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堆滿當(dāng)當(dāng)?shù)募S便何子舟與靳寧一直挑到中午,接著又把馬廄來了一個大掃除,最后兩人端來一大盆清水給白靈洗了個澡,白靈好像特別喜歡靳寧,常常用腦門去蹭她的脖子,呼出的溫?zé)釟庀⒘罱鶎幮Φ煤喜粩n嘴。
二人一直忙活到下午,身上的衣服臟的不像樣子,白靈倒是干凈了許多,在綠色的馬場里撒歡奔騰,其他的駿馬絕不是白靈的對手。
何子舟和靳寧慢悠悠地回到玄武殿,交上任務(wù)令牌,看見貢獻(xiàn)點中的數(shù)字躥了一大截,都興奮的跳了起來。
“那就告辭咯!”靳寧站在門口,從儲物袋里掏出飛行法器,那是一柄黑色的長劍,“如果以后有時間,就來找你玩!”
說完靳寧飛上天空,搖搖晃晃地消失在黃昏的云層,何子舟目送她離去,露出羨慕的神情。
“這一把飛行法器需要多少靈石啊……”
“何子舟!過來,你還沒完呢!”朱榜下胖胖的執(zhí)事敲著桌子喊道。
“師兄還有什么事嗎?”何子舟站在大殿門口,又立馬小跑了回來。
“我注意到你是第一次做任務(wù)??!”執(zhí)事翻著冊子,“按照規(guī)定,外門弟子第一次完成任務(wù),就可以修煉本宗的本命法決了,你拿著這張證明去二樓的典藏閣,領(lǐng)取‘玄武靈盾’的前三層?!?p> 又有法決!何子舟聽完欣喜若狂,對于法決他可是來者不拒,對這名胖胖的執(zhí)事認(rèn)認(rèn)真真的道了個謝,接著迫不及待地就沖向二樓。
從典藏閣里出來,何子舟的臉都要笑開花了,玄武門不愧是曾經(jīng)的一流宗門,他撫摸著手中封裝高級的竹簡,像撫摸自己的兒子。
“玄階法決……玄武靈盾!”
何子舟心滿意足地在玄峰上漫步,玄階法決??!如果完整修煉的話會一直通到金丹期!此時斜斜的夕陽從西面落下,像金子一般鍍在山峰上,何子舟哼著小曲走回自己的房子,等他掏出玉牌正準(zhǔn)備開門時,心里猛地跳出一個念頭。
今晚……松樹林……黃昇!
我靠!還有一個約架呢!
何子舟一屁股坐在打坐臺上,心情沉悶,忘了還有這么一個家伙等著自己,他有些懊惱昨晚的沖動,干嘛要招惹自己頭上的人呢?
去還是不去?
何子舟從儲物袋里掏出一把長劍,仔細(xì)撫摸上面的紋路,這是在南陵小市里從娘娘腔手里繳獲的下品法器,被何子舟保養(yǎng)的熠熠發(fā)光。
如今他已經(jīng)是箭在弦上了,就算逃得過今晚,以黃昇的手段和能力要不了多久就會找上自己,那樣更加被動,如此看來不如主動出擊!
何子舟跳了下來,迅速換了身衣裳,檢查好儲物袋中的法器和丹藥,又試著運(yùn)轉(zhuǎn)了一下體內(nèi)的靈力,吹滅桌上的蠟燭,推開門輕輕閃了出去,趁著升起的暮色朝樹林中趕去。
一路上弟子并不少,熙熙攘攘的氛圍緩解緩解不少緊張的思緒,那片松樹林距離云丹堂并不算遠(yuǎn),還算在玄武門的主區(qū)范圍內(nèi),這樣想來……黃昇應(yīng)該不會有太大的動作。
走過南苑最后一棟建筑后,眼前一下子暗了下來,已經(jīng)看不見人影了,紅色的月亮像上了鐵銹,靜靜地懸在右邊的天空,影影綽綽的林子就在眼前。
“想不到你還真敢單槍匹馬的過來!”
