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個新人?!鼻f家有些意外地把目光投來,抬手叫住荷官,“讓他壓?!?p> 眾目睽睽之下,何子舟緩緩將儲物袋里的三塊靈石掏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放到桌子右邊。
“噗嗤!哈哈哈哈”
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瘦子看向何子舟,眼神如刀把何子舟剮了千遍,他本以為真的有人支持他,可何子舟只出了三塊靈石,在他看來實(shí)際上是一種另類的諷刺。
韓小天忍不住拍了拍額頭,在場的只有他知道何子舟不是想壓三塊,而是他只有三塊靈石,他暗自搖了搖頭:“就當(dāng)你是玩一玩的了……”
荷官玉指微動,此時空氣格外的安靜,隨著骰盅的打開,有人在旁邊急著開口:
“十點(diǎn),小!”
“右桌贏!”
“老子壓對了!”瘦子像中了狀元舉起雙手放聲高呼,讓本來就不正常的他看起來更加癲狂,他把贏來的靈石大肆裝進(jìn)儲物袋,癡笑著推開人群跑開。
“運(yùn)氣這么好?”韓小天眼睛瞪的老大,幫著何子舟把贏來的足有兩百多塊靈石裝進(jìn)儲物袋,他托著沉重的儲物袋,不由得感嘆,“這才叫賭錢?。 ?p> 何子舟激動的接過儲物袋,心跳從沒如此強(qiáng)烈,他第一次擁有如此多的財(cái)富,運(yùn)氣?何子舟心虛的咽了咽口水,賭場的喧鬧像滾動的海水裹住耳朵,他感到一陣暈眩。
剛才之所以他敢出來壓小,是因?yàn)樗纳褡R透視進(jìn)入骰盅,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骰子的點(diǎn)數(shù)……
骰盅上確實(shí)存在禁制,渡了一層黃金的骰寶加上骰盅與杯墊,都刻著具有復(fù)雜美感的線條,骰寶上下各嵌著一顆深紅色的小靈石,當(dāng)少女荷官用玉白搬的手臂搖動骰寶時,全場所有人的目光以及神識皆在荷官手中隨之移動,好像下一刻自己就真能看到里面的點(diǎn)數(shù)。
何子舟的神識在禁制上逗留好一會兒,他還在好奇使用著自己剛剛獲得的能力,他聽著周圍人的叫囂,只是集中精神盯了一會兒,神識便絲絲縷縷地滲透禁制來到了骰盅里。
他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骰盅的原因,當(dāng)神識探進(jìn)去看到點(diǎn)數(shù)的那一剎那何子舟差點(diǎn)叫出聲來,他本能地看向荷官和莊家,想要解釋自己不是故意才會透視,但他們一個人面無表情,一個人注意力仍在骰盅上,根本沒有注意到人群中有個神情慌亂的少年。
何子舟不敢告訴別人,就連韓小天也再猶豫要不要開口,他知道在賭場里有這樣一個本事將會是什么樣的結(jié)果,何子舟深深吸了一口氣。
在接下來的幾回合里,何子舟仍小心試探,但在開了幾次盅,贏了足有幾百塊靈石后,他才激動地確定沒有人會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本領(lǐng)。
“今晚手氣不好!”韓小天苦著臉看了眼已經(jīng)空了一只的儲物袋,轉(zhuǎn)頭又看了眼何子舟,羨慕的眼珠都要掉了出來,“你今晚根本就沒輸過吧!”
“今晚是我的幸運(yùn)日!”何子舟雙眼放光,緊緊盯著桌面,頭也沒回敷衍道。
“我去看看張鱗,收著點(diǎn)玩!”韓小天叮囑一句轉(zhuǎn)身陷入嘈雜中。
“十四點(diǎn),大,左桌贏?!?p> 莊家轉(zhuǎn)著小拇指上的玉戒,場上一撥人喝倒彩叫衰,一撥人大笑著往懷里摟著靈石,何子舟擠在摟靈石的人群里,臉頰發(fā)紅發(fā)燙,他看著眼前晶瑩閃閃堆積如山的靈石,雙腳直直打飄。
一連贏了十把,莊家挑了挑眉,光禿禿的腦袋在燈光里反著光,他第一次正式打量起何子舟:
“新人手氣這么好,看來是今晚的新人王,關(guān)某定要與你喝上一杯?!?p> 一旁的仆從聞聲出現(xiàn),手中端著棕色的木制托盤,兩只精致的爵杯盛著精釀米酒,莊家笑著舉杯敬酒:
“請?!?p> 場上的目光再次落到何子舟的身上,這下所有人都注意到他腰間多了幾只鼓鼓囊囊的儲物袋,四周響起悉悉索索的議論。
“不敢在前輩面前稱什么王,不過是晚輩沾點(diǎn)運(yùn)氣?!?p> 何子舟也連忙拿過杯子回敬,面對修為和地位都在自己之上的光頭,他也聽過韓小天的交代,在修仙界中是要叫上一聲前輩的,涼酒下喉,辛辣刺激的米酒觸動了何子舟的神經(jīng),他恍然知曉自己在這張桌上已經(jīng)張揚(yáng)太過了。
他對著莊家微笑著欠了欠身,對方皮笑肉不笑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更加讓何子舟確實(shí)自己已不該再放肆下去,他裝作忘記了什么東西的樣子,輕輕離開桌面,不動聲色地退出貫耳的嘈雜。
“看來賭贏太多反而會招惹麻煩?!?p> 何子舟向嘴里塞了一顆賭場里免費(fèi)提供的精靈果,心里想著事情,這種酸酸甜甜的果子價值不高,何子舟記得那本“低階藥草圖鑒”里有過記載,只是偶爾當(dāng)做修仙者們的休閑小食。
只是……自己的神識能夠穿過禁制這件事,何子舟到現(xiàn)在仍舊搞不明白。
耳邊的絲竹之聲漸漸減弱,緊接著又演奏起另一首曲子,何子舟把目光投向賭場的東邊,那里搭著一處面積不大僅供幾人圍坐的舞臺,四名身著白袍的女孩在那里低頭撫弄樂器,琵琶,瑤琴,長笛與編鐘,抓耳悠綿的曲聲從她們身上流淌,慵懶地爬滿整個賭場。
“這位道友,神識修煉的不錯?!?p> 腦中突然響起一道傳音,如轟天雷霆在何子舟腦中炸裂,本就有些心虛的他此刻一下子明白這道傳音的含義,他盡量壓住緊張的神情向四周掃去,眉毛在冷汗中緊鎖。
有人知道他的秘密了……
肩膀被人用手搭住,何子舟咽了咽口水,緩緩轉(zhuǎn)過腦袋,一位留著山羊胡的矮子躲在他身后發(fā)笑,渾身上下只穿了件破舊的長褂,腳上爛瘡橫生沒有穿鞋,他收回手藏進(jìn)寬大破爛的袖子,接著對何子舟傳音:
“道友不必驚慌,小弟我同樣也專門修煉神識,在這賭場中混混靈石彌補(bǔ)生計(jì),只是沒想到道友竟如此毫無顧忌的透視禁制,這樣的膽量著實(shí)讓小弟佩服!”
