?”

  見崔夢眠眼里既是驚恐又是畏懼的神色,突然,他又開始變溫柔了。

  “我對女人,從來不發(fā)脾氣,我只會給她們溫柔,憐愛……只是……”

  說著,他又開始用手在她的臉上摩挲。

  “你是我見過最倔強的女人,沒有之一!”

  “你若是乖乖跟了我,我也不會這樣對你?!?p>  說著,他用手拉開他胸前的衣領,頓時,一道道凹凸不平,新舊摻雜的疤痕露了出來。

  “我最討厭別人在我身上留下傷痕了,你卻屢屢犯禁。你說,我那樣對你究竟對不對?”

  “我生下來的時候,身上有一塊胎記,開始的時候我不覺得怎樣,直到我娘發(fā)現(xiàn)我這塊胎記和我爹的一模一樣,開始無端打罵我時,我才開始討厭我身上這塊胎記?!?p>  “我娘是我爹打草谷時擄回去的,沒錯,我是大金國人,我爹有好幾房妃子,我娘自打被擄過去之后就整日以淚洗面,她是大宋人,怎么能給外邦人生子做妃?所以她一直悶悶不樂,起初我爹還會帶些禮物討她歡心,結果她哭久了惹得他煩了,索性就再也不去見她。”

  “我那時很不理解,為什么她不順從自己的命運,嘗試著去討好我爹,讓自己過得好一點,讓我也過得好一點,說不定我爹一高興還能放我們回家見親人一面,這樣她也能減輕些掛念。她為什么非要和我爹作對到底,這樣做對她有什么好處,折磨自己也折磨自己的兒子!”

  “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她一點也不愛我,她把我生下來也是因為不得已?!?p>  “我從生下來就一直被她討厭,被她打,特別是她發(fā)現(xiàn)我身上那塊胎記以后,她打我打得更加頻繁了。我敬她是我母親,從來不還手,打的痛了就跑出去,躲在外面,等她氣消了再偷偷跑回去。終于有一天,我忍不了了,我拿起刀,親手割斷了她的喉嚨……”

  崔夢眠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韓雙玉的臉。

  她沒想到,韓雙玉的身世竟然這么凄慘。

  一定是她在他身上弄出傷痕的時候讓他想起了他的母親,所以他才有這樣的反應。

  韓雙玉把上衣再往下拉,露出了肩上,后背一些舊的疤痕。

  這些,一定是他母親打他是留下的。

  崔夢眠暗暗驚嘆,世間上有哪個母親會對自己兒子下如此重的手,那一道道指頭粗細的疤,要用什么樣的武器才能落下,那傷口又有多大……

  韓雙玉不知道自己為何非得要一個聾子讀唇語來理解他的話,他懶得去想,只覺得是心有所感,想找人宣泄罷了。

  反正她也是快死的人了,讓她知道這些也沒什么緊要。

  韓雙玉穿好衣服,冷哼一聲離開了地牢,之后他又去了暗閣。

  藍門地下暗閣,仿佛是他覺得最安全的地方。

  自從趙巖冥死后,他就開始失眠做噩夢,他的夢里總是出現(xiàn)趙巖冥那張帶血猙獰的臉,耳邊總是回蕩他那一句句痛苦又不解的問話:“玉兒,我?guī)闳缤H生兒子,你為什么這么做?為什么……”

  同時,他也會做些自己被刺殺的噩夢。

  夢醒時,他就喜歡躲進地下暗閣里,那里,他能找到安全感,不會有人打擾到他。

  在桌前靜坐許久,身后突然傳來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沉思。

  不用回頭也能聽出來,這是馬蕭來了。

  這里除了他,如今也只有馬蕭能進來了。

  馬蕭沿桌子繞了半圈,在韓雙玉對面坐下,看著他憂愁的神情不解問道:“大師兄,如今你已成了武林中頭號人物,為何還是悶悶不樂呀?”

  馬蕭端起桌上一碗冒著熱氣的茶笑瞇瞇地問道。

  “我不是悶悶不樂,我是在擔心!”

  韓雙玉皺著眉頭,起身離開椅子,開始在屋子里走動。

  “莫非你擔心有人會行刺你?”