一聲冷笑從林子里蹦出,何子舟神識一掃,心里頓時一沉,暗道糟了!四道煉氣三層的人影從四周緩緩圍了過來,自己太大意了,怎么就如此莽撞地來約架!
何子舟后背全是冷汗,他飛快地環(huán)顧四周尋找缺口,但皆被圍的嚴(yán)嚴(yán)實實,煉氣三層的威壓讓他心跳加速,有人這時開口:
“黃師兄,你確定周師姐看上的是這小子?”
“就是他!”正前方的身影走上前來,月光照出黃昇臉上的冷笑,“早就給過你機(jī)會,現(xiàn)在你連求饒的資格都沒有!”
“黃師兄,這恐怕是場誤會?!焙巫又郾M量保持冷靜,語氣不卑不亢。
“誤會?那臭娘們兒今早已經(jīng)向外公布了!后天和一個外門弟子在紫東樓吃飯!我還聽說我走后周瑤竟然親了你!現(xiàn)在全玄武門的人都知道你翹了我的馬子!”黃昇的臉色越說越猙獰,最后已經(jīng)吼了起來。
“最讓我惡心的是,你還敢頂撞我?你知不知道在云丹堂頂撞我是什么下場!”
何子舟一下子晴天霹靂,周瑤向外公布了與自己的約會?他還以為只是為了引開眾人而說的幌子!這下自己又陷入一個漩渦里去了,難道這女人真的看上自己了?自己真的這么有魅力?
四道人影終于動了起來,何子舟大驚連忙叫住黃昇:
“等一下!”
“有遺言就趁早說!”
何子舟拼命轉(zhuǎn)著腦子,自己決不能就這樣斷在這里,他急中生智磕巴道:
“我素來聽聞黃師兄在宗門有些地位,是從不會做以多欺少之事,我與黃師兄的恩怨何不獨(dú)自解決,省去旁人干擾也不壞掉你的名聲?!?p> 黃昇被這套說辭逗笑了,他點著頭:
“想要單挑?好!我就成全你,正好來撒撒我的怒氣!你們都退后!”
黃昇立在林間,月光繞過松林落在他身上,腰間的儲物袋忽然吐出一道紅光,長劍在神識的驅(qū)動下似飛蟲般環(huán)繞頭頂,最后輕盈地降在黃昇手中。
這柄中品法器通體赤紅,兩道血槽筆直地爬附在劍身,奇異的是那翠綠透光的劍尖,如鏤刻的碧玉鑲嵌在整把長劍上,在月光下冉冉升起青色的劍氣。
“小子,臨終前見到這樣的寶物是你的福分,我要親手砍掉你的腿!”
何子舟咽了咽唾沫,從儲物袋掏出長劍,雙手握住橫立在身前,他盯著黃昇手里正發(fā)光的中品法器,知道對方無論是修為還是法器都在碾壓自己,心里便比搗的藥材還苦,這可是他第二次正式斗法!
忽然腦中靈光一閃,不!還有神識!自己的神識絕不比他弱!
何子舟的識海開始翻騰,他換成右手持劍,左手藏在暗處伺機(jī)催動火蛇術(shù),心里飛快地盤算起一系列的安排,自己要等,等到合適未魘決使用的機(jī)會!
“看起來也不怎么樣。”何子舟語氣平靜如水,故意激怒起黃昇。
“那就讓它劈在你身上試試!”
黃昇怒不可遏,揮動法器橫沖直撞,這個平日里只知道花天酒地的煉丹師戰(zhàn)斗經(jīng)驗太差,竟然直直地奔了過來,何子舟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神識如潮水漫了過去,同時壓下身子防御。
神識橫撞在黃昇的腦袋上,他沒有任何防備,如絲般的神識倏地鉆進(jìn)他的腦海,何子舟體內(nèi)靈力翻騰,未魘決開始運(yùn)作,黃昇眼神一下子迷離,腳下的步伐突然亂了起來。
就是這個機(jī)會!
何子舟猛地躥了出去,手中長劍破空發(fā)出嗡的一聲,劍尖直指黃昇的心臟!
