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守在旁邊。
這種生病時有人在病床前陪護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了。
從記事起,他只記得自己生病時都是被母親帶到家附近的診所,極少去大醫(yī)院。母親要工作,每次都是付完醫(yī)藥費,叮囑他自己回家后便匆匆離開了。
瘦弱幼小的小阿辭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看起來乖巧聽話,可是他也會感到害怕和失落。
診所里同齡的小孩因為怕打針大聲哭泣,他們的父母便在旁邊心疼地安慰,捂住他們的眼睛,哄著“不怕不怕”,有時候會給一顆糖。
那些孩子,是被父母細心呵護的寶貝。
在旁邊看著的小阿辭是羨慕的。
很羨慕。
可是后來,他不再羨慕了,甚至連奢望都不敢有。
因為生病花錢,會被那個男人打……
于是漸漸地,他開始抗拒去診所和醫(yī)院,即使發(fā)燒到了三十九度以上,也只是吃個退燒藥。這么多年,那些小傷小病,他都是自己一個人扛過來的。
回想起這些,躺在病床上的邵舟辭弓起身子,沒有安全感的抱緊了被子。
他閉著眼,卻沒有一絲困意,長久的失眠讓他頭痛欲裂。
坐在旁邊的唐婉睡得迷迷糊糊之時,余光瞥見床上的少年團成一團,眉心皺著。以為他做噩夢了,于是她幾乎沒有思考地伸出了手,輕拍他的肩膀,像哄小孩一樣喃喃細語:“不怕,睡吧……”
邵舟辭身體一僵。
他猛然睜眼,眸色晦暗不明地看著床邊的女孩。
她單手支著腦袋,手肘撐在床頭柜上,眼皮耷拉著,另一只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他的肩,力道輕柔。
她自己都不太清醒,卻還在這安慰人。
看著她白凈的小臉,邵舟辭的心里有些異樣。
拍了沒幾下,女孩手上的動作漸漸停了下來,呼吸清淺。
看了眼她還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他抿唇,眼神幽幽,不知道在想什么。
清晨。
唐婉醒來時發(fā)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趴在了病床邊上,而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的少年不知所蹤。
他不會走了吧?
她一急,連忙站起來,隨后又措不及防地跌坐回凳子上。
“唔!”
坐著睡了一晚上,腿麻了,脖子也好酸。她剛站起來的時候,腳底板瞬間有種觸電般的密密麻麻的感覺。
正在她緩神時,她聽見從廁所里傳來了嘩啦啦的水聲。
她愣了下,一步一挪地走到廁所邊,一邊跺著發(fā)麻的腳,一邊敲門。
門開了。
少年居高臨下地站在她面前,臉上和額前的碎發(fā)在滴著水,恢復了些血色的唇瓣像是覆蓋了一層水膜,色澤嫣紅誘人。唐婉仰頭看著他,能清晰地看見他性感的喉結。
嘶,一大清早,開門便是美顏暴擊。
唐婉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眸。
被她這樣看著,邵舟辭有些別扭??匆娝蛔杂X跺腳的動作,他目光微頓,以為她很急,于是走出來將衛(wèi)生間讓給了她,“我用完了?!?p> 唐婉愣愣地“哦”了聲。
又在衛(wèi)生間門口站了會兒,見他走向病床收拾床鋪,她才放心地進了衛(wèi)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