  馬蕭果然最了解韓雙玉,他的話一語中的,一下子便猜到了韓雙玉心里。

  “哈哈哈,魔宗高手已經(jīng)死絕,中原本就無人是你的對手,而且你本就是大金國人,如今又立了大功,他們該對你俯首稱臣才是,里外都是你的,怎樣你都是贏家,你還有什么可擔心的?”

  韓雙玉冷笑了兩聲。

  “我擔心的就是王爺那邊。如今,有人可能已經(jīng)知道我和三花教有關系,也可能猜出我會積聚勢力,做出對大宋對中原不利的事,說不定我會招來殺身之禍!”

  “你的意思是,太子可能會派人來刺殺你?”

  “這可說不定,伴君如伴虎,他不見我還好,如今我見了他的面算是正式進入了他的視線,說不定他已經(jīng)開始監(jiān)視我了!”

  “噗!”

  馬蕭嗤笑出聲,剛喝下去的一口熱茶都噴了出來。

  “大師兄,你要笑死我了,你這不是杞人憂天嗎?”

  “太子身邊那幾個侍衛(wèi),哈哈,說實話,我覺得他們那點本事也就是殺個雞宰個羊能行,殺人的話,他們可不怎么樣!不然太子也不會小心謹慎到出行都要變換十幾輛馬車,要找?guī)讉€替身分頭行動了!”

  “你武功這么高,難道還要學他藏頭露尾的?”

  說起武功,韓雙玉自認為在后輩中算是佼佼者,但是上次在魔宗被木無天重傷,心里猶有余悸。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其實,你不是忌憚比你武功高的人,你只是覺得沒有王爺?shù)谋幼o,勢單力孤,所以行事要謹慎些以防萬一對不對!”

  韓雙玉回頭看馬蕭一眼,才綻開眉眼。

  “你這么聰明,幸虧站在了我這一邊,不然我早對你動手了!”

  馬蕭知道這是玩笑話,將剩下的茶喝個干凈,不緊不慢回答:“我這么聰明,哪會不知好歹跟你作對呢!”

  暗閣里爆發(fā)出一陣大笑,之后二人開始商討武林大會的事。

  ——

  韓雙玉是個極謹慎的人,無論何時他的戒備心都不會松懈。

  這次,白老大來了一封信,要他去拿一份拓本,找能人譯出來。

  白老大很少主動寫信聯(lián)絡,上次是對趙巖冥動手前。這次,他能猜出是件很重要的事。

  而那拓本,他也能猜出,應該是王爺給他的。

  那拓本上有著和趙巖冥身上紋身與有關的秘密,說不定那些紋在趙巖冥身上的文字就是解開拓本秘密的鑰匙,所以他們才會下命令不惜一切代價要趙巖冥首級。

  韓雙玉最后悔的地方,就是那晚他明明可以先將趙巖冥身上的紋身抄繪下來的,可是他為了節(jié)省時間盡快趕回去,不露出馬腳,卻沒能做到。

  結果,“東西”被人劫了不說,他自己還被王爺在信中好個訓斥。

  這次,為了不出意外,他喬莊打扮,悄無聲息,甚至連藍門內(nèi)的人都不知道他的行蹤。

  雖然這次他出行盡撿小路,但是他的馬車卻依舊符合他風流貴氣的做派,做的精致華麗又典雅,行于山間小路之中有些不入景。

  狹窄的山間小路上,正好能容納一輛馬車通過。任誰也能看得出這華蓋精雕的馬車,身穿綢緞錦靴的車夫,里面坐的必然是個不凡的主兒。

  明珠夜投,錦衣夜行,只不過他則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如今他成了武林里頭號人物,萬人矚目,周圍的耳目便也跟著多了起來。

  可是,盡管他不露風聲,小心至此,他還是被人盯上了。

  馬車不遠的地方,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快速飛向另一個方向,像是去報信。

  不一會兒,一群黑衣人從一面山坡上奔了過來,攔在車前。

  拉車的馬身上的韁繩突然一緊,勒到了皮肉,疼得馬兒一陣長嘶,剎住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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