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云澤舉起酒盅,干了一杯之后,道:
“指揮僉事大人,今日叛軍被我們打敗,可天下動亂不止,恐怕不久之后,還會有新的叛軍出現(xiàn)。
到那個時候,朝廷還得派兵圍剿,可如此的話,關(guān)外的局勢恐怕不妙?。 ?p> 吳廣利笑道:“你想的那么多干什么,只要我們這里沒有戰(zhàn)事,管他關(guān)內(nèi)還是關(guān)外?!?p> “一旦關(guān)外戰(zhàn)事不利,我們西北之地必然會首當其沖。”
司徒云澤搖了搖頭,看著他繼續(xù)道:
“指揮僉事大人,韃靼想要入關(guān)的話,除了山海關(guān)之外,他們可是有一條路,那便是途徑咱們山西行省。
如果叛軍死灰復燃的話,到時候我們可是會處于被動?!?p> 吳廣利臉色開始有些凝重,這些事他沒有想過,便問道:“那你覺得我們應該如何去做?”
“今年氣候極為反常,饑民恐怕將會不止是因為賦稅而反,最可怕的便是因為災荒。”
司徒云澤頓了下,繼續(xù)道:“這將會使越來越多的百姓,加入到叛軍的行列之中。
所以我這么想的,在咱們太原府境內(nèi),設(shè)置專門的開放糧倉,救濟日后出現(xiàn)困境的災民?!?p> “你說的是有道理,不過這方面的事,你打算就我們兩個人商議?”
吳廣利指了指自己,心中有些不明白司徒云澤所想,開口問道。
“這是我現(xiàn)在才出現(xiàn)的想法?!?p> 司徒云澤笑了笑,解釋道:“等回到太原城之后,我會將這些上報給晉王殿下。
指揮僉事大人,你對這有什么看法?”
吳廣利搖了搖頭,道:“如果真的根據(jù)你所說,這件事利大于害,我的看法和你一樣。”
司徒云澤笑道:“如此說來的話,那我就心安一大半了?!?p> 吳廣利搖了搖頭,道:“我是軍人,但也不喜歡戰(zhàn)爭,畢竟會死人的。
如果能夠以極小的代價,換取太原府的安寧,倒也是值得了。”
對于吳廣利的理解,司徒云澤很是滿意,他開放一處糧倉,并不是完全為了救濟災民,而是打算從其中招募壯士。
畢竟此時的大明朝,已經(jīng)快要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可不是幾處糧倉就能救過來的。
他選擇不斷蓄積力量,等真到了那一天,自己便是手握兵權(quán)的一方諸侯,命運能夠抓在自己手中。
京城,天啟皇帝正在研究著自己的木頭,他十分地專注,也十分地耐心。
可今天,他原本十分穩(wěn)的手,出現(xiàn)了顫抖,語氣也是十分激動,連續(xù)說了三個問題,道:
“叛軍被平定了?怎么平定的?為什么會如此的快?”
他十分不敢確定,對于如今朝廷的力量,他心中倒是有大概的判斷,太原府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平定數(shù)萬人的叛軍。
可在各地官軍沒抵達的時候,卻真的將叛軍擊敗了,甚至還抓了其首領(lǐng)王二。
天啟皇帝整個人都有些懵了。
魏忠賢也懵了,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做到的。
可事實卻擺在他們的眼前,容不得他們不相信。
但勝利的原因,卻還是要問明白的。
王雷真真假假的,將太原城的事,和盤托出。
魏忠賢又從他的口中得知,上一次的具體情況,可也不打算加罪給李永貞。
畢竟這家伙,還是值得自己信任的。
但自己作為大明朝的九千歲,幾個沒有背景,對外作戰(zhàn)能力又強的人,正是自己拉攏的對象。
遇見什么意外的事,便能夠被自己引為外援,使自己立于不敗之地。
所以這次前來見天啟皇帝,他給司徒云澤、張懷兵等人說了許多的好話,讓他們意外地進入到了天啟皇帝的視野中。
魏忠賢是什么人,竟然給了別人機會,他就要讓對方明白,自己為了他們的付出。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做好隨時給他效命的準備。
王雷數(shù)日后,帶著朝廷的旨意,回到了太原城。
這一次,朝廷的封賞,讓所有人都有些驚住了。
司徒云澤的功績,讓他真的有些平步青云的感覺。
剛剛才任命不久的副守備一職,現(xiàn)在直接擢生為太原指揮使(正師級),掌控太原城的生殺大權(quán)。
吳廣利和張懷兵被分別任命為參將(正軍級)、游擊(副軍級)。
可雖說官職高于司徒云澤,但他們的生死,卻在司徒云澤的翻手之間。
換一句話,那便是先斬后奏、皇權(quán)特許。
司徒云澤對此并不開心,這簡直就是拿他在火上烤。
魏忠賢這手雙環(huán)互套,讓他還得領(lǐng)情,同時還得讓他吃了蒼蠅一般惡心。
他和張懷兵等人之間的關(guān)系很好,可這讓他還是心中忍不住產(chǎn)生縫隙。
尋常的時候,這并不會有什么影響,可一旦發(fā)生矛盾,那將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畢竟他們都是普通人,避免不了意見不合的時候。
還有一事,那更是讓他難受至極。
魏忠賢如此做的話,等于將他拉入到一個陣營。
他想要擺脫實在不是易事。
萬一有一天真如歷史演變一樣,魏忠賢被皇帝處決,自己等人恐怕就會被當作閹黨,不說滿門抄斬,小命是百分百保不住了。
可現(xiàn)在他卻什么都做不了,以魏忠賢現(xiàn)在朝堂之上,翻手為云覆手雨的權(quán)勢。
自己等人恐怕不用等到被當作閹黨的時候,便提前體驗死亡的感覺了。
司徒云澤將張懷兵、吳廣利叫來一起商議。
他看著兩人沒有什么變化的表情,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自然,努力平靜一下臉部,道:
“頭,你們覺得我們應該接還是不接?”
張懷兵目光有些波動,他沉默了一會,道:“如果我們不接,必然會得罪朝廷,最重要的是,會得罪魏忠賢。
現(xiàn)在的我們,很難得罪的起?!?p> 司徒云澤看了他一會,轉(zhuǎn)頭看向吳廣利,道:“大人有什么看法?”
吳廣利有些無所謂的搖了搖頭,道:“如果說用腦子,我可沒有你們反應的快,如何去做聽你們的?!?p> “頭和我所想的一樣,任命可以接下來,但辦不辦事,那就另一說了?!?p> 司徒云澤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道:“頭,大人,等我們擁有說的上話的實力,我想圣上也會考慮的。
這天下以后肯定不會安穩(wěn),不管到時候如何,比于我們而言,應該也不算是陷入絕境?!?p>