可僅僅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黃昇皺起眉頭恢復(fù)意識,眼睛清明起來,何子舟表情沒有變化,未魘決只要拖住一刻就算成功!
黃昇看見一柄長劍在月光下已經(jīng)盡在眼前,眼神瞬間慌亂側(cè)身躲閃,何子舟便立劍橫揮,黃昇被逼的只能抬劍格擋,何子舟眼神閃過一絲狠意,藏在暗處的左手掌心亮出一團(tuán)火焰。
“黃師兄小心!”
周圍的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端倪,大聲喊了出來,可是已經(jīng)遲了!熾熱的火焰變形成火蛇彈了出去,火蛇順著黃昇的肩膀一路攀升,在他腦袋上轟然炸裂,霎時間黃昇的頭發(fā)燒起紅色的火焰。
一切發(fā)生在幾個呼吸之間,黃昇在倒下的前一刻,把手里的中品法器狠狠插進(jìn)何子舟的肩膀,何子舟悶哼一聲丟掉長劍滾下斜坡。
“黃師兄!”
黃昇在地上痛苦的打滾,不斷用塵土拍打頭部,其他三人見狀皆抽出法器,一人上前幫忙,另兩人咬著牙尋找倒在地上的何子舟。
何子舟倚坐在樹干上,眼前如云的松葉擋住視線,那把法器上的血槽刺破他的血管,血液似泉汩汩的涌了出來,眼中漸漸露出絕望。
空中突然閃出一道魅影,月光暗淡了幾下,何子舟只聽到三聲悶響,接著是身體倒地的聲音,他忍著疼痛站起身子,看見那三個人竟全都沒了頭顱,場中只有黃昇痛苦的慘叫。
黃昇此刻已滅了火焰,鯉魚打挺躍了起來,何子舟倒吸一口冷氣,眼前的黃師兄好似畫中的惡鬼,臉部的皮膚被燎地露出白花花骨頭,左眼的眼球搭在鼻子上晃蕩,頭皮上早就沒了頭發(fā),只有紅黃相間的粘稠液體嘀嗒下落,他揮著手中的長劍哀嚎:
“我他媽要了你的命!”
只是沒喊幾聲他的頭顱也掉了下來,何子舟嚇了一跳,這附近還有其他的人!
只是他再沒有力氣戰(zhàn)斗了,那柄中品法器造成的傷口好像根本止不住血,何子舟虛弱地又倒在地上。
雙眼朦朧間一個身影緩緩蹲了下來,遮住了月光:
“何師弟怎么傷成這個樣子,看的師姐我好生心疼?!?p> 嬌艷的聲音降落在何子舟頭上,他心里一驚,是周瑤,她竟然就藏在旁邊!
周瑤拔開手中的玉瓶塞子,將里面的藥粉一點點地倒在何子舟的傷口上,動作從容地像是為愛人敷藥。
“這可是三品丹藥浴血散,師弟不感激一下我么?”
丹藥的作用很快就起效,何子舟感覺傷口像是有無數(shù)道螞蟻在幫著縫合,他捂著肩膀沒有好語氣:
“你跟蹤我?”
“何師弟的話好傷人啊。”
周瑤妖嬈地直起身子,對著滿地的尸體抬起右手,食指上的玉戒發(fā)出光亮,四具尸體緩緩聚攏在一起,在周瑤的催動下兀自燃燒起來,化成灰燼升上夜空。
“若不是師姐跟著你,你以后可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為什么?”何子舟站起身子警惕地后退,“我好像并不認(rèn)識你,也從沒與你有什么過節(jié),為什么要玩弄我?那個吻是什么意思?那個什么約會又是怎么回事!你纏上我到底想要什么?”
一連串的問題打了出來,周瑤忽然抿嘴一笑,頭上的步搖亂顫,她笑著道:“你還真是有趣!”
此時一道神識落在兩人身上,何子舟抬頭看去,巡邏的執(zhí)事正提著紅色的燭燈立在半空,原來是云丹堂的羅淳,他帶著官腔對地面喊道:
“宗門內(nèi)嚴(yán)禁斗法,哪個弟子在此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