“你是什么人?“何子舟強(qiáng)行鎮(zhèn)定,瞇起眼睛反問回去。
“放松放松,道友大可不必緊張,如今你我是同行,何必如此戒備!”
山羊胡捻著胡須,示意轉(zhuǎn)移到人少的地方細(xì)談,但何子舟仍不敢輕信眼前這位神經(jīng)兮兮主動搭訕的所謂“同行”,山羊胡見狀,只得繼續(xù)解釋:
“在下良子生,方才不過看見道友與小弟一樣,神識可以穿過那骰盅上的禁制看清點(diǎn)數(shù),想必同樣也是專門修煉過神識,這才叨擾著來看看能不能互相交換一下法決?!?p> 山羊胡悄悄翻手,憑空從儲物袋袋中掏出一枚精小的玉簡,在何子舟眼前晃了晃,“怎么樣?可以相信我了吧?”
“既然你已有了法決,為何還要交換我的?”何子舟看到良子生的眼神,時而渙散時而發(fā)亮,時而盯著地板時而又游向四周,根本不像是個正常人。
“嗨呀,這……這骰盅上的禁制,練氣八層的人才能勉強(qiáng)透過,我……看你幾乎……毫不費(fèi)力就穿了過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你肯定有……更厲害的法決!”
這良子生不知怎么了,說著說著突然變得口齒不清,眼神徹底渙散了,言語也有些語無倫次,他哆嗦著又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根黑色煙桿,試著施展火蛇術(shù)打出火苗,可他的手指軟的像面條一樣根本使不上力氣,轉(zhuǎn)頭對著何子舟露出滿嘴爛掉的黑牙:
“道……道友,借……借個火!”
何子舟一臉疑惑地看著眼前這個奇怪的矮子,好在今晚他學(xué)會了火蛇術(shù),他打了一團(tuán)火花點(diǎn)燃煙桿,良子生像溺水的老鼠浮出水面貪戀空氣一樣,狠狠地對著煙桿猛吸了一大口,白色的煙霧從他享受舒爽的面孔升起,他藏在煙霧里哆嗦著舉起煙桿遞給何子舟。
“來……來一口,醉仙膏……法決我看看,交個朋友……”
何子舟語氣委婉地拒絕了他,并告訴對方自己沒有什么修煉神識的法決,良子生不死心地想要搶何子舟身上的儲物袋,被沈姐身邊的幾個大漢逮個正著,這幾個修為練氣八層的大漢像架著一只披著人皮的干柴,輕飄地把良子生扔了出去。
何子舟實(shí)在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剛想起身去找韓小天,忽然瞥見地上躺著良子生掙扎時掉下的煙桿,何子舟彎腰拾起,想起他剛才欲仙欲死地神情,不由得好奇這個醉仙膏是個什么東西。
他掃了掃四周確定沒人注意到這里,何子舟拿起煙桿放到嘴邊,輕輕的吸了一口。
火圈上升燒得煙草嘶嘶作響,濃重的煙味穿過胸肺直沖大腦,感官陡然變得魔幻,聲音開始失真加重,眼前吊著的燭燈發(fā)出的光芒扭曲下墜,路過的性感女郎成了一只搔首弄姿的狐貍,人群時遠(yuǎn)時近凸大拉小,地板波起了陣陣波浪,何子舟失神地感受著這一切,眼皮無力半搭,嘴角歪斜擠出一抹輕笑,體內(nèi)的靈氣此時躁動不安,他好像穿過重重虛無來到了飄渺的極樂世界。
何子舟不自主地舉起煙桿想要再吸一口,突然遭了一記平天的耳光,這記耳光猶如九天驚雷打得他醍醐灌頂,何子舟搖了搖沉重地頭顱,思緒慢慢清醒。
“好你個小子,這么短時間里不學(xué)好,竟然學(xué)會抽大煙了?”
何子舟努力睜開眼皮抬頭看去,還在搖晃迷幻的視角里懟上了韓小天的大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